漪寄奴攔也不攔,自隨她而去。而剩下的四人,她倒是一並視之。
綺瀾塵見著她,桃枝從袖中出鞘。
一截褐色的枝乾被她的指尖捏住,她對令三人道:“一劍,你與朱韶速去。若是真如此人所言,前方等著的必然是知非否和司幽府君。知非否心性如何,你最了解不過,他與司幽府君也未必會放秦湛過。在麵對溫晦之前,秦湛但凡多耗損一分力,都是一分敗局。”
一劍江寒看了一眼綺瀾塵,綺瀾塵的實力如何,作為當初被她含笑稱作“一劍師弟”的一劍江寒自然清楚。他並不覺得綺瀾塵會輸,隻是魔道慣來凶惡,這女閻羅瞧著也不是善茬,他心裡隱憂綺瀾塵會吃悶虧。
可綺瀾塵卻道:“我留下,自然是有攔住她的底氣,你留下做什麼,觀戰嗎?”
一劍被她說的一頓,隻得略一拱手,便速速離去。朱韶同樣向綺瀾塵行了一禮,也跟去了。漪寄奴見狀一槍回轉欲攔,卻被綺瀾塵桃枝一點,以無形氣勁阻擋,漪寄奴槍尖回防,便漏了空隙予一劍江寒朱韶二人脫身!
她見兩人逃脫,心裡想著前方是知非否,倒也不追,反倒回頭看向了綺瀾塵和留下的花語。
她笑道:“怎麼,留下一個大的一個小的來對付我嗎?”
“我的十二金殿,可不歡迎不知情趣的女人,也不歡迎不通世事的小孩。”
綺瀾塵卻分毫不將她的挑釁放在心上,她捏著桃枝的手指從袖沿下露出幾分。泛著粉色的指甲壓在桃枝褐色的枝乾上,顯得有幾分怪異,這幾份怪異讓漪寄奴多看了兩眼。
下一刻,她臉色突變急退——
而綺瀾塵手中的那根枯桃枝上卻突然綻放了幾多淡粉色的桃花。
綺瀾塵眼睫微抬,口中輕語:“春光十載,始儘芳華。”
“花語且退去,我一人,可能攔得你梨花白?”
漪寄奴瞧著她,眼裡漸漸染上了笑。
她倒也不磨嘰,徑直橫了槍,槍尖之上,由她沁毒靈力覆上,銳利難當、凶狠難當。她將這樣一把長/槍對準這綺瀾塵,笑道:“那奴便來試試這桃源的‘桃枝’,看它到底有何種能耐,方能被稱作與‘醉光陰’其名的至寶——!”
綺瀾塵見她一槍攻來,腳下步伐連變閃動身形,可女閻羅的槍倒全然不似她表露出的個性那般矯揉造作。她的槍鋒且利,其意鮮明,半點也不拖泥帶水,正相反——她一槍出,槍靈隨著咆哮於槍尖,似雷獸咆吼,竟是天下最悍然之槍!
若是漪寄奴手中之槍,是與她外露個性截然不同的果斷霸強。綺瀾塵手中的桃枝,也遠不是表現出的那般儘了芳菲顏色凋零。
綺瀾塵以握劍勢握住桃枝,在漪寄奴又是一槍迎麵攻來之際,竟是不閃不避,相反,她甚至近了一步。她的右臂後徹,以而上的姿態迎向漪寄奴,桃枝枝頭微探,梨花白的槍尖尚距她有三尺之遠,卻已感受到了徹骨涼意!
綺瀾塵淡聲道:“冬雪。”
漪寄奴見寒霜在眨眼間便要覆蓋上的她的槍尖,不得不先行使力震碎槍尖寒冰!她這動作一撤,便給了綺瀾塵欺身尚前的機會!
阿晚曾說,要對付漪寄奴的梨花白... ,最好是同樣選一擅長長兵之人應對。
但綺瀾塵卻說桃枝更合適。
因為綺瀾塵執起的桃枝,與朧月清折的下三枝不同,她手中的桃枝是桃源裡真正煥發異彩,與“醉光陰”同名的上三枝之最。遠可攜天地氣、凝春風、夏雷、秋露、冬雪。近——則是堪比昆侖寒鐵的利器!
漪寄奴見狀,毫不猶豫暫棄手中梨花白,梨花白被她拋於上空,以腳尖一抬一刺,又反向綺瀾塵攻去,在綺瀾塵欲避的時候,忽以雙掌粹毒直向她胸口攻去!
花語突然叫道:“右邊!!”
綺瀾塵毫不猶豫,手中桃枝直往右去,漪寄奴佯攻被破,隻得仰麵避退,重新接回□□,生生受了綺瀾塵一擊。
她停下步伐微緩,瞅著一旁的花語似笑非笑道:“原以為是個不懂事的娃娃,想著你若不闖便留著你在門外予同伴收屍。可你如今辜負奴的好心,要這般打擾姐姐們的爭鬥,這可不是好娃娃該做的。”
花語抿著唇,她麵色發白,有汗滴落。很顯然,若是她當時未看到了漪寄奴佯攻反重創綺瀾塵的未來,急忙提醒了綺瀾塵,在剛才的那一次交手裡,受創的大約便是綺瀾塵。
綺瀾塵也見到花語消耗巨大,不免也心懷擔憂。
她以桃枝為花語劃下一片結界,對她囑咐道:“多謝,但你還是以保重自己為佳。”頓了一瞬,綺瀾塵說:“為醫者,你活的越久,這世上的人便能活的越久。”
小花張口欲言,綺瀾塵卻微微笑了起來。
她微笑的時候,周身的冰雪便似全在春日裡消散,似是剛從樹丫下蘇醒的一股溪流清透。
綺瀾塵道:“你不用擔心我。”
小花說不得,那方漪寄奴卻已緩過了氣。
她也不阻止綺瀾塵這般消耗自身替花語織造結界的做法,反笑問了一句:“桃源的塢主這是打算要同我搏命嗎?哎呀,這可真是少見,又令奴不解。”
“你與燕白劍主的關係,不也早就毀了嗎?”
綺瀾塵道:“毀是毀了。我自然是恨她的,但與你恨著金殿倒不一樣。”
漪寄奴聞言麵色微變。
綺瀾塵卻慢慢說:“十二金殿女閻羅,我倒是聽過一個不太一樣的故事。我聽聞西境曾有位王子,愛慕心中的姑娘,允她要以十二金殿娶之。隻是王子後而求道,修仙路寂寥,他忘了家中等待的姑娘,反同彆派的女修締結了道侶。姑娘以淚洗麵,最終不甘尋了去,一掌命斷王子,攜他的頭顱,於其上立起了十二金殿。”
“雖遲了十載,但好在是人與金殿,最後都至了。”
漪寄奴聲淡:“這樣話本上說爛的故事,綺塢主提來做什麼,難不成還想同奴談心,一並聊聊傷心往事嗎?”
綺瀾塵道:“我恨秦湛,是因她欺騙於我。於我而言,桃源戒律、塢主之位,這些其實都比不得當日的她與魔尊。可她卻為了那樣的東西欺騙了我。”
“我恨她看輕我、不信我,也恨她為我求全、為我退步。”
綺瀾塵道:“我恨她,她避我。可她從未背叛我,我又從未背叛她,又緣何不能於此一戰。”
綺瀾塵眸中戰意燃盛,她揮手斷流,桃枝在她的手中,竟似無形利器,不知會從何而下,更不知會從何處而攻!
漪寄奴全心提防。
隻聽綺瀾塵道:“我也不是塢主了,若要作為塢主,自然是不能與你搏命。”
漪寄奴這才驚覺,綺瀾塵的身上竟然沒有佩戴獨屬於桃源塢主的花令!
綺瀾塵眉目舒展,語氣清淡:“桃源綺瀾塵,在此領教了。” 新電腦版大家收藏後就在新打開,老最近已經老打不開,以後老會打不開的,請牢記:網,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