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麵具下的臉(1 / 2)

之後的半個月,謝柏沅和方裡出門旅了趟遊。

兩人沒有選擇報團,而是選擇了背包自駕遊。正逢六月中旬,天氣越發炎熱,謝柏沅開著車,帶著方裡去了趟漠河。

這裡是祖國的最?北方,比A市涼快許多。在當地人熱情的介紹下,他們?得知最?近一個月這一帶也?許會有極光出現。

“但是想?看也?沒那麼容易,有時候等一晚上都等不到的哦。”得知他們?想?要去看極光後,對方善意?地提醒道。

方裡聽到這句心中略微有些遺憾,但也?知道這事?得看運氣,便態度和善地向?對方道了謝。

中午回到酒店,方裡往床上一躺,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

“這裡景色真不錯,要是早幾個月來,還能看看雪景。”因為他體?質特殊,方老太太對他總是格外得不放心,甚至一度拘著他不讓他出門。

而印象裡,在他還是方佑文的時候,也?隻從彆人口中聽說過這裡的風景如何美。

當時,車廂裡有個小男生,家就在漠河,經?常喜歡有事?沒事?和方裡搭兩句話。

“有機會的話,你跟沅哥到我家來玩兒?啊!”

一旁有人打趣道:“你成天喊這個去你家喊那個去你家,真去了不得包個大巴來接我們?啊?一車廂的人呢。”

“接的,你們?要是都願意?來,我媽不知道要有多開心嘞。”說罷他靦腆地笑了笑,臉頰有些紅,眼神裡透著對回家的向?往。

他不過也?才十**歲的年紀,跟方裡一般大,自從上了車,說得最?多的幾個字就是“我要回家”,經?常有人拿這個打趣他,說他是還誒斷奶的奶娃娃。

而他總是漲紅著臉,氣勢不足地為自己做出反駁:“我隻是想?家了而已!”

方裡依稀記得自己當時是答應了的,在與危險作伴的日子裡,車上大多數人都會想?著自己將來擺脫列車後的生活會是如何,給自己一個盼頭,抱著這個盼頭撐下去。

可是後來就沒有什麼後來了。

那人倒在了二號車廂,病毒侵/占了他的身體?,臨死前他小心翼翼地抓住方裡的衣角,往常掛在嘴邊的句子在這時說得異常艱難,

一句話斷斷續續地從喉嚨裡擠出來,像是掏空了他所有的力氣:“哥,我......我想?回家,求你。”

......

“出來玩就放鬆些。”謝柏沅看出了他的走神,脫下身上穿著的薄外套,蹲在床邊,用微涼的指尖點了點他的鼻尖。“白?天不是還吵著要看極光?”

方裡翻身坐起?:“出現了?”

謝柏沅點了點頭:“嗯,還是你運氣好,去陽台上看吧。”

方裡便興奮地跑到陽台上去了。

謝柏沅熄了房間的燈,遠處天邊的極光亮眼極了。

藍綠交接的極光像是一條柔軟的飄帶,又像一團流動的金沙,夢幻得讓方裡這個南方人目不轉睛。

“重生”一回也?不是全無好處,被抹去記憶後,他輕鬆又自在地生活了十幾年,比起?失憶前,性格裡反而多了幾分自在樂觀。前一分鐘還因為想?起?了一些往事?而低落,後一分鐘心情就因為這一幕壯麗的景象立刻多雲轉晴。

謝柏沅對方裡身上這樣的改變喜聞樂見。

他從背後環住方裡的腰,掏出了今晚的“重頭戲”。

“......之前答應你的戒指,我帶過來了。”他打開了深藍色的絨布盒,盒子中間,放著兩枚銀戒。

這兩枚戒指的設計在於?它的接口處被做成了兩隻緊緊交握著的手。

方裡雖然知道謝柏沅向?來就具備極高的行動力,但當時副本裡事?情多,出了副本後他便沒將這件事?放在心上,倒是沒想?到謝柏沅會把戒指帶在身邊,還專門挑了兩人看極光的時候拿出來。

他動作自然地伸手去接,謝柏沅拿著盒子的手卻揚了揚,錯開了他的動作。

“等等,”謝柏沅說:“這事?總該有點儀式感,配合一下,手給我。”

方裡:“......”

見他不動,謝柏沅挑著眉“嗯?”了一聲。

方裡便配合地將手遞到了他的麵?前。

他的愛人固執又偏執,偶爾又有些孩子氣。

方裡仔細思?考了一下,覺得麵?對這樣的謝柏沅,自己也?隻有順著他的意?思?這一項選擇了。

銀戒被穩穩地套在了方裡的左手中指上,戒托並不是很粗,顯得他的手指更加細長。

方裡也?給謝柏沅戴上了他的那一枚,神情一臉的鄭

重。

儀式感有了,謝柏沅終於?得償所願,抓著方裡的手,心滿意?足地在他柔軟的掌心親了親。

方裡感受到掌心傳來的點點癢意?,想?推開謝柏沅的臉,卻被他抓著手箍在了懷裡。

濕濡的吻從額頭延伸到頸部,兩人糾纏在一起?,跌跌撞撞地從陽台上回到溫暖的屋內。

為了避免夜間著涼,謝柏沅還順手拉上了陽台的落地窗。

窗簾倒是沒拉,不過後來方裡的背抵在落地窗上,被冰涼的玻璃刺激得打了個激靈,眼角逼得泛了紅時,謝柏沅終於?“好心”地抱起?他,拉上窗簾,有那層薄薄的簾布墊在身後,讓他不至於?和玻璃直接接觸。

......

等兩人開車遊遍了祖國東北部,兩個月的時間已經?過去,一轉眼再過兩天就到了該上車的時間,謝柏沅和方裡及時返回了A市。

回來的路上,謝柏沅再三向?他確認,想?不想?回方家見見他奶奶。

方裡胳膊撐在扶手上,強撐著睡意?回答道:“不去了。”

從方裡變成了方佑文,堂弟變成了堂哥,他還沒有習慣這突然的身份轉變。

再者就是,他們?接下來要去的是一號車廂,誰也?不確定會不會遭遇什麼,現在去看老人隻是徒增顧慮。

他不用明說,謝柏沅也?能知道他心裡的想?法,再三詢問也?隻是免得方裡上車前後悔。

車子駛入服務站,謝柏沅俯身將方裡的座椅放倒。

“困的話就睡一會兒?,天色還早,我們?趕得及的。”

兩人昨晚跑去登山,回來後又折騰了半宿,方裡困得哈欠連天,謝柏沅倒還是一副精氣神滿滿的樣子。

既然謝柏沅貼心地讓他睡會兒?,方裡也?不跟他客氣,說了句“你也?歇一會兒?”,用謝柏沅的外套悶住頭,兩分鐘後就進入了夢鄉。

謝柏沅輕笑了一聲,從扶手下麵?掏出一包沒拆封的煙,拆到一半視線落在方裡身上,動作頓了頓。

他搖了搖頭,片刻後輕手輕腳地開門下車,靠在車門旁點燃了一支煙,銜在嘴邊。

當初他在武校的時候,算得上是半個混頭子,上了車之後才漸漸地戒了煙,最?多隻在壓力極大的時候才背著方裡偷偷點一根。

方裡不大喜歡煙味。

謝柏沅小小地吸了一口後,便摘下那支煙,手指夾著煙嘴,看它在指尖靜靜燃燒。

馬上就要進入一號車廂,他心裡其?實還沒有做好十足的準備。

木槿遞過來的那兩張車票,將兩人帶上了一條危險的捷徑。路的儘頭是自由?與安逸,路的下方卻是萬丈深淵。

項鏈已經?被他還給了郭翔鳴,能占卜他人命運的朱易乘跟他們?一同加入這次冒險。他找朱易乘的大姐做過占卜,對方給出的答複讓他心中翻江倒海。

“既已置於?死地,可否能夠複生?”

這句話有什麼深層含義他暫且參不透,但他現在能夠明確的一件事?便是:他們?隻有一次機會,這次不成功,便再沒自由?的可能了。

手裡的煙燃得還剩下半支,謝柏沅踩滅了煙頭,返回車內,掏出手機給朱易乘發了個定位。

“我們?還有三個小時到家,把行李收拾一下,也?許今天晚上就得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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