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睛裡泛著亮光,沈玉容錯以為她是羨慕彆人能走科舉,心下歎息,遂不想她回頭自己又難受,又轉了彆的話兒,左不過是噓寒問暖,呆了近半個時辰,眼看快晌午,才起身告辭。
沈清煙送她們出院子,沈玉容趕著回鎮遠侯府,沒有再逗留,傅音旭臨離開時,似無意在她唇上看過,伸著芊芊玉指撫了撫她唇角破碎的地方,微低頭查看,“破皮兒了,近來氣候燥熱,清煙弟弟多喝些水。”
沈清煙難堪的垂著頭恩聲,她的嘴是顧明淵咬破的,可卻得到了表姑娘的關心,顧明淵是表姑娘的未來夫婿,她實是對不起表姑娘。
傅音旭又抬一點她的下巴,伸指頭撫平她眉心的皺痕,柔笑道,“清煙弟弟皺眉就不好看了,有什麼煩心事可以和我說,我和你大姐姐是一樣的,彆把我當外人。”
沈清煙憋著酸澀說,“表姑娘……你不用對我這麼好的。”
“清煙弟弟我見猶憐,對你好是應該的,”傅音旭從香囊裡取出一隻精致細巧的金環來給她看,“我離宮前,皇後娘娘贈了一對金釧指環,這隻給清煙弟弟,我自己留一隻,以後說不準有幸住一間院子,若清煙弟弟是姑娘,我們或許還能抵足夜談。”
她不等沈清煙拒絕,就把那指環套到沈清煙的手指上,看了看,甚滿意道,“可彆被表哥發現了?”
沈清煙呆呆的點頭跟她保證,“不會讓他發現的。”
傅音旭便搖著繡花團扇和她分彆。
沈清煙目送她走遠,才轉身回廂房,她把那隻指環取下來,小心翼翼的用一塊帕子包好,想在屋裡尋個隱蔽的地方把它藏好,不能叫顧明淵發現了。
雪茗捧著一堆衣服進門,就見她蹲在角落裡藏著什麼。
雪茗放下衣物,走近問她,“少爺,您在藏什麼?”
沈清煙嚇一跳,回頭見是她,忙讓她把門關上,才神秘兮兮的給她看指環,歡快道,“這是表姑娘給我的,她一隻我一隻,表姑娘很喜歡我呢,交代我不能給表兄發現了,我想藏好。”
雪茗艱難道,“您還記得小公爺說過的話嗎?”
顧明淵讓她不要跟傅音旭親近。
沈清煙笑不起來了,落寞道,“我沒有不聽表兄的話,可表姑娘太好了,我想跟她做朋友。”
“……表姑娘不管嫁沒嫁給小公爺,您和她都是做不成朋友的,”雪茗打破她的幻想。
沈清煙眼眶紅起來,她確實跟表姑娘沒法做朋友,她身份都是假的,以後若尋得夫君另嫁,就和這裡的人劃清界限,表姑娘這樣尊貴的姑娘,和她不是一路人。
她把指環攥緊了。
雪茗輕聲道,“這東西還是還給表姑娘吧。”
沈清煙小聲說不。
雪茗道,“您若想要金飾,小公爺能給您許多,這指環畢竟是禦賜之物,若您不慎再給了大姑娘或者誰,到時又會惹出亂子。”
沈清煙搖搖頭,“我不給彆人的。”
“您之前還寶貝那些銀錢珠子,不也直接給了大姑娘?”雪茗說。
“這個不一樣的,我想留著,”沈清煙又重複了一遍不一樣,將指環妥帖的放進牆角花瓶裡,然後歡歡喜喜的要去顧明淵屋裡乘涼。
雪茗叫住她,“少爺,小公爺又叫人給您新買了幾件夏衫,您要不要試穿一下?”
沈清煙不在意道,“表兄都給我挑好了,試不試穿不打緊。”
她嚷嚷著熱,這屋裡怕她受涼,平素隻給放兩個冰盤,但主臥顧明淵身上熱氣重,冰盤放了足足四個,沈清煙慣常愛鑽他屋裡。
雪茗看她蹦蹦跳跳進了主臥,麵露糾結。
這一糾結,糾結了有半個月,沈清煙趁著顧明淵不在時,每日裡都要把指環拿出來偷偷摸摸往手上戴,戴了會兒再拿下來藏回去,坐著歎氣。
轉眼到了秋闈放榜,永康伯府遞了信來,沈潯中舉了。
沈清煙也是為沈潯高興,想著要回去祝賀,但顧明淵沒有發話,她回不去,她其實私心裡想找沈潯探聽一下,中舉的都有哪些人,她至少能知道名字,後頭想法子見人也方便。
沈清煙把自己的小心思說給雪茗聽,“表姑娘說,嫁給舉人也是有盼頭的,我若能尋個爭氣的舉人夫君,他做了大官,姨娘九泉之下也會安心。”
她麵上帶著憧憬,舉人沒那麼高不可攀,她隻要眼光好些,嫁舉人比高攀侯府世子要容易的多。
雪茗麵露難色,“表姑娘說的未必就是對的,她若對您有所圖,您怎麼辦?”
沈清煙道了聲不會的,又還不出為何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