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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夜沉迷 鹿宜 87981 字 1個月前

兩個人麵麵相覷。

謝柏彥低笑搖頭,眉宇間釋出?幾分?無奈:“小魚,你不會?把我染成這個樣子,還?要我來哄你吧?”

一如既往的清潤語調。

本是一句正經的話,卻驀地讓她笑了出?來。

手指戳了戳他的短發,嘴角彎起:“像奶奶,哦不,爺爺,還?是那種白了頭發,不服老?,還?要自?己給自?己強行染上?黑發的爺爺。”

雖然顏色確實?不太好看,但?也說不上?難看。

畢竟謝柏彥的那張臉足夠清絕驚豔。

謝柏彥又掃了一眼鏡子的那個熟悉又陌生?男人的麵容,若有其事地點點頭:“所以,這不是陪你白頭到老?了嗎?”

虞清雨隻是定定看著他的發色,忽地湧上?幾分?感慨,白頭好遙遠的一個詞,卻又莫名鼓動著她的心潮,浪濤卷來脈脈深情?。

不過,陪她白頭到頭?

虞清雨捂了捂自?己的頭發:“我才不要染。”

實?在是顏色不太好看。

謝柏彥從善如流,修長的手指圈過一圈她纖細的手腕,低沉的嗓音裡帶著磁性,溫聲細語:“你不需要染,你到了奶奶的年紀也沒有白頭發。”

虞清雨忍不住想了一下?那個畫麵,眉間漾出?一絲柔旖:“那我不成了老?來俏?”

“現在也俏。”嗓音徐徐,下?頜輕抬,清雋的麵上?滿是認真。

這種話對虞清雨很?是受用,她低頭前笑,視線卻不期再次定在他的發梢上?,微微頓住,又有點笑不出?來了。

“可是,你這個發色真的好醜啊。”

她認真想了想,忽地眉尾提起,隻留下?一句“等我一下?”,就匆匆跑開。

虞清雨走進臥室,從她的首飾盒裡翻出?了一條澳洲白珠項鏈,珍珠呈著冷豔的銀白色光澤,顆顆圓潤分?明。

她尋了把鋒利的剪刀,沒什麼猶豫地剪斷了串聯其中的銀鏈,一串珍珠落入盒子裡。

聲音清脆。

謝柏彥看著她拿來的一盒珍珠,黑色發卡,還?有定型噴霧,麵上?笑痕紋絲不動,隻靜靜看著她操作:“又要整什麼花活?小公主。”

看起來又是一個大工程。

虞清雨手上?動作忙碌,認真地給他做造型,抽空回了他一句,圓潤水眸輕眨:“你可是說了,今天都由著我的。”

又把這句話搬了回來。

有用且好用。

“隻給太太一個人看,於我,如何都可以。”謝柏彥說得是雲淡風輕,隻是視線在觸及鏡子裡那個被?虞清雨拾掇得越來越離譜的發型時,還?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虞清雨方才僵硬的五官柔和了許多,眼波流轉,嬌豔昳麗的麵上?一點笑意淺淺暈染開來。

樣子似乎很?是滿意自?己這次的大作。

她饒有其事地點頭:“雖然你這副悉聽尊便的模樣很?討我歡心,不過你能不能給個笑臉,表示一下?你的愉悅。”

“你確定是愉悅?”謝柏彥看著鏡子裡蓬鬆被?挑起的淩亂發絲,被?噴霧定型出?亂中有序的發型,而後又用發卡將?她剛剛拆下?的珍珠彆在短發間。

甚至還?有,虞清雨拿著大概是什麼白色眼線筆在他臉上?畫的什麼形狀,最後在他麵頰上?鋪滿一片腮紅霞色。

垂下?的長發遮擋了他的視線,讓他看不清她在他的臉上?搞了些什麼。

在這精心打扮的過程中,每每謝柏彥稍微想說句什麼的時候,就被?虞清雨用那句“你說過今天都由著我的”打斷。

謝柏彥視線微垂,看著她晃動的長發繞在他頸側,時不時鑽進他的衣服中,發尾打著旋擦過他的皮膚,微微刺癢,喉結分?外明顯地滾動了幾周。

刺癢過後,是心癢。

若是知道今天會?有這種改變風格的體驗項目,他就昨天不該在她昨晚鬨著喊“不行”的時候,就這樣情?意地放過她。

不過,也沒事。

大不了,今晚償還?回來也可以的。

最後拿著紅色眼線筆在他眼下?點上?一枚淚痣,和她麵上?那顆紅痣一樣的位置,虞清雨剛扣上?筆帽,猝然對上?他的眼神,神秘又危險,仿佛望進了一片冰河深海之中。

她不由愣了一瞬,嗓音綿軟:“你這是什麼眼神啊,感覺想把我活吞了一樣。”

謝柏彥薄唇掛上?一點笑痕,聲線溫淡:“還?好,小魚也可以蒸熟了吃。”

“清蒸小魚?”虞清雨又打量了一番她的“傑作”,更是滿意,嘴角的弧度不覺間已經翹起,幾乎壓不下?,也還?是掂量了一下?後果,“那我還?是喜歡生?魚片,一刀一刀切開的那種。”

謝柏彥單是聽著她這話,已經料到自?己的形象大概率不太好,畢竟謝太太已經做好被?切成生?魚片的準備了。

掀開眼皮,撩開擋在他視線前的長發,謝柏彥望向鏡子裡的那個男人。

麵上?雖然是毫無波瀾,但?一點嫌棄隱於眸底被?虞清雨清晰地捕捉到。

是日韓花美男的風格,灰色發絲都被?她一縷一縷地挑起來燙成卷,眉宇間的那點淡漠被?她用珍珠的圓潤緩和。尤其是他沒帶鏡框,瞳孔中壓不下?的那點慵懶隨性毫無遮攔地溢出?。

是和他平日完全不同的那種風格。

“你喜歡這種風格?”謝柏彥扶額,不知該怎麼形容這種感覺。

抵觸之中,似乎也還?算得上?順眼。

畢竟是謝太太的“傾情?大作”。

倒是有點像彭稚檀的平日裡的風格。

在意識到這個之後,謝柏彥又問了一遍:“你喜歡這種風格?”

“我……”其實?是沒什麼感覺的,隻是單純覺得好看,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喜好,但?既然他問了,虞清雨便故意說,“我喜歡弟弟。”

清了清嗓子:“弟弟年紀小,身體好,還?懂得討姐姐歡心。”

端的是副淡然自?若的模樣,謝柏彥依舊笑容溫潤,從容說道:“就像上?次酒吧裡那位?”

虞清雨想了好久,才將?他說的酒吧裡那位從記憶裡搜尋出?來。

是謝柏珊帶她去?酒吧的那次,遇到的那個坎肩油膩男,一口一個“姐姐”,一口一個“腹肌”。

“我倒也沒那麼餓。”是明晃晃的嫌棄。

不過見他這副情?緒暗流的模樣,著實?可愛。

“其實?,這也簡單,把哥哥變成弟弟不就好了。”眼眸流轉,促狹在曈底一閃而過,虞清雨戳了戳他眼尾下?的那枚被?她點上?的淚痣,理直氣壯的調子,“叫姐姐。”

麵色依然矜持從容,隻是溢出?的那聲笑音卻似乎帶了點深意:“虞清雨,生?魚片想什麼時候吃?”

虞清雨下?意識想跑,腿還?沒邁開,就已經被?他箍進懷裡。

小小抵抗了下?:“你不是說了今天都由我?”

她拿起擺放在一旁的手機,打開前置攝像頭在他麵前晃:“你看你看的,多好看,是另一種風格。”

“隻有我能看的風格。”

謝柏彥似有似無地點頭,也沒看攝像頭裡的自?己,隻是凝著她的清眸,聲線驀地壓低:“姐姐,我這麼配合,那你晚上?可不可以由著我的意?”

低涼磁性的聲音繞在耳邊,激起密密麻麻的電流一同湧向心房。

她的心裡在尖叫,這男人怎麼這麼會?撩?

“你這是犯規!”

一股熱氣冒了上?來,暈染在眼尾,吊起一抹殷紅,靡麗動人。

“明明哪天都是由著你的意。”

謝柏彥指腹觸了觸她紅透的眼尾,輕描淡寫:“昨晚好像沒有吧,也不知道是那條小笨魚裝柔弱賣可憐?”

幾乎是明示了。

“不知道,反正我不認識。”虞清雨很?是嘴硬,“要是真的有,那也是真可憐真柔弱。”

“哪裡柔弱可憐了,弟弟幫你看看?”薄唇勾著笑,尾音挑起,幾分?散漫。

虞清雨受不了他這撩人的語氣,明明隻是幾句話,她就已經毫無反手之力:“謝柏彥,你真的太犯規了!”

“不要弟弟了,還?是哥哥吧。”她環著他的脖子,將?滾燙的麵頰深埋在他頸窩中。

逼仄的空間,帶出?綿密的曖昧。

虞清雨側過臉去?瞧他發絲間夾著的珍珠,忽地說道:“我小時候看電視裡那種時裝節目都很?上?頭,可惜周圍的玩伴都比我年紀大,讓我沒有什麼可以施展的空間。”

“那時候我還?挺想有個弟弟,可以任我揉搓。”

“或者小朋友也可以。”

手指捏著她的下?顎,將?她的臉轉了過來,雙眸對視,一點綺思在蔓延。

“這就惦記上?你的小朋友了?”

虞清雨在小朋友的事情?上?是沒什麼準備的:“我就隨口一說,你也隨耳一聽。”

謝柏彥倒也沒揪著不放,微微頷首,隻是溫熱的指腹在她下?巴處輕輕揉捏著,將?暖意流連。

這會?兒?見他點頭,輕易地放過了那個小朋友的話題,虞清雨又覺得心裡不是回事,食指忍不住戳了戳他的胸膛:“你什麼意思啊?”

“什麼什麼意思?”

“難道你不想要小朋友嗎?”

“我的意見似乎不是很?重要吧?身體是你自?己的,如果你願意生?那就抽個時間,不願意的話其實?也沒什麼必要糾結這件事。”謝柏彥淡漠掀唇,眸色微淡。

虞清雨認真凝望著他的麵色,再三確認那裡的神情?沒有任何作假,又懶懶躺進他的懷裡,手指間把玩著珍珠。

“抽個時間,怎麼這件事被?你說得這麼輕巧。”

“因為有我在,不會?把難事留給你。”掌著她的後腰,謝柏彥神色深沉又認真。

虞清雨一怔,咬著下?唇,小聲嘟囔著:“說得好聽,你那麼忙,到時候又沒什麼時間,把小朋友一個人丟給我,我和他兩眼淚汪汪,聽著就慘兮兮的。”

黑眸微轉,定在她柔旖的麵上?,輕笑一聲:“一個小朋友也是帶,兩個小朋友也是帶,我以為新的小朋友至少會?比你乖一點的。”

扣在她下?巴上?的指腹微微加重了些力道。

“至少我短期內不用擔心她瘋狂的追求者們。”

“少來。”她拍了他一下?,又忍不住地麵紅,可是眼前忽地又浮現他帶著小朋友的畫麵。

似乎也沒什麼不好的。

“折騰完了,可以出?門吃飯了嗎?”謝柏彥頂著一頭淩亂的發型,已經耐心告急。

虞清雨連忙去?拽他的手,不讓他去?拆珍珠:“不要,好不容易折騰完,你讓我拍個照,留作你的黑曆史。”

“哦不,白曆史。”她連忙改口,笑眯眯,“我們弟弟真好看啊。”

明明是花美男的造型,當?事人卻少了一點配合的笑容。

“認真點好嗎?這可是你送我的結婚照。”

聽她這樣說,即便謝柏彥再不接受這個造型,也耐著性子陪她拍照。

拍夠照片,天色已經暗了,謝柏彥去?浴室洗澡,虞清雨躺在沙發上?欣賞著她拍的照片。

怎麼看怎麼滿意,隻有自?己欣賞似乎太過小氣,虞清雨忍不住發到她和謝夫人還?有謝柏珊的三人小群裡。

虞清雨:【[圖片]】

虞清雨:【新鮮出?爐。】

謝柏珊:【我靠!福利照!】

謝夫人:【居然?竟然?好像也挺合理的。】

謝柏珊:【嫂子,你怎麼說服我哥的,他怎麼就這麼配合你拍照,平時我們在家拍個全家福他都板著一張臉。】

虞清雨:【嘿嘿】

怎麼說服的自?然不能說,反正就是代價有點大。

剛閒聊了會?兒?,謝柏彥已經從浴室裡走出?,又變成原來的那副謙謙貴公子形象。

“bb,你能給我解釋一下?珊珊給我發來的消息是什麼意思嗎?”

卸去?一身裝飾,還?帶著點潮濕的水汽,謝柏彥貼心地不忘把她的珍珠收好放進小盒中。

虞清雨一聽他說珊珊就覺得不好,宣告著牢固的三人友好同盟關係破裂。

緩步靠近,頎長的一道黑影打在她的麵上?。

謝柏彥慢悠悠地念著手機裡的消息:“什麼叫做,你要是早這樣收拾,我眼光早就不止高了幾倍,哪還?有彭稚檀什麼事?”

虞清雨撓撓頭,看著他一身清爽,拉著他的袖口:“不是說要去?吃飯嗎?快走快走,我餓了。”

謝柏彥卻不動,又翻到下?一條消息:“哦,我媽也發了條消息。”

“表現不錯,繼續保持。”

微笑,把手機丟到一邊:“說好的隻有你自?己看呢?”

虞清雨僵硬著轉頭,撿回他的手機,放進他的口袋,不期對上?他幽然邃暗的眸子。

“那不是,好東西不能自?己私藏嗎?得給我的家人一起分?享一下?。”

“家人?”

虞清雨重重點頭:“你媽媽不就是我媽媽,你妹妹當?然也是我妹妹。”

生?怕他再糾纏照片的問題,她站起身,踮起腳吻上?他的嘴角。

一個很?輕的吻。

“你不會?現在還?沒把我當?成一家人吧?”虞清雨將?他敞開的襯衫扣子一顆顆係上?,直到扣到最頂端,眨了眨眼,又將?最頂端的扣子解開。

矜貴冷淡中多了一點悠然。

謝柏彥低眸捕捉她的小動作,淺淺搖頭:“虞清雨,你這小嘴,從外交部門辭職多少有些可惜了。”

“是吧,我老?師那會?兒?也是再三挽留我的。”說到這個,她還?有些驕傲,明朗嬌笑,“恭喜你,看到了你老?婆的魅力了。”

溫熱大手揉了揉她的發頂,閃爍的瞳光默然流淌,溫潤輕聲:“那你恭喜得有些晚了。”

很?久之前,他早已淪為她的裙下?臣。

踩著霓虹夜景,兩個人出?門用餐。

經過廣場時,虞清雨看到鴿群遍布,慵懶地在大理石地麵上?邁著小步子,很?是悠閒的模樣。

周圍行人路過,他們也不怕,仿佛早已混熟。

扯了扯謝柏彥的袖子,虞清雨眼睛睜圓,滿滿都是興趣:“我也想去?喂鴿子。”

謝柏彥視線投過去?,望著她綢緞般的黑發,起了幾分?逗弄之意,清冽嗓音輕飄飄地落下?:“之前紐約鴿子泛濫,紐約人鬨著要製定法律條例,要處罰隨意投喂鴿子的人。”

“那我不喂了。”虞清雨立刻收回心思。

她隻是覺得那些鴿子可愛,若是處罰就不值當?了。

低笑:“逗你的,最後沒實?施。”

謝柏彥走向街角賣鴿子飼料的商人,買了兩包,回身衝她揚了揚手。

虞清雨鼓了鼓唇,將?他那副風度翩翩的模樣納入眼底,喃喃自?語:“好像還?是這副哥哥的樣子更好看一些。”

“小聲說什麼呢?”還?未回神,剛剛去?買飼料的男人已經回來。

虞清雨很?是坦誠:“我說還?是穿襯衣的樣子好看。”

寥寥點點頭,謝柏彥幫她打開袋子,才遞到她手上?:“我以為你更喜歡我不穿衣服的樣子。”

“那是你喜歡。”眼波橫過去?,虞清雨幾分?羞赧。

這人也就是仗著在國?外,越來越放肆無忌了。

挑起眼尾,謝柏彥問:“你不喜歡?”

虞清雨不想和他繼續繞著這個話題糾纏,怎麼說都是她害羞:“喜歡,喜歡死了,你最好天天都不穿。”

恨恨瞪他一眼,她拿著鴿子飼料,尋了個鴿群多的地方,半蹲下?/身,安靜地喂著鴿子。

“其實?這些鴿子也挺幸福的,一個個都肥嘟嘟的,可以自?由自?在地飛,回來的時候還?有人喂它東西吃,甚至還?可以挑挑揀揀,隻吃自?己想吃的東西。”

她知道那個人影就站在她身後。

“我小時候其實?還?挺向往那種自?由的,那會?兒?總覺得好像一切都挺遠的。”

虞清雨轉頭去?望身後那個高挑挺拔的男人,忽地笑起。

“可現在覺得所有的一切都在我的眼前。”

是謝柏彥給她的安全感。

他說她想要的都會?有,他也確實?給了她所有。

白鴿,喂鴿的女人,還?有她身後站著的男人。

身側行人匆匆,繁華的紐約廣場一角溫情?靜謐。

落入畫家眼裡,是湧入腦海的新鮮靈感。

“不好意思,打擾一下?。小姐,我可以給你畫一幅畫嗎?”

卷發白人男子站在她麵前時,虞清雨還?未起身,周遭糟亂,她沒太聽清:“什麼?”

“這是我的名片。”

虞清雨攏起長裙,站起身,幾分?懷疑地接過他的名片。

Adrian,當?代印象派新銳畫家。

虞清雨對他是有點印象的,她在拍賣會?上?曾經見過他的畫作,是位在國?際上?小有名氣的畫家。

“這位小姐,不好意思,我剛剛看了你很?久,你給我了一些新的靈感,請問我可以為你畫一幅畫嗎?”

所謂的靈感Muse。

Adrian眼底的激動做不了假。

“現在?”

街頭的搭訕她倒是經曆過很?多次,可是突然說要為她畫一幅畫,確實?從來沒有遇到過。

虞清雨退了半步,重新靠進謝柏彥懷裡:“不好意思啊,我們現在要去?吃晚餐,可能不太方便。”

Adrian看向她和謝柏彥相牽的手,不由幾分?失望,但?又不想就這樣放棄:“那我可以和你拍一張照片,讓我留下?一點什麼影像延續那個靈感嗎?”

“可以合照一張嗎?”很?真誠的祈求。

虞清雨有些為難,畢竟是國?際知名的畫家,她私心是不想拒絕的。

輕輕歎口氣,她先看向一旁不說話的謝柏彥,後者微微頷首,她才溫聲應答:“可以的。”

Adrian很?是喜悅,很?快調出?相機。

虞清雨麵對鏡頭溫溫而笑,想上?前一步,更靠近鏡頭幾分?,可是腳步卻停在空中。

謝柏彥牽著她的手還?沒放開。

似乎察覺到了什麼,虞清雨低眸定在他們相牽的手上?,笑盈盈地說:“謝先生?,可以先暫時放開我的手嗎?”

謝柏彥扯起唇角,淡然一笑,握著她的手又緊了幾分?:“不太可以,謝太太離不開我。”

夾著一點笑意,還?有幾許慵懶。

水眸流轉,虞清雨小聲嘀咕了句:“小氣鬼。”

可是嘴角又忍不住地翹起,她可太喜歡看謝柏彥這副吃醋的模樣了。

沉吟幾秒,她再度轉向Adrian:“或者,你可以畫成雙人的嗎?”

“啊?”Adrian愣了一下?,很?快轉向麵前的男女,他們相牽的手一直沒有鬆開,看上?去?感情?很?好的樣子,他眯了眯眼,在腦海中描繪著大概的輪廓,呈現效果似乎比剛剛的構圖更好。

他點頭:“其實?也可以的。”

“那……我可以為你們兩個人拍一張照片嗎?”

自?然可以。

照片很?快拍好,虞清雨笑著和他揮手告彆。

Adrian沒有顧及她的告彆,隻是低頭看著鏡頭裡的兩個人。

路燈暖光斜斜映下?,一點光束在身後綻開,鏡頭裡的男人擁著他的太太,微微低身,高挺鼻梁抵在她的發間,一個輕吻落在她的額上?。

查閱過照片沒有問題後,Adrian再抬頭時,早已沒了剛剛那對男女的人影。

他忽然想起他還?沒有問他們要地址,好生?可惜,沒辦法把這幅畫郵寄給他們了。

Adrian也沒想到,幾年後的蘇富比拍賣會?,這幅畫被?一位神秘的中國?買家以八位數添加拍下?。

他心裡有個猜想,想要去?見見那位先生?,卻隻被?告知——

那位先生?姓謝。

第65章 Chapter 65

水光閃爍,頂層總統套房的獨立泳池。

虞清雨遊過一輪,懶懶地靠在泳池邊翻看著謝柏珊發來的消息。

謝柏珊:【嫂子?,我哥過生日,你準備送什麼禮物?】

濕發披在肩上,虞清雨擦去額角淌下的水珠,擦了擦手,才回?複她的消息。

虞清雨:【不確定,還沒想好。】

謝柏珊:【那你去年?送的什麼?】

去年?的時候。

她不是?特彆想回?憶,去年?謝柏彥過生日的時候,她還在京城裡躲清閒。

雖然早就從各種證件資料上得知那是?他的生日,虞清雨也不是?很想做一點表示。更況且,謝柏彥似乎並沒有什麼舉辦生日聚會的準備,更省得她清閒。

虞清雨記得很清楚,那日她早早起床,從藏品室裡尋了件什麼古董,讓陳姨包裹好。她甚至做好了兩手打算,若是?謝柏彥半路給她發消息,那她就趕最快的航班去港城給他慶生。

畢竟是?備受矚目的新婚夫婦,總要麵子?上過得去。

當然若是?他不提生日的事?情,那她就差人將古董當做生日禮物給他送過去。

也算是?成全了麵子?。

誰成想,當天謝柏彥根本沒提過他的生日,甚至連一條消息都沒給她發過。古董被她原封不動?又拆了包裝,送回?了藏品室。

雖然最後她那些古董藏品還是?搬來了港城,但意?義到底是?不一樣的。

如今這會兒再思索謝柏彥的生日禮物,虞清雨也沒什麼頭緒。

腳尖撥動?著水波,實在想不到什麼特彆的新意?,謝柏彥和她一樣,更是?什麼都不缺。

虞清雨:【你哥有什麼喜歡的東西嗎?或者什麼興趣愛好嗎?】

謝柏珊:【跑車,手表吧。還有那種高新科技產品。】

“跑車,手表……”虞清雨小?聲念叨著,普通的跑車和手表對於謝柏彥也沒有什麼送的必要,若是?限量版的或是?珍稀版的,就算預定也要等一陣子?。

大概來不及了。

還沒等她想好,聊天框裡傳過來的下?一句已?經將這條路堵死。

謝柏珊:【不過,我哥對於這些東西應該都收集得差不多了。】

虞清雨倒吸一口?氣,無奈地揉了揉眉尖。

也是?,她仔細觀察過他衣帽間裡那一整麵牆的表盒。稀有款,古董款,大概隻有她想不到,沒有謝柏彥收集不到的。

至於車庫裡的跑車轎車,更是?不需要細數。

謝柏珊:【我想到了,我哥以前也送我媽我爸什麼翡翠寶石什麼的,嫂子?要不你瞅瞅這個吧。】

這個難度倒是?小?了很多,虞清雨正和交好的收藏經理人聊著生日禮物,身後突然響起一道悠然男聲,差點讓她的手機落入泳池中。

“泡在泳池裡還沒忘記玩手機。”款款走來的男人,金絲鏡框還沒來得及摘下?,襯衫筆挺,袖口?微微挽起,一派風度翩翩。

虞清雨匆忙結束對話?,把手機放到一邊,身體?埋入水中,一個輕飄飄地晃動?,像一尾小?魚很快滑到了泳池對岸。

她揚著頭望向正在靠近的男人:“你突然出?現嚇死我了,手機差點都掉下?水了。”

謝柏彥半蹲下?/身,凝著她素淨的小?臉,點了點她濕漉漉的額頭:“做什麼虧心事?了被嚇成這樣?”

蕩漾在泳池裡的女人,一身紅色連體?泳衣,剪裁合宜的布料在腰上剪出?利落的造型,露出?一截窈窕的曲線。

大膽又不失脫俗的泳衣。

謝柏彥真?的很了解她,虞清雨乾笑了兩聲,扯了扯他的袖口?,將乾淨的白色襯衫上沾染上水漬。

歪了歪頭:“我那這不是?在等你嗎?”

說好陪她一起遊泳的,結果她都遊了幾個來回?了,才見他姍姍來遲。

忍不住又扯了扯他的袖口?,莞爾笑起:“沒有你,我寸步難行?。”

“看起來和珊珊聊得很開心,你都要唱起歌來了。”謝柏彥漫不經心地搖搖頭,由著她的小?動?作將自己的襯衣弄濕。

虞清雨見他縱容,揚起手,又潑了點水,濕意?在襯衣上蔓延,將很多細節明晰。

比如溝壑分明的肌理,還有上下?滾動?的喉結。

“也就一般般開心吧。”虞清雨嘴角上揚,帶起一點昳麗的笑容,“出?來度假挺開心的,老公不在身邊也挺開心的。”

“虞清雨。”暗暗壓低的聲音,隱含幾分警告。

虞清雨聳聳肩,手臂扶著池壁,身體?慢慢向下?邁入水中,隻露出?一張清透動?人的小?臉。

偏偏還是?那副楚楚無辜的模樣:“沒辦法?的呀,我老公太忙了,我總得自己找點樂子?吧,可惜你不讓我去下?麵的泳池遊泳。”

她向外瞥了一眼,酒店水上中心的泳池就熱鬨很多。

鼓了鼓唇:“合理懷疑你是?不想讓彆人看到我的完美身材,才不讓我去的。”

常年?鍛煉,瑜伽塑型,飲食清淡,虞清雨的身材確實保持得很好。

不是?那種乾瘦的類型,隱隱露出?一點線條的美感。

謝柏彥似有似無地點點頭,透過波光粼粼的水紋望過一眼,薄唇染上一點薄涼的笑痕:“確實很不錯。”

“可惜了,隻有我一個人欣賞。”

虞清雨擰緊眉梢,聽著他這話?有些奇怪,輕哼一聲:“你也可以不欣賞,非禮勿視懂嗎?謝先生這麼紳士的人,我以為是?會把這四個字刻入骨血的。”

尤其是?他們現在這副樣子?,她一身清涼,而謝柏彥衣冠楚楚,倒好像她在將高高在上的謝總從神壇上拉下?來一般。

這般想著,虞清雨美眸流轉,漾起星點瑩光,挑出?一抹明豔的灼熱笑意?。

接收到虞清雨刻意?的誘/惑,影綽的笑痕漫上清雋麵龐,謝柏彥長舒了口?氣,冷峻的下?頜線柔和了許多:“謝太太,知道什麼叫做路遠難返嗎?”

虞清雨眯了眯眼,有些不懂他的用意?。

“親密關?係一旦突破,很難再回?到非禮勿視的關?係。”低回?的聲線繞著她的耳廓,將他的氣息席卷而來,“bb,我是?堂堂正正欣賞的。”

虞清雨毫無防備地撞進他的包圍圈裡。

一點危險感緩緩漫上。

謝柏彥也同樣向外望了一眼,樓下?擁擠的泳池喧鬨嚷嚷。

他收回?視線,清健手腕撥動?了下?身前的泳池,水色清澈見底,甚至可以看清她腳趾上染上的紅色指甲油。

“下?麵是?公眾泳池,不乾淨。”

虞清雨接受了他的解釋,但還是?忍不住嘀咕:“我真?的懷疑,你有潔癖。”

聞言,一點淡笑映上他嶙峋俊美的五官,偏冷的氣質被溫潤的笑容衝淡了許多。

謝柏彥從善如流地應聲:“確實想把我的身材完美的謝太太藏起來。”

“不過確實水不乾淨。”

虞清雨忍不住笑,心裡已?經將他的兩句話?顛倒過來。

總覺得聞到了點隱隱約約的酸。

看破不說破。

虞清雨又在泳池裡遊了一個來回?,腦袋探出?水麵,視線眺向岸邊還半蹲著的男人。

指尖帶過去一點水,潑在他麵上:“你不下?來遊嗎?”

“你先玩。”謝柏彥眉宇間似乎凝著一點濃雲,似乎還對剛剛的公事?煩躁。

他最近似乎很忙,抽空回?複的郵件,還有清晨早起的開會。

“出?來度假,還沒忘記你的工作呢?”虞清雨也有些心疼他過於疲累,故意?說道,“看來不到世界末日,我是?沒辦法?排到你的工作前麵的。”

謝柏彥眉尖鬱氣散了許多,漫不經心地低歎:“謝太太的角度還挺刁鑽的,是?又想怡情了?”

指腹戳了戳他挺翹秀氣的鼻尖。

誰要和他怡情。

最後沒什麼好下?場都是?她。

眼波微轉,漾起一絲渺渺情意?,扯著他的領帶,將人拉下?,微一仰頭,是?在他唇上落下?的一個輕吻。

“不想跟你怡情。”嬌聲在抽離的偷吻中響起。

隻是?還沒來得及脫離他的包圍圈,已?經有鋪天蓋地的網將她籠罩。

“晚了。”深眸中蘊著些秘而不宣的情緒。

他知道她懂。

下?一秒,謝柏彥已?經扯著她的手腕,將人從水裡抱了出?來。

“水裡不乾淨,去屋裡。”

這人好像還真?的有點子?潔癖。

謝柏彥的生日,虞清雨計劃了幾天。

旁敲側擊了一番,他不喜歡隆重的生日宴會,最後還是?變成了兩個人的私密空間。

一大早,謝太太已?經對今天的壽星公下?達了指令:“你今天過生日,所以得聽我的。”

“聽你的?”謝柏彥剛鍛煉結束衝了個澡,一身濕意?,隨意?地擦拭著頭發。

他微微眯眼,看向正在客廳裡不知忙碌著什麼的虞清雨,後者掐著腰,氣勢足足地揚著下?顎,仿佛對他的回?答很不滿意?。

“當然聽我的。”幾分嬌矜的笑容,“誰讓我的家庭地位那麼高呢。”

這可是?謝先生曾經說過的話?,原封不動?地還給了他。

於是?剛剛吹乾頭發的謝柏彥被虞清雨催著去換衣服。

褪去西裝,她給他搭了一件灰色開衫,配著她的灰色褶裙,任誰看都是?情侶的模樣。

虞清雨甚是?滿意?,拎上包,衝他揚手:“我們去超市吧,我還沒有和你一起逛過超市。”

謝柏彥是?沒想過她會是?這樣的安排,不過他倒是?樂得配合她所有的小?情調。

平時他工作繁忙,虞清雨也是?五指不沾陽春水,他們很少有時間體?驗這種煙火氣的生活。

兩個人推著推車走在排排貨架中,也是?彆樣的感覺。

大概是?早有準備,虞清雨拿著她寫好的小?紙條,在貨架前挑挑揀揀,路過蛋糕區的時候,她忍不住瞥一眼他,又瞥一眼保鮮櫃,宛然一笑:“巧了,居然有冰淇淋蛋糕哎。”

謝柏彥是?說過他不喜歡吃蛋糕的,所以她也沒有特意?準備,隻是?生日缺了蛋糕好像缺了點感覺。

“原本我都沒準備給你買的,撞見了,我們就買一個吧。”她拿出?一隻六寸小?蛋糕,“大不了,許完願之後,我來吃。”

他向來不會拒絕她的,謝柏彥沒說話?,隻是?靜靜看著她,嘴角溢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他似乎格外喜歡她這副有生氣的模樣。

遠比被束縛著手腳裝著溫婉可人的大家閨秀的樣子?更撩人。

“想吃什麼?”來到生食區,謝柏彥掃了一眼貨架,問她。

虞清雨回?答得很快:“想吃魚。”

話?出?口?後,才反應過來,似乎有些不對,她靜了幾秒才掀開眼皮:“啊不是?,不是?應該問壽星公今天想吃什麼嗎?”

謝柏彥已?經在挑選著今天即將上桌的魚,揉了揉她的發頂,溫聲說道:“沒關?係,壽星公今天也想吃魚。”

鼓了鼓唇,虞清雨的視線轉向一旁剛剛被售貨員切好的雞,拉了拉他的衣衫,踮起腳尖湊到他耳邊,輕聲說:“那壽星公還想吃個手撕雞可以嗎?”

謝柏彥神色淡淡,冷雋的俊麵上舒然綻開一點溫意?。

“壽星公說可以。”

東西沒買太多,幾乎都是?按照虞清雨計劃好的菜單來的,他們在紐約不會停留太久,也不會有興致多做幾次飯,所有隻買了一些應需食材。

結賬的時候,謝柏彥剛掏出?卡,就被虞清雨擋在身前:“等一下?,我來付錢。”

“今天你過生日,當然是?我來安排。”

還特意?抽了張自己的卡付款,不是?謝柏彥給她的那張副卡。

儀式感滿滿。

回?到賓館,謝柏彥幫她把東西抬到流理台上,看著她還在翻看著食譜,不忍失笑:“你確定你要親自下?廚嗎?”

“我看起來不像會下?廚的人嗎?”不滿地瞪他一眼,虞清雨繼續翻看著自己做好筆記的食譜,“而且上次你受傷時候,那些湯湯水水也都是?我親手做的。”

謝柏彥回?憶了一下?上次喝了快半個月清淡無味的養生湯,眉心褶皺深了幾分:“那太太手藝確實還……不錯。”

將言不由心演繹到了極點。

搡了搡他的肩,虞清雨斜睨過去:“你這表情好勉強啊。”

“那我今天一定要給你露一手。”

謝柏彥不放心她一個人,站在一旁沒走,貼心地給她帶上圍裙,溫熱大手在身後係上細繩,一個漂亮的蝴蝶結掛在她的身後。

可他卻沒鬆開手,手掌虛虛環在她腰側,將那一點溫熱逐漸暈染開。

微微彎腰,下?顎抵在她的肩窩裡。

他的視線靜靜懸在她纖細的手指上,正麻利地剝著菜葉,動?作間額間的軟發垂下?,擦過柔旖麵頰,在空中微晃,落在他的頸側,像平靜的湖麵投下?一顆石子?,泛起一點漣漪。

其實這頓飯也不是?非吃不可。

瞳孔蘊著的積雲逐漸深沉。

虞清雨按照食譜上的步驟,拿出?熱水壺,倒了些純淨水,再插上插座。

隻是?幾步遠的距離,身後的男人也沒鬆開她的腰肢,跟著她的腳步,步步緊隨。

高高低低的影子?投在牆壁上,光影浮動?下?,有柔情蜜意?在靜靜流淌。

虞清雨微微垂首,發絲蕩漾在她眸間,朦朦朧朧遮擋了一點視線,很快被他的指腹攏去,動?作很輕地彆在她的耳後,一點擦過的痕跡,也讓耳廓染上斑駁紅色。

“乾嘛呀?”明麗眸子?微轉,流光一閃而過,“你這樣我都沒辦法?做飯了。”

謝柏彥沒動?,鼻尖儘是?她周身淡淡的百合清香,原本覺得這種清雅的香水百合香氛和她明朗嬌豔的氣質並不相符,可脈脈溫情間,也有些不一樣的氛圍在升騰。

“其實我也不是?很想看你做飯。”暗示性地揉了揉她的耳垂。

“什麼意?思啊?”歪了歪頭,隔開一點距離,虞清雨還惦記著要給他做一頓生日午餐。

但謝先生對午餐並沒有什麼興趣,更好奇餐後小?食:“不如快進。”

言簡意?賅。

虞清雨直接拒絕,言之鑿鑿:“不行?,你正經點,有點耐心,我準備了好些天呢,你再等等。”

大廚的做菜視頻都不知道看了多少遍,虞清雨對這頓午餐格外有信心。隻不過紙上學來終覺淺,到了親自動?手的階段,虞清雨望著水池裡那隻還活蹦亂跳的魚,手裡的刀不知該放下?還是?抬起。

好像難度有些大。

“你給我殺魚。”說著就把菜刀送進他手裡,虞清雨還向他身後躲了躲。

謝柏彥的視線剛轉過來,就被她的手掌擋住眼睛:“不許看我,天才小?廚娘暫時熄火,需要謝總江湖救急。”

生怕他不答應,她還不忘補充:“你今天要聽我安排的哦。”

哂笑一聲,謝柏彥接過她的菜刀,似有似無地點頭:“看來以後都要聽太太安排過日子?了。”

謝柏彥都遞上來了杆子?,哪有她不上的道理:“那我回?頭給你整理個一二三四條家規,你記得好好聽話?。不過——”

她又瞧一眼那條魚:“在那之前,你先把魚給我處理了。”

磕磕絆絆一頓飯,最後演變成了謝柏彥掌勺,虞清雨在一旁按照食譜指導。

做飯時間很長,用餐也就短短十幾分鐘。

吹過生日蠟燭後,就是?她準備了好些天的生日禮物。

一個紅色絲絨袋子?,是?一條帝王綠翡翠山水牌。

種水足夠透,沒有一點棉絮,純粹的綠,上麵刻著山水相依,船隻停靠,水潭之上還有跳起的魚兒。

將所有美好的寓意?都印在山水牌之上,是?她送給謝柏彥的祝福。

“我聽珊珊說,你經常送爸媽這種東西的,而且我之前也聽過,好像你們商場上的老總很多都信這個的。”

她找了好些人幫忙選購,虞清雨自然清楚無論?她送什麼禮物,謝柏彥都會欣悅,但依然想為他挑選最好的。

“那你信嗎?”他漫不經心地問,指腹間摩挲著那塊精致雕琢的山水牌,透亮的綠落入他的眼底。

虞清雨自然是?不信這些,她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

“比起這個,我更信自己。”

“我也信。”清潤的嗓音溫溫落下?,像是?柔軟羽毛刮過她的心房,將所有心緒都一並帶起。

他也更信她。

虞清雨怔了幾秒,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是?什麼意?思,剔透水潤的眸子?睜圓,曈底閃過一絲動?情。

低低的笑聲縈繞,清雋眉目微挑,收起手裡的山水牌:“不過,這個我也要。”

消炎捏了捏她的頰麵,溫淡的吐息撲在她的麵上。

“小?魚,我很喜歡。”

虞清雨眨了眨眼,皎白的麵上緩緩漫上明豔笑痕:“那你許個願。”

淡眸悠悠轉向她,還有低涼磁性的嗓音淺淺落下?,帶著他的願望——

“祝小?魚歲歲平安,得遂所願。”

明明是?他的生日,送出?的願望卻隻有她。

仿佛一顆流星劃過天際,卻留下?了銀河星光讓她留戀。

比他的心意?,似乎她精挑細選的山水牌也沒有那麼用心了。

“那個禮物你不喜歡算了,我回?頭再給你挑一件。”

“喜歡的。”長眸沉沉,“我最好的禮物,已?經在眼前了。”

深吻落下?,那些午餐,禮物,蛋糕似乎都沒那麼重要了。

餐後小?食才是?他的興趣所在。

白日裡她總是?有些放不開,虞清雨試圖從綿密的親吻之中和他討價還價。

“我說停就要停,不許玩奇奇怪怪的,也不許綁我的手。”眼前很快略過他們之前的情事?,“不行?,上次你都不讓我說話?,這次我推你你就得停。”

謝柏彥沒回?應,重重落下?的吻將她的話?音咽下?。

迷晃的一點光線在她的視線中逐漸失焦,再回?神時,虞清雨眼皮猝然一跳,向後縮了半步:“不是?說不許用綁我的手了嗎,你還拿著領帶做什麼?”

黑色的布料繞在他的指尖,冷白之上覆著暗沉的黑,帶著幾分神秘的危險感。

他的嗓音也帶上濃重的啞:“bb,誰說領帶就一定是?綁手的。”

柔軟順滑的麵料撫過她的麵頰,綢緞絲質帶來一點涼意?,然後迅速將那點溫度流轉,很快在一片紅霞之上燥意?流轉。

黑色的布料蒙過她的眼睛,將所有視線遮掩。

虞清雨的手指在空中晃了兩下?,什麼也沒捉到。

然後是?修長的指骨,探入她的指縫,緊緊地握住她的手。

是?溫存,也是?禁錮,她的拒絕在無形間已?然化解。

一點潮熱在深處擴散,帶著綿密的電流一瞬間湧上,虞清雨眼前一片空白。

在空中晃動?的小?腿被他掌在手中,戰戰顫栗。

“你……你在乾什麼?”軟綿的嬌聲帶著一點慌亂。

滅頂的慌亂。

視線中是?漆黑一片,很多觸覺被放大到極致。

腰肢軟成深深的拱橋,帶著一點顫意?,仿若坍塌的前兆。

“謝柏彥……”

清甜的聲音染上幾分迷離,逐漸轉濃,聚成靡豔。

調子?逐漸拔高,接近尖銳的聲腔,被叫到名字的男人抬起頭,抿過唇角一點水色,一向清冽的聲線染上一點沙啞的綺色,壓下?了幾分深沉:“bb,今天是?我過生日吧?”

“魚沒吃飽,想要加餐,可以嗎?”

第66章 Chapter 66

迷沌之中,總想要抓到些什麼東西。

虞清雨的手指在空中亂晃,在滋長的熱度中,她好像抓住了他的短發?,紮著她的掌心,將那流連而過的酥麻帶到頂點。

惶惶而起的一點悸動,帶著綿延的電流一同湧上,在戰栗之後依然有餘溫在作祟,幀幀回放。

煙花在腦海中炸開,一簇一簇,將繁華盛景不斷延續。

抵在胸前的手慢慢鬆了下來?,掛在他腰側的小腿也無力地落了下來?。

呼吸纏上熱息,還有他壓下來?的吻。

虞清雨掙紮著去躲:“不要,你去漱口。”

“怎麼有人還嫌棄自己?的呢?”低啞的嗓音繞在耳畔,鼓震著她的神經,將那份曖昧繼續糾纏。

“我不管。”虞清雨勉力去推,手腳瑟縮著向後,想?要脫離他的包圍圈。

她抬手摸索去扯眼前的領帶,卻被他的手掌強硬地壓下,掙脫無果,虞清雨隻?得保留最後的底線:“我不管,你不去漱口就不要親我。”

謝柏彥顯然等不及去漱口,蓬勃的肌理覆下,帶著一觸即燃的危險感?。

欲壑難平。

“那就不親。”火山噴薄前最後的聲音。

視線被阻擋,暗昧之下,有潮熱的大手貼在翕合的蝴蝶骨,仿佛撚過蝶翼,將那躍躍欲試的逃離抑下。

日光緩緩傾斜,透過窗簾一角,留下影綽的淡光,昏黃搖晃。

麵上的領帶終於被虞清雨扯下,虛虛地握在手心裡,隻?有一截綢緞垂在床邊,蕩漾出?旖旎的弧度。

黑色的麵料,染上了幾分水痕,印下更深的顏色。

一點晃影照在眼底,朦朧模糊,看不清楚。

隻?有他額前的短發?被汗水粘連,恍然明?晰,深色的瞳仁下,是掩住的半分侵略性。

不過,也沒多溫柔。

“差不多可以了,你這麼大歲數,也該適可而止。”啞然中出?聲,嬌軟吐息,聲音甜津地讓她自己?眉心猝然一跳。

麵上迅速染上幾分惶然的驚訝。

同樣些許驚訝的還有麵前的男人,剛剛過完二十九歲生日已經被太太嫌棄年紀大的謝柏彥,他慢悠悠地挑起眉尾,噙著一點笑。

低頭,順著她的秀氣的鼻尖向下吻,溫熱的唇瓣碾過她的唇珠,沒有任何阻擋地登堂入室。

還是讓他親了去。

虞清雨沒力氣去攔,手上的領帶輕飄飄地落在地毯。

無聲無息,暗昧卷上。

“多說幾句,你現在的聲音好聽得要命。”沙啞的聲線含著笑,將靡麗再次點燃。

這話太過羞恥,虞清雨臉皮薄,羞澀浸染之下她是打定主意不要和他說話的,可橫過去的眼波沒有半分力道?,隻?剩軟綿綿的指控,落在謝柏彥眼底,隻?剩一點嬌意。

虞清雨抬眼看向牆壁上的時鐘,眼皮跳了又跳。

他們居然就在床上廝混了這麼久。

“我困了。”忍不住還是開了口。

“我餓了。”出?氣少,進?氣多。

“真的可以了。”嬌軟聲線中尤帶一絲泣音。

逐漸肆意孟浪的動作,在她清甜的聲線中節製了少許。

潮濕的指腹撚過她額上細汗,謝柏彥麵上還是雲淡風輕,隻?是嗓音卷著濃稠的欲色,給了她半點喘息的空間。

“其實我是沒太大關係,隻?是怕太太沒吃飽。”

虞清雨閉了閉眼,緩了半口呼吸,咬著牙,努力將斷斷續續的聲線連成句:“謝柏彥,你不要太過分。”

到底是誰沒關係,到底是誰沒吃飽?

這人怎麼還給人空口潑臟水的?

清雋俊雅的麵上掛著一抹笑意,溫熱的手指沿著精致的五官向下,落在她的纖細脆弱的頸上,意味深長:“畢竟太太年輕體力好,正常情?況下,是該多吃些的。”

將她剛剛的嫌棄他老的話輕而易舉地送了回去。

插得極深的回旋鏢。

虞清雨暗自唾棄自己?自討苦吃,可又尋不到什麼解,她深深喟歎:“謝柏彥,我求你,彆說話了,好嗎?”

謝先生選擇不說話。

謝先生選擇多運動。

一周的紐約度假,已經是謝柏彥目前可以調度出?來?最長的假期。

回程的時候,謝柏彥還在忙著積壓的工作。

她剛一抬頭,就望見正在直直望著飛機窗外的虞清雨,神色似乎有些恍惚。

“不舍得嗎?”他驀地問道?。

停了幾秒,虞清雨才緩緩轉身,看著他桌上堆滿的文件,不由皺了皺眉。

手掌托腮,她抬手伸過去,將他的鏡框向上抬了抬,慢悠悠地回:“其實也沒什麼不舍得的。”

她一向自由隨性,若是想?走?,隨時都可以走?,不過謝柏彥這個大忙人可能就不一樣。

聳聳肩,她輕描淡寫略過這一篇章:“反正以後也還會?來?的,等結婚兩周年的時候。”

“更何況,那些記憶都已經記在我的腦子裡了。”指尖點了點自己?的腦袋。

聽著很是體貼得體,隻?是謝柏彥卻眉心折起,放下手中的鋼筆,撞在文件上,悶重的一道?聲響。

“想?來?的時候,隨時都可以來?,不一定非要兩周年。”他思忖幾秒,又說,“我在紐約有幾處彆墅,太太若是想?來?,回頭可以挑選一套長住。”

其實虞清雨已經說得很是委婉,可落在他的耳中,卻有了些不同的意味。謝柏彥沉眸思量著,是不是和他在一起,委屈了虞清雨,至少她之前也不會?想?要去哪裡,還要等待什麼時機才可以去的。

虞清雨意興闌珊地給自己?杯中添上熱水,順手又給他同樣倒上,向他麵前推了推。

她不清楚謝柏彥的想?法,至於她,確實沒什麼委屈的。可能是整個世?界的繁華看得多了,其實她沒有那麼多其他的想?法。

這個短暫的假期之所以難忘,也是因為是同他一起度過的。

屬於他們兩個人共同的時光。

隻?不過虞清雨現在思考的卻是另一個問題:“你在紐約有彆墅,那我們為什麼還要住酒店呢?”

“可太太也沒問。”謝柏彥薄唇似笑非笑,重新拾起鋼筆,牽出?一點晦暗不明?的笑痕,“況且,那套彆墅裡是沒有什麼備用床單的。”

虞清雨麵頰染上幾分紅意,挑了一顆葡萄咽下,冰冰涼涼的果汁順著喉嚨淌下,澆滅心口處的那團燥火。

床單,好吧。

這個理由非常好。

“好巧,其實我名下紐約也有幾套彆墅,是小舅舅轉到我名下的。”虞清雨端著僵硬笑臉,語速很快地略過那個話題,“至於床單,回頭是得讓聞琳安排一下了。”

虞清雨拿起手機想?要和聞琳提一句,打字打了一半又默默放下。

“算了吧,這個時候去紐約長住,傳到外人眼裡就變成了分居,大概又要被說三道?四?,什麼夫妻關係破裂,什麼離婚倒計時了,我還是不自找麻煩了。”

她是真的有些煩那些亂說話的港媒,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小魚。”薄涼的墨玉眼,定在她的麵上,攜著幽淡的思慮,“其實不用太在意彆人的看法。”

她是嬌生慣養長大的大小姐,本不該去擔心這些事情?的。

“畢竟,不是外界盛傳你老公已經收購了整個港媒圈嗎?”散漫的聲線落下,仿佛什麼棘手的事情?在他麵前都做不得數。

虞清雨水眸眨了又眨,似乎是在掂量著他話裡的準確性。

“所以,真的收購了嗎?”

謝柏彥漫不經心地勾唇,重新將視線轉回電腦上:“正在努力中。”

努力賺錢,努力收購。

港城邁入六月,便是連綿的陰雨天。

虞清雨是北方女孩,很少看到這麼長的雨季,她站在窗邊望向在雨中安然矗立著的玻璃花園,雨水打在玻璃之上,留下蜿蜒的水痕,而玻璃之下的花卉依然歲月靜好,兀自綻放。

“怎麼又下雨了?”數不清這是回港之後的第多少個雨天。

聞琳關上窗戶,擋了下掃進?來?的雨氣:“太太,這個時候港城是雨水很多的。”

“不過,這種天氣很是方便草木生長的。”

至少虞清雨的花園最近長勢很好。

說到草木花卉,虞清雨卻想?到了另一件事:“前陣子讓他帶了株克勞德莫奈花去辦公室,也不知道?他養得怎麼樣了。”

是他去年從法國遷回來?的花種,一直在花園裡精心嗬護著抽枝發?芽,最後開花。

虞清雨選了花園裡開得最好的一株花,讓謝柏彥帶走?,想?要給他沉悶的辦公室添上一點色彩。

聞琳退到虞清雨身後,又看了一眼窗外淅瀝小雨,接過話來?:“太太若是不放心那株花,可以去謝總辦公室看看的。”

虞清雨瞥她一眼,清潤眸底劃過一絲異樣。

聞琳麵色不變,繼續說:“太太當然不是為了去查崗,隻?是為了去看花。”

確實是很好的借口。

成婚這麼久,她還沒有去過謝柏彥的辦公室。

不過,她也有些顧慮,秀氣的眉尖輕輕攏著:“我記得他最近是公事很繁忙的,大概沒什麼空餘時間陪我吧,彆又耽誤了他的工作。”

謝柏彥最近每日回家時都已經接近半夜,深雋麵容下幾乎藏不住的疲憊,虞清雨不想?這個時候還要打擾他。

聞琳麵露難色,正思索著該如何勸導太太,沒想?到虞清雨已經自顧自說道?:“不過他工作這麼忙,也是該去慰問一下的。”

邊說著,她還邊自己?點頭:“還是應該帶點東西去慰問的,聞琳,中午燉的湯好了嗎?”

聞琳:“太太,我這就去看。”

虞清雨到謝氏集團的時候,是聞森親自下來?接的:“太太,謝總還在開會?,我已經跟他說您到了,要麼您先去辦公室坐一會?兒,稍等片刻。”

“沒事,是我自己?臨時起意的。”虞清雨坐著頂層的直達電梯,隻?經過了安靜的秘書處,看了眼都在忙碌工作的職員,便推門進?了謝柏彥的辦公室。

辦公室的門剛一關上,辦公室秘書辦就熱鬨了起來?。

“是謝太太吧?是謝太太吧?真人比之前的照片好看多了。”

“謝太太來?巡視還是查崗還是慰問啊?”

“人在謝總辦公室裡坐著呢,你覺得是哪種?”

“我懂了,我真的第一次看見真人,真明?豔富貴花,謝總平時也吃太好了吧。”

“噓,小聲點,珊珊回來?了。”

剛從樓下檔案室回來?的謝柏珊隻?聽了隻?言片語,就明?白了個大概:“是我嫂子來?了嗎?”

一旁的同事點點頭,扯了扯她的衣服,小聲問說了句:“我們就是隨意說個八卦,你彆放心上。”

雖然大小姐是很平易近人,但突然被她聽到他們討論和她家人有關的八卦,他們還是有些心驚膽戰。

謝柏珊不明?所以:“我放心上做什麼,我和你一個看法,我也覺得我哥不配擁有我嫂子這麼好看的老婆。”

同事有點尷尬地笑笑:“其實挺般配的,俊男美女真的挺般配的……”

謝柏珊也很久沒見過虞清雨了,思念心切,她放下文件,就推開了辦公室的門。

“嫂子!”

看到正在沙發?上悠閒坐著的虞清雨,謝柏珊兩眼淚汪汪:“你要幫我出?氣,我哥剛剛又罵我了。”

虞清雨放下手中的茶杯,看著一臉委屈的謝柏珊,又轉頭看了看身側站著的聞森。

聞森在一旁咳嗽,壓低聲線:“謝小姐,剛剛確實是您……”

謝柏珊當然不想?聽聞森重現剛剛她被罵的場景,直接打斷他的發?言:“不是說好了,在辦公室不要叫我謝小姐嘛。”

乾笑了兩聲,聞森是不想?叫她謝小姐的,但耐不住她直接推開辦公室的門就來?跟謝太太告狀啊。

聞森拿的是謝總發?的工資,總還是要維護一下謝總的麵子的。

不過話一出?口,頂著虞清雨和謝柏珊兩個人的視線,他的微笑維持得很好,隻?是後背浮起了一層冷汗。

這錢可真難拿。

“珊珊,這裡是工作場合。”虞清雨輕輕拍了下謝柏珊的腦袋,將冷凝的氣氛終止。

謝柏珊吐了吐舌頭:“沒關係,我哥還沒回來?,就不是工作場合。”

又想?起兄長剛剛的批評,謝柏珊有一籮筐的話要和虞清雨吐槽:“嫂子,你都不知道?我哥有多過分,季度總結會?議,那麼多高管經曆在,他讓隻?我一個人做會?議記錄。他們說話說得那麼快,又夾了些不知道?什麼語,還好我用錄音筆記下來?了。這也就算了,會?議剛一結束,他就來?跟我要會?議紀要,我哪裡來?得及整理那麼快。”

虞清雨越聽眉頭皺得越緊:“這似乎……”

也沒那麼難吧?

最後還是咽下了這句話,其實她之前幾乎也是同樣的工作強度。

但看著謝柏珊一臉愁容,虞清雨還是溫柔安撫:“是他的問題,應該多給你一點成長進?步的空間。”

畢竟謝柏珊是初入職場,在工作上有所不熟練,也是在所難免的。

“嫂子,還是你對我好。”謝柏珊一臉委屈,忽地想?到了些什麼,矮身湊到她身前,“我能不能去你的基金會?工作啊。”

至少虞清雨不會?對她這麼嚴厲。

說起基金會?,其實虞清雨自己?都有些慚愧,謝柏彥為她搭建好了足夠嚴密清晰的組織架構。即便沒有她在,也可以順利運行。

除了日常送到她辦公桌上的投資調查書,還有最後一道?決定權的簽字環節,所有流程都很清晰明?了,運行果斷流暢。

但虞清雨還是在儘力找一點存在感?,她在努力地學習汲取相關理論知識,雖然進?步的速度不算太快。

她大概是知道?謝柏珊的心理的,無非是想?找一個更舒適更鬆弛的環境。

“其實我覺得還是應該在一個相對嚴格規律的環境下學習,高壓環境對你來?說既是機遇也是挑戰,等你學成歸來?,再來?我的基金會?工作不是更好嗎?”虞清雨握著她的手,“到時候說不定就是你帶我的基金會?更上一層樓了。”

虞清雨向來?話說得漂亮,即便謝柏珊知道?是拒絕,也無從指摘,找不到任何反駁的點:“可是我哥……”

話音剛落,身後一道?冷聲驀地響起:“如果沒記錯的話,這裡似乎是我的辦公室?”

辦公室門在身後闔上,帶著門鎖扣緊的哢嚓聲。

謝柏珊身形抖了下,小聲嘟囔:“完了,閻羅王來?了。”

“閻羅王?”虞清雨訝異地抬眉,錯過謝柏珊的俏臉,對上謝柏彥一張冷漠俊麵,抿了抿唇,壓下一點笑意,“你哥他真的有這麼凶嗎?”

她是沒想?到謝柏珊私底下居然是這樣稱呼他的。

謝柏珊翻了個白眼:“凶,凶死了,把我批得一無是處。我哥啊,哎,都不用我說了,嫂子,你自行體會?吧。”

虞清雨確實沒有體會?過謝柏珊所說的凶。

他在她麵前一向很溫和好脾氣,除了在床上很難鬆口外,她真的尋不到一點錯處。

“謝柏珊。”緩緩壓低的聲音透著幾分威脅。

連一旁站著的聞森也不忍低了頭,減弱自己?的存在感?。

謝柏珊背後一寒,歎氣著回頭:“我耳朵沒聾。”

“我是有跟你說過公私分明?的吧?”謝柏彥冷淡地瞥她一眼,“工作時間進?我辦公室需要事先通知,員工手冊上都寫了,若是你不清楚,就去把員工手冊抄三遍。”

高挑頎長的身影逼近,帶下幾分肅然的冷意。

謝柏珊很是不服:“那我嫂子怎麼就可以直接進?來?,哥,你這未免也太雙標了吧。”

無端被扯入兄妹倆戰場的虞清雨很是無辜。

謝柏彥對上她清透的眼神,眸底清冷散了少許,緩步靠進?,坐在虞清雨身邊,慢條斯理地回:“清雨不是我的員工,所以不存在員工手冊的限製。”

抬了抬金絲鏡框,倏然一笑:“更何況,我對我的太太雙標一點,又怎樣?”

“哦哦哦,我懂了,妹妹不重要。”謝柏珊吸了一口涼氣,感?覺自己?又吃了一嘴狗糧,她悻悻聳了聳肩,“沒關係,我會?自我調理的,你們玩,你們玩,我會?讓他們不打擾你們的。”

“謝柏珊。”冷而清晰的嗓音,帶著幾分警告。

謝柏珊最怕他這副調子,連走?帶跑,很快消失:“我走?了,不打擾你們了。”

聞森微微頷首,也跟著退出?辦公室。

“原來?你在工作場合這麼凶啊?”看完了這出?戲,虞清雨托著下巴,有些意猶未儘。

和他在家是完全不一樣的氣質,高高在上,睥睨的倨傲感?,還有條理清晰,寸步不讓的氣場。

是隻?存在於那些冰冷的資料裡的謝柏彥,而非在她麵前時的謝柏彥。

“怪不得你工作時要帶著眼鏡。”虞清雨莞爾一笑,不然他過於俊美的麵容帶出?來?的那點散漫和他氣場確實相悖了些。

謝柏彥摘下鏡框,將纖細的女人攬進?懷裡,大手在她後腰處輕揉:“等了這麼久,終於等到謝太太來?查崗了。”

話裡話外,似乎是很期待她這次到訪的。

虞清雨揪著他的領帶,唇角的笑意愈加穠麗:“謝太太忙裡偷閒,找了個空檔,來?審查一下謝總的夫德。”

淡矜的麵容浮起一點笑痕,眉若青山,聲線清潤:“那看來?太太的審查結果相當滿意。”

略帶薄繭的指腹戳在她嘴角揚起的笑容上,昧色叢生。

“怎麼還有人自己?給自己?吹上的啊?”她懶洋洋地窩在他懷裡,視線定在他辦公桌前的那株克勞德莫奈花,花枝綻放盎然,是被他精心嗬護的。

夫德滿分的謝先生,虞清雨確實尋不到任何挑剔的點。

虞清雨從保溫盒裡倒出?一碗雞湯:“確實相當滿意,獎勵你喝湯。”

“湯先放一下。”謝柏彥牽著她往辦公桌走?去,“我有件禮物?想?送給你。”

人被推著坐到電腦前,屏幕保護鎖被打開,虞清雨還有些猶豫:“我就這樣看你的電腦,是不是不太好……”

下一秒,她忽地怔住。

電腦屏幕上放映的照片,映照著兩個熟悉的麵容。

親昵又恩愛。

是他們在紐約度假時被抓拍的照片,在教堂前一同宣誓,在廣場上喂鴿子,還有一同去逛超市。

日落,日出?。

都被拍下了唯美的照片,兩張凝望的人臉,一對情?深的情?侶。

“你……怎麼會?……”虞清雨望著一張張向後翻的照片,忽地語塞,然後是逐漸濕潤的眼眶。

雙手捂眼,卻又將手指岔開縫隙,透過屏幕明?亮的光線,張張都是他們感?情?的證明?。

“不是說說不想?要那種婚紗照嗎?”他溫潤的嗓音在耳邊響起,帶著觸動的怦然,仿佛將紐約的記憶重回當下。

是她說的,不喜歡那種濃妝豔抹,重工婚紗,昂貴珠寶的婚紗照,她隻?想?留下兩個人共同的記憶。

簡約,乾淨。

有人把她的話句句放在心上。

指尖撚去她眼角的濕色,他的聲線溫柔低回:“不知道?這種是否符合太太的心意。”

當然符合。

完美符合。

照片放到最後一張,隻?剩黑屏,虞清雨的眼睛有些發?澀,甕聲甕氣:“什麼時候安排的啊,我怎麼一點都沒有察覺到?”

謝柏彥揉了揉她的發?頂:“那看來?我安排得還不錯。”

“攝影師說他每天躲躲藏藏,像個小報狗仔一樣。”

吸了吸鼻子,虞清雨埋進?他的懷裡,這個男人總是會?給她這樣的驚喜。

“就算是小報狗仔,這次也隨他報道?。”將一點淚花蹭到他襯衣上,“那些港媒天天怎麼就知道?報道?些負麵的,拍得這麼好看的照片怎麼都不放一下?”

謝柏彥修長的指骨落在她的耳垂上,輕輕揉捏著,將一點暖意蔓延:“那聽太太的,我安排人放出?去報道?一下。”

“那還是算了,我還是自己?留著欣賞就夠了。”

虞清雨不想?將那些屬於他們兩個人的照片曝光,那上麵有深情?凝望她的謝柏彥,也是最讓她心動的謝柏彥,隻?有她一個人知道?那一麵的謝柏彥。

“好。”謝柏彥漫不經心,視線落在她手指上的那枚鑽戒上,灼灼光芒,璀璨耀眼,他啟唇輕語,“那印成畫報,貼在臥室裡,讓太太每天睜眼都能看到。”

虞清雨終於舍得從他的懷裡抬起頭,閃爍水潤的眸光落在他清雋昳麗的麵上,低低道?:“有真人在,我看畫報乾嘛啊。”

不過,畫報她也要。

到了六點下班時間,秘書處的人不知道?該不該走?。

“謝太太好像在辦公室待了一下午哎?”

“是啊,就聞森中途進?去了一次,房門緊閉,也不知道?在做什麼。”

“你說他們有沒有……”

謝柏珊咳了兩聲,打斷了逐漸走?向奇怪的話題:“你怎麼天天就想?這些啊。”

頓了片刻,她同樣加入了導論:“不過,我覺得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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