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 55 章(2 / 2)

他連著做了好幾晚光怪陸離的夢,每次陪在殷小娘子身邊的那個男人都在換,但每次都不是他。

從一開始的憤怒狂躁,到痛苦害怕,最後變為不可抵擋的弑殺之意。在最後一晚的夢境裡,他第一次出現在殷子珮身邊,他勒死了另外一個男人,然後占有了她。

從那之後,他就再也沒有做過這種夢了。

冥冥之中,蒼天已然指引他做出了選擇。

他清醒而深刻地意識到,自己就是一條生活在陰溝的蛆,卻自私地想要將一個好人家的女兒拉下水陪他。

隻不過他從來都不是什麼好人,用自私來形容他已然是最無關痛癢的一個詞了。

不堪與脆弱儘數隱去,楊承安抬起頭來,依舊保持著那副刻薄尖酸的樣子:“咱家能否隻手遮天的問題就不勞小娘子費心了。但凡我活在這世上一天,你就趁早歇了找彆人的心思!你若想恢複自由身,便天天燒香拜佛祈禱楊爺我早些死罷!”

聽他這樣說,殷子珮反倒是冷靜下來了。她一邊拿起一個乾淨的帕子擦手,一邊向前逼近一步:“我愛護您還來不及,又怎麼會盼望著您死。楊爺不讓我嫁給彆人,可以;想將我當成外室一樣圈養起來,無妨。金銀珠寶我悉數全收,那楊爺是想讓我怎麼服侍您呢?我聽說太監們都喜歡用一些稀奇古怪的法子折磨人,那您喜歡什麼?鞭刑?還是捆綁?”

楊承安被逼得後退了一步,“無需這些,隻要我出宮時你陪我說些話就好了。”頓了一頓他又道:“還有,我沒有拿你當外室的意思。”

殷子珮又向前走了一步,“哪兒能啊,我收了楊爺的金銀珠寶還有大宅子,自當儘心儘力服侍您。就算是勾欄裡的清倌,都還得賣藝賣笑呢。隻說些話就能有這麼豐厚的酬勞,這些金銀拿到手裡我也於心不安呐!”

楊承安有些許沉鬱:“你明知我不是這個意思。”

看到他好看的眉眼,殷子珮滿肚子的火都還沒聚起來,就散了一個徹底。她伸出手來幫他理了一下衣襟,柔聲道:“那我說出口的和我心裡想的也不是一個意思,你又明白我真的在想些什麼嗎?承安,我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你用這樣的態度對我說話,唯一的下場就隻有不歡而散。我不管你平日裡對彆人都是怎樣說話的,但你若是想讓我喜歡你,就要遵守我這裡的規矩。”

喜歡。

這個詞重重地砸進楊承安的心裡,他這樣的人真的能夠得到殷小娘子的喜歡麼?

怔忪之餘,他還是勉強做出了一個不屑的表情:“說來聽聽。”

殷子珮看到他彆彆扭扭的樣子覺得可愛得很,又幫他正了正冠帽:“我的要求很簡單:不準用命令的口吻同我講話,不準句句都帶刺兒地嘲諷我,不準什麼都憋心裡。”

楊承安張口就想譏諷回去,但最後還是硬生生忍住了。

殷子珮拉住他的衣袖不讓他後退,自己又靠近了一些:“做到以上那些,還隻是能讓我不討厭你而已。楊爺若是真的想要討我歡心,還是要同我再親密一些,比如被我抱、被我親、被我睡……”

最後三個字被刻意壓低了聲音,那時她已然靠得極近,兩人氣息交纏,明明是金烏高照的豔陽天,周圍的氣氛卻一下就暗啞了下來,曖昧在空氣中流動。

輕飄飄的三個字融入在酒坊的酒香之中,一個不留神就再也找尋不得。但楊承安還是緊緊抓住了這句話的尾巴,黑雲密布的心裡突然劃過了一道驚雷。

楊喜子想睡他,順王也想睡他,可他滿腦子想的都是怎麼樣將這兩個王八蛋抽筋扒皮;如今殷子珮也這樣講,他、他的腦海中竟控製不住地浮現出了畫麵。

旖旎的畫麵隻持續了一瞬,下一秒他便想起來自己那處傷疤是怎樣的醜陋不堪,一盆冷水直直地潑了下來。他的臉一下便冷了下去:“你逾越了。”

殷子珮才不怕他的冷臉,她曾經對讀者說過“所有男主在我的女主麵前都是紙老虎”,如今放在自己身上自然也適用。

她踮起腳尖笑嘻嘻親了一下他的下巴,吊兒郎當道:“我還可以更逾越一些。”

對付陰陽怪氣的小變態該怎麼辦?最好的辦法就是向他耍流氓。這句名人名言出自殷子珮以往原創的一本文學價值極高的小黃書之中,隻不過後來這本小黃書就被小綠網給鎖了。或許這就是天妒英書罷。

然而殷大作家她這次翻車了,楊承安的反應實在超乎她的意料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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