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魁憂心忡忡地道“小刀當時的語氣很篤定,我看他不像是開玩笑!”
“大人多慮了!”馬方安搖了搖頭,“他還不夠資格!”
“守寧兄!”文魁臉色稍緩,沉聲道,“你我的獨生兒子曾經都是度望府的斥候,當年你帶著他們一同在關外出生入死,結果他們一起死在了關外!你知道的,自那時起,我對度望府就再無好感!”
馬方安神情凝重,點了點頭“所以我要謝謝大人,還肯把我當朋友!”
“人都死了,我這老朽之身即便心有不甘,但又能做些什麼?”文魁苦笑一聲,“說回來,除了你們度望府的人,在這拒蠻關中,大概隻有我知道你和那個地方的乾係!所以,老朽有一事相求!”
馬方安低聲道“大人想說什麼?”
“小刀那孩子不錯,跟我家玉兒的關係一向很好,我可是一直把他當成我文家唯一的孫婿!”文魁抬頭注視著馬方安,一臉的懇求神色,“三年前你孫女驚虎執意要步她父親後塵,不顧你的百般阻撓加入了度望府,這一次我希望你能打消小刀的這個妄念!”
馬方安沉默了一會,才無奈地道“三年前我阻止不了驚虎那丫頭,這回那小兔崽子要是鐵了心,我怕也未必阻止得了!”
文魁搖著頭,語氣唏噓地道“老友啊老友,我們兩家為此死的人已經夠多了!”
馬方安深呼吸了一口氣,低聲道“好吧,這個事我應下了!”
“那就這樣說定了!”文魁聞言,臉上的愁容一掃而光,欣喜地拉開大門道,“今天就到這吧,你先回去好生歇息,有什麼事改日再說!”
“都護大人,你的臉變得可真快!行吧,那我先走了!”馬方安對著文魁拱了拱手,轉身剛跨出議事廳的門檻,突然轉過身道,“大人,要不我再派一組人過來吧!”
文魁連忙搖頭擺手“用不著,我有自己的府兵!再說了,你那些寶貝屬下太過金貴,放在我這裡就是浪費,還是讓他們跟著你忙正經事去吧!”
馬方安道“都護大人的事,當然也是正經事了!”
“不必再勸,我意已決!”文魁擺手拒絕,“守寧兄,真的沒有必要這樣大張旗鼓,我雖然老了,但還沒有這般嬌氣!”
“好吧,那以後再說,我先回去!”馬方安隻好拱了拱手,轉身離開了議事廳,出了府門翻身上馬,和陳墨一同離開了都護府後,調轉馬頭往東而行。
馬方安走後,文魁依舊坐在議事廳中怔怔出神,突然看見門口有一個臉容青澀的紅衣少女探出半個腦袋俏皮地偷望著自己,不禁好笑道“是你呀,怎麼還不睡?”
正值豆蔻年華的少女小臉一紅,羞羞地道“阿爺,剛才那個是老捕頭爺爺麼?”
“我乖孫女眼兒真尖!”文魁笑容慈祥,向著她招了招手,“快過來!”
文玉兒像隻蝶兒一樣撲進了他的懷裡“都這麼晚了,不會是小刀哥哥出什麼事了吧?”
文魁把她抱在懷裡,有些哭笑不得“沒有,我們隻是聊些工作上的事情!放心吧,你的小刀哥哥很好!”
文玉兒這才滿意地哦了一聲,開始伸手調皮地玩起自家爺爺的長須來。
一個清麗婦人的身影急匆匆出現在議事廳的門口,看見文玉兒的模樣後氣得不行,輕聲罵道“文玉兒,誰教你又跑來這裡的,你皮又癢了是不是?快跟娘親回房歇息,彆在這裡打擾阿爺做事!”
“糟了,阿娘又來逮我了!”文玉兒吐了一下舌頭,無奈地從阿爺身上下來,手指揉著裙角,有些不情不願地回到了自己娘親身旁。
婦人站在門外,對著文魁歉意地褔了一安,低聲道“公公莫怪,我這就帶玉兒回去!”
文魁突然開口道“等一下!”
拉著女兒的婦人緩緩轉身,臉色有些不解。
文魁輕聲問道“兒媳很久沒回天奉省親了吧!”
婦人一時不知如何回答,過了一陣子才踟躕不安地道“好像……有四五年了吧……”
文魁點點頭,柔聲道“這兩天收拾一下,我讓家仆護衛趕上馬車與你同行,你帶上玉兒回一趟天奉吧!”
婦人頓時怔住,有些惶恐地道“公公,是家裡出什麼事了麼?”
“彆多想!”文魁擺了擺手道,“這些年為了操持這個家和照顧我們爺孫倆,你也很辛苦了,這次就算是帶著玉兒回去散散心吧!”
“好耶,又可以去看姥爺姥姥嚕!”文玉兒在旁邊開心得直拍手,拍著拍著突然停了下來,神色慢慢變得有些黯然,扭頭看著自己的娘親,“阿娘,那玉兒不是要有一陣子見不著小刀哥哥了?”
婦人輕輕揉了揉自己寶貝女兒,對著文魁又褔了一安,轉身拉著她的小手離開,“不怕的,我們很快就會回來!”
“管你乾坤如何動蕩,起碼老夫沒有後顧之憂了!”看著母女倆離開後,文魁終於鬆了一口氣,重新拿起了桌上的書卷,就著燈火津津有味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