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十八章(2 / 2)

廢物美人 騎豬上清華 21286 字 5個月前

沈清煙抿住嘴,知道在他們這裡問不出什麼,但想著既然記著英國公教導之恩,這太子定然是個知恩圖報的人,給他當伴讀不虧的。

這時院裡淅淅瀝瀝下起了雨,絲絲涼意襲身,沈清煙喝了秋梨膏水後,便起身要進書房。

“少爺,下雨了夜也深了,書房裡冷,不然明兒再讀吧,”雪茗勸她。

沈清煙將手一揮,正氣凜然道,“同窗們此時沒準都在秉燭夜讀,我斷不能比他們差。”

說罷便進了書房。

剩門外三人直搖頭。

這後頭幾日,慶俞他們常在院裡擺放吃喝,都不見沈清煙再出來饞嘴了。

轉眼到了課藝這日。

沈清煙起了大早將之前看過的書又重翻一遍,她心裡沒底,又是個忘性大的,這幾日發奮下來確實記了些文章,她便就摩拳擦掌了一番,雄赳赳,氣昂昂的去學堂參考了。

這一場考試足足用了一天時間,沈清煙再出來時已然蔫頭耷腦,雪茗和掃墨過來接她時,她差點當場哭出來,可一見荀琮那幾人悠閒的走出學堂,她便隻能癟住難受,直衝衝的回了靜水居。

晚間顧明淵回來,破天荒的,沈清煙來他屋裡用晚膳。

顧明淵這人話少,吃飯的時候更沒話,若是以往,沈清煙坐在他身邊指定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可今日也成了啞巴,飯也吃的慢。

怎麼瞧怎麼喪氣。

顧明淵沒等她,先放下碗筷進裡間去了。

沈清煙也吃不下了,在丫鬟的服侍下漱完口再淨手,等做完一切,卻見顧明淵繞去了書房。

沈清煙也跟去了書房。

書房裡的書桌上還擺放著她這幾天看過的書,有幾本都被沈清煙翻皺了。

顧明淵坐在桌前,隨手拿起一本書要翻,她忽然抬手一把將書搶過,當著他的麵把書撕了。

顧明淵交疊著手搭在膝頭,看著她眸色發冷。

沈清煙撕完書,推開他膝頭的手,蜷著腿爬到他懷裡,兩手抱住他的肩膀開始哭,“……課藝太難了。”

她這幾日學的文章根本不會用,全是囫圇填上去,也不知道對不對。

先前她還信誓旦旦覺著,她隻要拚一把,不定就在課藝中得了上佳,入選當伴讀,現在她隻盼著彆考了個末等,在太子殿下麵前丟人。

伴讀哪兒是她能肖想的。

顧明淵隨她哭。

沈清煙哭了一場後稍微平靜,拿臉蹭顧明淵臉側,軟膩著嗓音問他,“表兄,課藝改卷的有你嗎?你給我改卷好不好?我不想考末等,會給你丟臉的。”

她問完不見顧明淵答話,又側過臉親他,才要碰到他的唇,他開口了,“你知道科舉舞弊被抓到是何等處罰?”

沈清煙搖搖頭。

顧明淵道,“輕者枷號遊街,重者發配邊疆。”

沈清煙瞬時被嚇出冷汗,急忙抱緊他道,“這隻是課藝,表兄你彆嚇唬我。”

“鬆手,”顧明淵道。

沈清煙想說不鬆,可感覺到他肩骨聳起,有種蓄勢待發的凶戾,她有點膽小的從他腿上下來。

他下了座,俯身將她撕碎的書一頁一頁撿起來。

沈清煙不由手語無促,也蹲地上撿,撿完看著他把書理好放進匣子裡,也沒見他臉上有表情。

顧明淵輕叩窗戶,慶俞進來,他把匣子遞給慶俞,道,“送去謄換。”

慶俞帶著匣子離開。

顧明淵又坐回去,似乎神態變得慵懶了。

沈清煙很大膽的爬回他懷裡,張唇慢慢親他,邊親邊細細道,“表兄,你幫我改……”

她的下腮撫上手,她的臉被顧明淵握在手裡,她隻敢看一眼他,果然他眼裡凝聚著濃墨一般的陰暗,他勾唇,“不幫。”

沈清煙匆促想避開,他緩慢垂下頭,一口噙住她的唇。

沈清煙脊骨一下子鬆軟,坐都坐不穩,後仰著纖頸要墜落,被一隻大手牢牢的固住,她嗚著聲,在他的舐噬下那股熟悉的發暈浮熱又來了,這回她努力睜著眼,想看清顧明淵,可離得太近,她的視線定格在牆上那副《骷髏幻戲圖》上,那些可怖的骷髏用空洞幽黑的眼睛盯著她,似要把她拖入深淵。

沈清煙迷蒙中,忽覺他的手指劃到她衣襟處,她陡時腦袋一清明,費力推一下他。

顧明淵微眯眼撤開,隻見她靠在他胳膊上,臉上儘是緋色,唇也紅的潤澤,她小口小口的吐著氣,沒什麼力的攥住他停在衣襟處的手指,張著水蒙蒙的眼眸阻止他,“不給脫的。”

顧明淵斂起神色,手挪開,冷淡的沒法將他和先前那個有點嚇人的樣子聯係起來。

沈清煙捂著衣襟從他腿上下來,站到地上有些微腿軟,她靠到桌子上,把頭低下,很仔細的理好衣裳,確定沒被他發現什麼才敢再抬起臉來跟他說話,“表兄你嚇到我了。”

顧明淵靜默著。

沈清煙緩和好了,也不敢再求他,快步跑出書房。

剛好雪茗過來接她,她跟雪茗手牽著手轉下走廊。

顧明淵收回眼,伸手拔下窗栓,窗戶啪的一下關緊。

沈清煙聽見那聲響,顫了顫。

“少爺怎麼了?”雪茗問道。

沈清煙說沒事,萎頓了下來,不幫就不幫,有什麼大不了的!她當不了伴讀,她就一直賴著他。

——

課藝的成績在五日後揭曉。

彼時拂冬在萬香園裡采了許多桂花,說要給沈清煙做桂花糕,沈清煙圍著拂冬在廚房轉來轉去,桂花糕還沒做成,雪茗喘著氣跑來,跟她說,知曉了她的成績。

沈清煙的好心情當即轉喪,摳著手指頭道,“要是末等你就彆說了。”

雪茗一倏忽滿臉笑,喜不自禁的拉著她道,“少爺!您考到上佳了!”

沈清煙一霎那驚喜,“真的?”

雪茗趕緊點頭,還告訴她,“您這次可真厲害,那荀二公子還有趙二公子考的都不及您,都差點進了末等!”

沈清煙暈乎乎的,她何時有這般能耐了,竟然考過了已是秀才的荀琮和趙澤秀。

她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心裡猜著會不會是顧明淵給她改的?

她疾跑去主臥,這會子正到了午時,近幾日顧明淵都回府用膳,沈清煙進了屋後,見顧明淵坐在桌前翻閱公文,她站到他麵前,一彎腰親到他臉側。

顧明淵的手頓了頓,道,“什麼事?”

沈清煙忸怩著道,“謝謝表兄,讓我得了上佳。”

顧明淵手裡的公文沒放下,嘴邊挑起,帶著似笑非笑的意味,道,“今日你跟著掃墨回一趟學堂。”

沈清煙尋思著她課藝已經拿了上佳,說不得今兒太子殿下就要來選伴讀,必然能選到她。

她一時高興過了頭,竟直接問出來,“表兄,課藝已經出成績了,太子殿下何時來挑伴讀?”

顧明淵微微睨她,看她笑彎了眼,臉上儘是興奮和迫不及待,好似她立刻就能成為太子伴讀,一躍飛上雲端。

“誰跟你說太子選伴讀?”

說漏嘴了,沈清煙繞著腰上的帶子,還在想怎麼瞞。

顧明淵先問出來,“我帶你回族塾,你躲在內室偷聽我們說話?”

沈清煙眼睛眨了兩下,立刻否認,“我沒、沒……”

然後紅臉,她想起偷看他洗澡,把他看光了。

她小小的瞄他,發覺他看著自己,便潮紅著臉道,“是、是陸世子說的,不信你去問他。”

打死也不能承認偷聽他們說話,偷看他洗澡,要被他知曉,又是她惹不起的發脾氣。

顧明淵將眼轉回公文,道,“你出去吧。”

沈清煙不死心,大著膽子再問一遍,“表兄,太子殿下來選伴讀嗎?”

顧明淵道,“回學堂等著。”

沈清煙一聽,頃刻高興不已,先回廂房讓雪茗給她打扮一番,穿的甚是莊重端持,才由掃墨帶著去了學堂。

學堂這裡卻不是歡鬨氛圍,隔老遠就聽到周塾師的訓斥聲,左不過是誰考差了,挨周塾師的罵。

沈清煙輕快著步子,略有得意,她是上佳,周塾師隻會誇她,才不會罵她。

可等她進了學堂,才見周塾師虎著臉在斥著這滿座學生。

“我看你們都彆讀了!這次課藝考的這般差,明年都是落第的命!”

沈清煙幸災樂禍的看那些學生,都灰頭土臉的耷拉著腦袋,就是荀琮也不再趾高氣揚。

沈清煙可太快樂了,她比過了荀琮,她也沒那麼差勁!

可顯然周塾師不是這麼想的,周塾師瞧她進來,當先黑著臉斥她,“來這麼晚,還要先生我請你?”

沈清煙有點不服氣了,她可是上佳,來晚些怎麼了?她進步這麼大,周塾師不誇她還說她。

周塾師還看不出她的小心思?拿戒尺在案桌上拍的啪啪響,“你以為你上佳怎麼來的?我是看你們都考的太差,矮個子裡拔高個兒,你莫不是以為自己真有這能耐得上佳?”

沈清煙叫他說的窘迫,她還當是顧明淵給她改的,誰想是大家夥都差,那這上佳也是她憑本事拿的,後頭她要是成了太子伴讀,那也是靠著她自個兒。

隻這麼想著,她就揚揚自得。

周塾師瞧她還得瑟起來,叫她伸手,先給她打了兩戒尺,直把她打的眼淚汪汪,才道,“讀書最忌諱驕躁,你不過才長進一二,便以為自己了不得,憑你這能耐想過童試,還差的遠!”

沈清煙抱著手暗自氣憤,等她做了伴讀,就再也不來英國公府族塾讀書,也不用時時挨周塾師的打罵!

周塾師讓她坐下,便由小童攙著離開。

有學生趴在窗邊往外看,道,“我看到太子殿下隨身的徐洗馬了,他定是替太子殿下過來選伴讀的。”

徐洗馬就是徐遠昭。

沈清煙激動的心都要飛起來,但她也知道要保持鎮定,不能在徐世子麵前失禮。

不一會兒,周塾師的小童進來,往沈清煙這裡來,沈清煙立時正襟危坐,臉上的笑卻合不攏嘴,才當他是來叫她,卻不想這小童越過她,把左下角的周二公子叫出去了。

沈清煙愣住,他是不是叫錯人了?她記得這周二公子考了倒數第一。

應該是單獨出去挨訓的。

她繼續等著,等了快半個時辰,都沒再見小童進來叫人,反倒是周二公子興高采烈的衝進來,哈哈笑著,“徐洗馬選我做了伴讀!我成太子殿下的伴讀了!”

沈清煙霎時起來,急走到他麵前,“太子殿下怎麼可能選你做伴讀?你這次課藝是倒數第一。”

周二公子反嗆她,“不選我難道選你?太子殿下選的是伴讀,又不是先生。”

沈清煙兩隻手攥緊,倏地走出了學堂。

沈清煙哭喪著臉出來,讓掃墨帶她去找顧明淵。

掃墨猶豫著,“小公爺現下跟徐世子在後堂,您要不等會兒再過去。”

沈清煙等不了,她就是要去問徐遠昭,為何伴讀選的不是她。

掃墨想哄她回靜水居。

沈清煙理也不理,走去了後堂。

後堂這裡,徐遠昭在和顧明淵對弈。

沈清煙進堂內變得小心翼翼起來,她先走到顧明淵身邊叫了聲表兄,又衝徐遠昭生澀笑一下,徐遠昭落了一子,也回她一個笑,一如既往的平易近人。

沈清煙正斟酌著要怎麼問他。

顧明淵斜過她,“你現在回靜水居。”

沈清煙杵著不動。

徐遠昭從顧明淵望過她,笑道,“我聽周塾師說,小表弟這次課藝得了上佳,恭喜。”

沈清煙聽著這句恭喜委實感到諷刺,她努力了這麼久,結果到頭來選的伴讀竟是倒數第一。

沈清煙悶悶的回了個謝。

棋盤上,徐遠昭落不下子,失笑著衝顧明淵道,“又是我輸,你也不讓我一回,怨不得殿下總說跟你下棋沒勁,都叫你堵的沒出路。”

他放下手中準備走。

沈清煙顧不得顧明淵會不悅,急忙叫住他,“徐世子,我想問問,您為什麼選的是周二公子?”

徐遠昭眼裡有興味,溫笑起來,“自然是依太子殿下的意思過來挑人。”

沈清煙急道,“那、那太子殿下為何會選周二公子,他這次課藝考的不好……”

徐遠昭挑了挑眉毛,麵上是思索的表情,像是在考慮怎麼回答她。

顧明淵與他道,“你走吧。”

徐遠昭便抱歉的衝沈清煙笑過,還是說了好話,“我與小表弟一見如故,往後得空了,景略你記得帶小表弟出來同我們這些老熟人認個臉。”

他施施然走了。

沈清煙想要的答案沒有得到回複,還想追去問。

顧明淵道,“他不會告訴你為什麼。”

沈清煙暫住腳,眼望他,身子顫抖,責怪著他道,“是你不讓他說的。”

她有了揣測,極其難過道,“你不想我去給太子殿下做伴讀。”

之前林逸景說的沒錯,他想讓她做他的臠寵,怎麼可能允許她另攀高枝。

顧明淵冷著眼乜她。

沈清煙咬住唇,不讓自己哭,“我明兒就回學舍,再也不住靜水居了。”

顧明淵直接起身進了內室,全然像沒聽到她的話。

沈清煙把眼淚一擦,極有骨氣的想著,她才不是嚇唬他,她明早就讓雪茗跟她回學舍。

隻可惜她第二日沒走成,因著到了月末,沈宿親自過來接她回家。

沈清煙就是不想回去也沒轍,雪茗還不能跟她走,靜水居的下人她也沒帶。

沈宿一早就聽說沈清煙這次課藝考了上佳,壓了一整個族塾的學生,可給他長了不少臉。

回府後,沈宿又為她設了酒宴慶祝,席間自是一番推杯換盞,沈清煙喝的酩汀大醉,回自己小院就倒頭睡了過去。

她這一覺睡到下午,迷糊著感覺有人往她身上擠,她勉強睜了眼,倏然看到秋月赤身裸體的躺在她身邊,她猛地一下縮到床角,“你乾、乾什麼?”

秋月羞答答道,“六少爺,奴婢已經是您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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