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於躍就被表弟拉到了遊戲廳。 看著遊戲廳在大年初一還在營業,沒舍得關門歇業,於躍還是挺敬佩老板的。 簡直是不放棄任何賺錢的機會。 於躍喜歡玩遊戲,這個毋庸置疑。不然也不會專門存錢買個老貴的掌上遊戲機玩。 在玩音樂之前,遊戲廳也是他常駐的地方之一。 看著遊戲廳裡各種熟悉的遊戲,於躍忽然想起那個音樂總監也很喜歡玩遊戲。 用音樂總監自己的話來說,自己的本家於謙有三大愛好,他也有三大愛好。 於謙的三大愛好是抽煙、喝酒、燙頭,這個是相聲需要,於老師生活中也不燙頭。 但是,於謙在生活中卻是個“大玩家”。遛鳥、養馬、核桃、橄欖子、扇子、籠子、葫蘆等等,都很精通。 音樂總監的三大愛好卻是實實在在隻有三個愛好,而且費心費力—— 玩音樂。 玩遊戲。 玩潛規則。 前兩個沒什麼,第三個就厲害了。 簡直是萬千男性的……簡直是讓人深惡痛絕。 垃圾!渣男!呸! 因為這個愛好,他圈裡圈外、明裡暗裡得罪了不少人。 要不是他得罪的人多,以他的音樂素養,獲得的成就還得高出不少。 音樂總監出身於一九七三年,父母都是文工團出身的。所以本身算是文藝家庭。 他從小就開始學習小提琴,四歲就開始接觸音樂方麵的教育。小提琴是一門很吃童子功的樂器,由於母親專門請了天朝交響樂團小提琴首席來當他的師父,所以他不需要像很多人那樣大班小班的到處上小提琴課。 並且練就了很深厚的基本功。 中學時還在中國少年交響樂團擔任小提琴手。 提琴、二胡等一類弦樂樂器,之所以難學,尤其是小孩子難學,是因為它們很難找到音高。 這不像鋼琴,一個個按鍵很清晰,比較適合作為啟蒙樂器。 很多五六歲的小孩子,學了三年提琴,發現連個音都拉不準,這也不是很奇怪。 而同樣學了三年鋼琴的孩子,說不定已經考級了。 高中時,青春時期的音樂總監漸漸迷上了流行樂,還偷偷的跟同學借吉他練習。那時候正是吉他風靡的時候,大街小巷都是各種樂隊。 大學時,他學的是“音樂編導和策劃”專業,兼修了管弦樂器演奏。 後來又去了美國茱莉亞音樂學院音樂專業進修弦樂類樂器。 可以說一身的才華都嗶了狗。 想到這,於躍無奈的笑了一聲,那個音樂總監於躍,還真是一個渣人品的音樂天才呐。 不過再牛逼的學曆對於躍來說都是沒用的,他隻是個五年製的大專的學生。若是早個兩年得到音樂總監的記憶,自己說不定還能考個不錯的高中,不說彆的課程,中考光是英語分數就能多考個八九十分。 現在自己這個專業連連英語都不學了,還想這些乾嘛至於以後會不會用到英語,那個隻能以後再說。 至於小提琴,於躍暫時不打算練,這東西就算是真正的小提琴手,長期不練重新撿起來的話,都要花上近兩年的時間才能撿回原本水平。 更彆說於躍這種連小提琴摸都沒摸過的人。 想要達到比較高的水準,至少要苦練個三四年。於躍沒這個時間,而且短期內他也沒有什麼靠小提琴賺錢的門路。 隻能先擱置一邊。 還不如在酒吧唱歌,來的實在。 “在想什麼呢?要不要單挑一局?” 表弟的話把於躍從腦海中拉了出來,他正在玩一塊叫做《戰鬥之王》的格鬥遊戲,慫恿著於躍跟他單挑。 於躍二話沒說,投進一枚遊戲幣就開搞,兩人大呼小叫地狂拍著遊戲機,似乎誰的嗓門大,誰的水平就更高一籌似的。 “看我的回手掏!” “什麼破名字!哈哈,中招了吧,我這招叫毀天滅地無敵飛毛腿!霸氣不!” “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噴氣式阿姆斯特朗炮!”於躍的角色發出一道巨大的衝擊波。 “什麼鬼?繞口令?又沒打中我,你叫喚個啥?” “哈哈,技能被我彈回去了吧!這叫鬥轉星移!” “狗屎運!” “哈哈,大招也被我擋掉了吧!這招厲害了!百分百空手接白刃!” “我是拿錘子的,你接個錘子的白刃。” 於躍用自己選的角色打出一套連招,大叫:“降龍十八掌!” “名字真土!” 於躍又打了一串連招:“阿威十八式!” “怎麼又是十八?” “地爆天星!” “……” “情比金堅七天鎖!” “你可真是個起名鬼才!” 一直玩到天黑,兩人才戀戀不舍地從遊戲廳出來。 於躍更是暗歎好久沒有這麼暢快淋漓地玩遊戲了。 他每天晚上都要去酒吧駐唱,像個職場的白領一樣正常的刷卡打卡。沒時間進遊戲廳。而平時玩掌機又沒有那種激情,似乎與同年人該有的生活狀態越來越遠。 在奮鬥的路上越走越遠。 由於受到音樂總監記憶的影響,於躍對白領這個詞,一直沒有太多的好感。 在音樂總監的眼裡,一般的白領,跟於躍的老娘以前做過的縫紉工沒什麼本質上的區彆。 也就是聽上去高大上一些。 白領每天出入高樓大廈,看似高端大氣上檔次。 實則每天囿於一個小隔間處理各種文件資料,跟縫紉工在一個縫紉機上處理著各種針線布料,實質上沒什麼區彆。 而且還起早貪黑。 社會地位也處在底層,都是給彆人打工,拿的工資能不能養活自己還是個問題。 有次,音樂總監工作的比較晚才回去,跟出租車聊天時問了句:“都夜裡兩點了,你為什麼不去夜場等生意。” 司機笑道:“這你就不懂了,這個點夜場也接不到什麼生意了。晚上下班最晚的,其實就是在這些寫字樓裡工作的白領。” 工資在各自的時代相差不了多少,做的事情的強度相差不了多少,隻是披了個白領的外皮罷了。 在回去的路上,於躍思考了很多東西,他現在最想要的還是音樂方麵的資源,也不知道李靜什麼時候能夠給他機會。 想到李靜,於躍考慮著這兩天要不要去她那拜個年,畢竟這幾個月李靜對他也頗有照顧,去一趟也好表明自己的謝意和心意。 隨著科技的發展,過年越來越沒有年味了。好在於躍還生活在九十年代的尾巴,家家戶戶都要放煙花鞭炮,每到元宵節時,孩子們還都拿著、推著或者拉著各種手工製品的花燈,在大街上閒逛。 於躍心血來潮,就幫著小侄子們一起做了幾個花燈。 花燈的骨架是薄薄的竹片做的一個長方體,上麵用小竹枝吊著,周圍糊上了一圈半透明的窗戶紙,中間插著根蠟燭。 很簡單的花燈。 於躍一連做了四個,然後讓他們自己在上麵塗鴉。 等花燈徹底完工後,小孩子們也興高采烈的向大人們炫耀著自己手中的成品。 秦淮河夫子廟的花燈展,是金陵一年一度的傳統民俗。 每到元宵節,這裡張燈結彩,火樹銀花,人山人海。 也是小孩子們和情侶們的天堂。 所以於躍並不想去看什麼燈展。 對他來說,從小到大,花燈早看膩了,早就沒有什興趣了。去那裡要麼就是吃狗糧,要麼就是一大群的熊孩子吵吵鬨鬨的。 實在是提不起興趣。 當元宵節的夜晚來臨時,孩子們按捺著激動的心情,小心翼翼地將花燈裡的蠟燭點著。 拍手歡呼。 無憂無慮。 於躍是真不想去燈展,奈何被親戚們強拉著過去了。 當他們到時,夫子廟的燈會上,已經滿是絢爛的花燈,如一顆顆明珠,連綴在夜色當中。 看著夫子廟人山人海,於躍連進去的欲望都沒有,所以找了個理由一個人去秦淮河邊優哉遊哉地逛了起來。 即便是在外圍,人依然是絡繹不絕,而且人手一個花燈。 隻有於躍兩手空空,顯得特立獨行。 這樣也好。 於躍想著,自己沒有花燈,就可以躲在燈火闌珊處,看看金陵的人生百態,體會這種孤獨的心情。 回去之後也可以寫寫“小作文”。等自己成為知名歌手以後,這些小作文就可以派上用場。 比如某位導師問:你是用什麼樣的心情寫出這首歌的。 自己就可以回答:在正月十五的元宵節,我一個人站在秦淮河邊,看著來來去去、笑逐顏開的人群,自己的心情如何如何,所以靈感迸發,寫出了xx歌曲。 於躍的抽屜裡已經寫好了五篇“小作文”了,並且時常拿出來看看,以防忘記上麵的內容。 走著走著,於躍就看到前麵有一群人聚集在一起,似乎在計劃著什麼。 於躍走近了,才發現這些人手上都拿著樣子比較奇怪的燈籠。詢問之後,於躍才知道他們是金陵大學的學生,相約在元宵節這天,一起在秦淮河邊放飛孔明燈的。 哎,還是這幫大學生會玩。 隨著燭火點燃,每當有孔明燈飄起,便會有人雙手合十,默默許願,仿佛要把心中所有的祈福和願望,都寄托在一隻小小的燈上,送到神仙境地。 以求自己能夠實現願望。 一時間,天上地上,處處都是燈火閃爍。 難得能夠見到這樣的場景,於躍也是心情澎湃,他幻想著如果哪一天自己成名了,成為了一個人人喜愛的歌星,他也要組織自己的粉絲一起放飛孔明燈。 那場景該多美啊。 放孔明燈是不可能的,而且即便真的想放,也要到荒無人煙、或者海邊一類的地方去放飛,不會引起危害。 不過眼前的場景卻是滿吸引人的,引來了很多路人的圍觀。 張月明和米奕甜這對活寶同桌也在附近,兩人相約來看燈展,碰巧看到放飛孔明燈的這一幕,連忙趕了過來。 此刻,米奕甜雙眼已經裝滿了星星。 這場景太浪漫了! 米奕甜發誓,以後哪個男孩要是帶她去放飛孔明燈,她就嫁給誰! 可跑到一半,米奕甜忽然停了下來,指著一個方向問道:“那個人是不是於躍?” 張月明一看,我勒個擦,還真是。 這麼巧! 剛想過去打招呼,就看見米奕甜掉頭就跑。 張月明:…… 連忙追了上去。 你跑個錘子啊? 於躍看著慢慢遠去的孔明燈,忽然有點意興闌珊。 所以調轉方向,準備回家。 卻隱約看見有兩個熟悉的背影,越跑越遠,消失在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