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嗷嗷棲棲(四)(1 / 2)

頂配聯姻 荒川黛 9948 字 13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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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子,梁喑真來了才算本事呢。”

話音一落。

傭人小跑著進來提醒:“老爺,梁先生來了。”

沈毓萍一怔,倏地看向大門口。

暮色四合,一輛漆黑的邁巴赫沉穩停下。

一身深色西裝的梁喑推門下車,踏著月色緩步而來。

沈如海震驚之餘很快反應過來,撐著拐杖起身迎上去:“小梁總來了,沈棲也不提前說一聲,真是……”

沈棲比任何人都還要懵,他明明沒有和梁喑提。

吵鬨的大廳霎時陷入寧靜,一屋子的親朋好友都規規矩矩坐著,連一向叛逆的表哥都像鵪鶉似的待在那兒。

沈如海和他說話也是有一聲沒一聲的應,雖年輕,但骨子裡的霸道震懾不言自明。

沈棲側頭,發現原本還在囂張的姑姑眉頭緊鎖,活像讓人打了一巴掌。

梁喑走近了,一眼就看到沈棲通紅的眼,拇指在他眼尾輕輕一蹭:“哭過了?有人罵你?”

“沒有。”沈棲反應很慢,隔了幾秒才輕聲重複,“就是眼睛不舒服。”

梁喑低頭看了他一會,不知在想什麼,“嗯,回去讓醫生幫你看看。”

沈毓萍舒展眉心,輕笑:“梁先生怎麼沒陪沈棲一塊兒來呢?我還以為剛新婚您就忙得顧不上陪他回娘家了。”

梁喑眼神一掃而過,牽起沈棲的手似笑非笑道:“我臨時有個應酬來晚了,沈棲要是給大家添麻煩了,算我的。”

說完,他低下頭看沈棲,語氣溫柔地幾乎能滴水,“彆生氣。”

沈棲被他這個低沉嗓音弄得茫然又心悸,“沒、沒有啊。”

“沒有就好,我還以為說你一句就氣得不肯理我了。”梁喑歎了口氣,無奈輕笑:“下午有個會沒接到電話,這就鬨脾氣自己先回來了,慣壞了。”

梁喑話說得有分寸,卻又明顯寵溺曖昧,沈毓萍牙都要咬碎了。

“沈棲也太任性了,梁先生得好好管管呀,他在家時可不這樣。”

沈棲更茫然,他在梁家也不這樣啊。

而且他什麼時候鬨脾氣了,再說了,他都沒有梁喑的電話他怎麼打?

梁喑坦然握住沈棲的手包在掌心裡,看向眾人,淡淡笑道:“我呢,頭一回戀愛結婚沒什麼經驗,沈棲年紀又小,我養起來難免會失分寸,真有什麼地方唐突了,大家多擔待。”

沈毓萍心尖一悚。

梁喑這幾句話看似輕飄飄,實則全是震懾。

無論是“年紀小”還是“添麻煩”都算在他頭上,這分明是某種宣誓主權與保護的意味。

那句“沒經驗”和“難免失分寸”擺明了就是告訴彆人,如果有人欺負沈棲,那就彆怪他下手沒分寸。

他也許沒聽見剛才那些話,但他在告訴所有人,沈棲無論怎麼闖禍都該由他來教、來承擔,旁人誰也不許說他一句不是。

整個大廳靜得落針可聞,賓客們大氣都不敢出。

沈如海也沒想到他能這麼直接,按著拐杖勉力維持微笑,“怎、怎麼會呢,今天就是家宴,一家人在一起吃個飯,沒那麼多規矩哈哈哈。”

梁喑淡笑一聲:“我這人脾氣呢也就這樣,名聲不好,娶個小先生也不容易,各位多擔待。”

沈如海生怕這壽宴被搞砸,連忙賠著笑:“應該的,應該的,你疼沈棲我還能說什麼,當然是越疼他越好了哈哈,他嫁給你我也放心。”

沈棲從被牽起手的那一刻就愣住了,修長溫熱的手掌嚴絲合縫地包裹住他的指尖,讓他本能地哆嗦了一下。

他悄悄抬眼,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流暢的下頜弧線隨著說話一動一動。

沈棲低下頭,看著被握住的手指。

兩人的體溫不斷交融,滲出微潮的、隻有兩人才知道的秘辛。

耳邊嗓音不疾不徐,溫柔沉穩,像是緩緩張開的羽翼,將他納入進去。

梁喑的遣詞酌句很親密很直接但也很得體,像一把暴風雨中的堅固的傘,將他籠罩在安全區之內,隔絕所有風暴。

他就那麼牽著他,和沈家以及沈家的親戚平靜“交談”。

沈棲不由自主地抬起頭,猝不及防撞入對方低下來的眼神。

一瞬間,沈棲覺得自己像一隻窺探洞穴裡沉眠巨獸的兔子,自以為小心翼翼,其實一舉一動都落入了對方的眼裡。

巨獸好整以暇看著他窺伺良久,終於耐不住性子伸出利爪。

他反射性想逃,手才剛剛動了一下就被人握緊。

“沈棲。”

沈棲並不存在的兔耳朵一抖,惶亂地閃了閃眼神,“嗯,嗯。”

“想在這兒待著,還是回房間?”耳邊一熱,一句很低的提醒送進來,“會裝恩愛麼?裝一個給他們看,我帶你回房間。”

沈棲手腕骨一麻,喉結都抖了兩下。

“想回去嗎?”

沈棲壓下亂糟糟的心跳,小心翼翼地張開手指握住梁喑的手,仰起頭看他:“梁先生,我有點困了。”

“好。”梁喑莞爾,又看向沈如海,微笑請問:“沈老,不介意我帶沈棲先離席吧?”

他這話問的體麵又周到,沈如海卻隻感覺到了表象之下的冷淡輕慢,隻能賠著笑說:“去吧去吧。”

沈棲的房間逼仄,狹小,沒有空調,不太像一個小少爺居住的地方。

“坐。”

梁喑拿起要來的冰袋,微微傾身放在沈棲眼尾。

沈棲不知是凍得還是疼得一縮。

“忍著點兒,否則要腫好幾天。”

沈棲對疼的感知比普通人強烈數十倍,忍得非常辛苦。

一雙異瞳像個塵封已久的泉眼兒,絲絲縷縷地往外彌漫清澈甘甜的水痕,染透了幽藍的右瞳又水霧似的籠罩一雙眼。

吸氣聲很小,睫毛卻恨不能折出風痕。

梁喑收回冰袋,用指腹抹去他眼尾濕痕:“哭什麼,不是來了麼。”

沈棲生理性冒眼淚,悶聲反駁:“沒哭,就是有點疼。”

梁喑微微蹙眉,覺得他是不是有點兒太嬌了?

“說實話,是不是有人罵你?”

沈棲不想告訴梁喑,可一碰到梁喑的眼神他忽然說不出來了,抿了抿唇和他商量:“不說好不好?梁先生,不要問。”

沈棲本身不是想撒嬌,可放輕了聲音加上這對水汪汪的異瞳,乖乖巧巧地喊他就像在纏他。

“……我可以不問。”

沈棲一口氣還沒鬆下去,梁喑的右手已經托住了他的下巴輕輕抬起來,“但下不為例,我不太喜歡自己的太太被人欺負,出去了人家說我養不好太太,你說丟不丟人?”

沈棲眼尾明明貼著冰塊,卻覺得那一塊兒很熱。

我太太三個字太過親密,梁喑的眼神也太過幽深複雜,像簇狀分布的Alu序列。

“問你呢,彆人笑話我養不好太太怎麼辦?我找誰委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