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茗就看著她這般呆坐著,最後終於覺得得去跟顧明淵知會一聲了。
是時顧明淵坐在屋內靜聽著雪茗詳細敘述近日沈清煙的狀況,這是雪茗第一次來顧明淵跟前透露沈清煙的想法。
顧明淵沒有多說什麼,揮袖讓她回去。
他收拾好桌上的公文,仍如平常般去了署衙。
顧明淵近來有些忙,沈清煙想求他放自己回永康伯府,都被他輕描淡寫的忽視了,沈清煙知道他忙,也找慶俞問過,慶俞告訴她,那科舉作弊案有了眉目,顧明禎得的考題是江南那邊的學道泄露出去的,這學道大有來曆,皇後娘娘的舅家有幾位老爺都曾是學道的學生,涉及到皇親國戚,這事兒就有些棘手了。
沈清煙也清楚他無暇聽她這些小事兒,便也忍著急躁耐心等待,直等到永康伯府又給她遞了一封信,要她回去參宴,是給沈潯辦的慶賀宴。
她再不能推脫了。
好在這一晚,她沒等多久,顧明淵來廂房跟她溫存,夏夜微涼,她被他摟在胸前感受著他的熱,唇與唇的糾纏間,她皺著細眉忍耐著燥意,張著紅唇輕吐氣,“表兄,我父親要我回家參宴……我想回去。”
顧明淵似沉溺在這親密無間的溫柔鄉裡,並沒有聽進她話,她想再重複,他已不給她機會,堵好她的嘴唇,手掌輕撫那烏黑滑順的長發,她的意識逐漸迷糊,陷在他給的溫情裡久久緩不過來。
顧明淵放她回床,她半合著眸,小口小口的籲氣,整張臉嫵媚到了極致,濃烈的豔色衝擊著心口,情不自禁產生一種掠奪的衝動。
但他什麼都沒做,下了床到她藏指環的花瓶處,將那枚指環取了出來。
沈清煙在床上漸漸神識歸攏,揚起一點臉找他,陡時發覺他立在花瓶前,手裡拿著表姑娘給她的金指環,她立即一個激靈清醒,急叫了聲表兄。
顧明淵轉過身,麵如冷霜,“哪兒來的?”
沈清煙忍著身子疲軟把自己支起來,不敢看他,低著頭,腦後墨發直垂到腰下,她沒有回答他。
顧明淵踱到床前,指環落在地上,被他一腳踩上去碾壓。
沈清煙畏懼他的怒火,怯聲道,“你彆、彆把它踩壞了,它是禦賜之物。”
顧明淵的腳沒有因她這句話挪開,她看得出那腳有多用力,如果踩在她身上,她可能就一命嗚呼了。
她慢慢流淚,“你乾嘛要這樣……”
“我說的話全是耳旁風?”顧明淵沉聲問她。
沈清煙瑟縮了一下,含著淚仰起頭望他,軟聲道,“為什麼一定要聽表兄的話?”
顧明淵抿緊唇,須臾道,“因為你不識好歹。”
沈清煙的淚珠如斷線的珠子,啪嗒啪嗒滴落,“表姑娘讓我不要把她當外人,她是好的,我沒有要親近她,我隻是想要這個指環,我不可以要這個指環嗎?”
顧明淵也問她,“我給你的撚珠去了哪裡?”
沈清煙抖著睫,想把自己的腦袋埋起來,翁翁道,“……被荀琮搶走了,可能丟了。”
“指環重要還是撚珠重要?”顧明淵繼續問她。
沈清煙連忙抬頭,淚盈盈道,“不一樣的。”
“哪裡不一樣?”
“指環是表姑娘給的,她隻是想和我做朋友,撚珠是你給的,指環比不得撚珠的。”
誠然是半真半假。
沈清煙知曉在他心底,她隻配供他狎玩,但那串撚珠他給她時,她也是真心實意想要,縱使知道金玉良緣,她也不想還給他,她知道這種私心不對。
她隻有這一點點私心,不會奢望彆的,撚珠丟了在她看來,是正好的,不用再還給他,他跟表姑娘的金撚珠也配不成金玉了。
顧明淵眉目軟和了些,腳挪開,把指環撿起來,“給你的書僮收起來,彆叫我再發現你周圍有它,也不要戴身上。”
沈清煙小小的應著好,想接那指環,他不給,連碰都不願讓她碰一下,她不敢再要求什麼,雪茗收起來也是一樣的,以後表姑娘若問起來。
“傅表妹若問你,就說我不讓戴,”顧明淵冷道。
沈清煙咬緊唇,這算什麼回答,沒得惹表姑娘猜疑。
顧明淵俯身下來,和她雙目對視,良晌道,“你還有沒有隱瞞我的秘密,一並說出來,我可以既往不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