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子和安歌連忙放下手中的毛料來到白景身邊維持秩序, 兩個夥計也氣喘籲籲地趕來。
好在店鋪的牆麵上放著一塊兩米長的全息投影屏，將解石的影像清晰得呈現出來，擠不進去的人通過屏幕也能同樣得知解石的情況。
“是油青種, 還是陽綠！”
“絕對的大漲啊。”
“下腳料裡解出中檔翡翠，運氣逆天了！”
“看這個頭, 起碼得有七八公斤, 沒準十公斤也有可能——”
“三號店鋪解出來的豆種不過四五公斤, 不論是種水還是個頭都比不上這塊。”
“看來這家運氣更好。”
這些人中有幾位是剛剛吐槽過白景離開後又跑回來的，看到那切下的三分之一的廢料以及上麵分布著的大片鬆花, 頓時神色尷尬, 感覺臉都被打腫了。
十分鐘之前，他們還在嘲笑這位不學無術的小少爺就是玩玩、眼光不行，沒想到人家轉眼就解出了油青種陽綠翡翠, 這臉打得啪啪響。
幾人互相對視著乾笑了幾聲，十分默契地開始誇讚起白景來。
“小少爺這眼光真是絕了！”
“我們自愧不如啊。”
“恭喜小少爺大漲！”
......
還有不少人已經開始在門口的兩堆裡挑選毛料了。
動作要快！
等這位小少爺解出大漲的油青種，一定要做第一個解石的人, 好好蹭一蹭這份運氣！
七八分鐘後, 白景終於將這塊油青種陽綠的翡翠解了出來。
大約有半個足球大小, 重達10.5公斤。
呈不規則的橢圓形，質地溫潤，泛著油脂般細膩的光澤，雜質不多, 透明度不錯，綠色豔而不濃，顏色均勻飽滿，在油青種屬於上等！
“小少爺，我出六十萬星幣！”
“六十五萬！”
“七十萬星幣——”
聞訊趕來的毛料商紛紛叫價, 這塊油青種無論是透明度、顏色還是大小都算很不錯的，雜質也少，能源師提取時能少耗費一些精神力。
最終這塊重達10.5公斤的翡翠拍出了九十萬星幣的高價，這對於一塊下腳料來說無疑是大漲中的大漲，翻了近百倍！
更何況這塊毛料是那塊60萬毛料的搭頭，嚴格來講沒花一分錢，真是太賺了。
不過，這時候的王平哪裡還在乎這個？
他臉上掛著無比燦爛的笑容，正給排隊購買毛料的人一個個稱重、結算星幣，忙得不亦樂乎。
店裡的兩個夥計和解石師傅同樣忙得不可開交，若不是有各種搬運機器人和各種儀器的協助，恨不得一個人掰成兩個人用。
白景在眾人或羨慕或敬佩的目光下離開了解石機的位置，他剛一起身，立刻有人搶著上前。
其他人一看，驚了。
臥槽，此人的購物車裡放著二十幾塊毛料，這得解到什麼時候啊？
‘媽的，真不要臉。’身後排隊的人紛紛在心中怒罵。
可即使這樣，也沒有一個人準備挪動地方，寧願在後麵排隊等著。
這，或許就是賭石界的風氣吧。
金茂和安歌的購物車中分彆剩下三四塊毛料沒有解開，大約還要半個小時。
攤位上的毛料沒什麼可挑的了，白景想了想，準備去其他店鋪逛逛，到時候再彙合。
賭石街這麼大，他兩次來都是在同一個攤位上挑選，或許其他攤位的毛料也不錯呢。
目前白景的空間紐中隻有一塊毛料，少得可憐。
他打算再多選幾塊，若是再挑到兩塊糯種或者水種的就更好了。
這樣四級、五級和六級的翡翠全有了，精神力便能一級一級往上提升。
在他離開後不久，突然有個人想到了什麼，猛地看向門外：“我靠，剛才那個小少爺......就是上次在餘老板的廢料中解出芙蓉種的那位！”
“原來是他！”
“怪不得我覺得有點眼熟，看我這記性，才過了一個多月就不記得了——”
人們紛紛議論起來，在他們口中，白景已經成了賭石街最新的傳奇人物。
在廢料裡解出四百萬的芙蓉種，被德高望重的閔老爺子看中，今日又在下腳料裡解出了高達九十萬的油青種，這不是傳奇是什麼！
而一直待在角落還未離開的常青，聽到人們的議論後苦笑了一下，神色怔然。
原來那個少年就是他之前不忿的對象。
可笑的是，自己之前還在心中嘲諷對方是‘冤大頭’，但結果卻是：
少年在下腳料中賭出了大漲的油青種，自己卻將表現最好的白鹽沙皮賭垮了，何其諷刺。
‘看來閔老爺子的眼光是對的。’
常青輕聲歎息，將身上的傲氣收斂得乾乾淨淨。
少年給他上了一課，那就是永遠不要以為自己能判斷出毛料內部，更不要隨意評價任何一個人。
曆經此事，他今後一定會時刻警醒自己，保持謙卑的姿態。
正是抱著這樣的態度，常青在二十年後得到了比鄰星公認的‘翡翠之王’的稱號，成為了賭石街幾代人的傳奇。
而等他年老回憶往昔時，仍然記得那個戴著黑框眼鏡、神色淡然的少年，並一直心存感激。
***
白景來到了第三家店鋪。
方才他在解石的時候便聽很多人說，這裡的下腳料中開出了豆種翡翠，而且這裡的顧客確實不少，應該有不少好料子吧。
當然，最吸引他的是門口那一排排放在石台上的毛料。
一個個被清洗得非常乾淨，體積按照由小到大依次排列，擺放整齊，與顧氏毛料區的感覺十分類似。
並且，每一排石台上的毛料都有對應的標價，一目了然，格外清晰。
起碼對於白景來說，這裡的環境讓他很舒服，第一印象極佳。
他沿著石台從前往後看去。
前兩排是論公斤賣的下腳料，比第一家攤位要貴一些，每公斤500星幣。
後麵則是表現更出色的，每公斤1000/3000星幣的全賭毛料。
除此之外，還有六七塊已經開出窗口的半賭毛料，單個標價很高，都在兩百萬星幣以上。
白景略微掃了幾眼，便直接略過了擺放下腳料的區域，去了價格更高的毛料區。
沿著石台連續觀察了十幾分鐘後，他發現這家挑選毛料的眼光真的很不錯。
不說那些價格數百萬的半賭毛料，隻看每公斤3000星幣的這幾十塊，每個都表現得都可圈可點，相當於顧氏C區上等的毛料了。
白景在這些毛料選中了表現最好的六塊。
這六塊中，有兩塊皮殼表麵鬆花蟒帶一個不缺，而且鬆花鮮亮，很有可能出高色；
第三塊是皮殼細膩的白沙皮，表麵有對稱分布的鬆花，出高翠的概率較高；
第四塊是老坑種的黑烏沙，表麵覆蓋著一層蠟殼，也有一定概率出冰種、玻璃種等高檔翡翠，雖然概率不大；
還有兩塊是皮殼很薄的黃梨皮殼，在強光燈的照射下能明顯看出裡麵的綠色，都是表現十分不錯的毛料。
根據他的估算，這六塊毛料中起碼有2-3塊能解出翡翠，能否賭漲就要看裡麵的翡翠大小了。
白景將感知力分成兩股探了進去，片刻後收回，眉心微蹙，臉上也帶了幾分若有所思的神色。
因為他的感知力檢測到：這六塊毛料中竟然沒有一塊內部是有翡翠的！
前兩塊帶有鬆花和蟒帶的，一個裡麵全是絮狀的白棉，另一個是白花花的石頭；
表現不錯的白沙皮和黑烏沙，內部同樣感受不到一點活性反應；
至於從表麵就透出綠來的兩塊黃梨皮，隻有靠近皮殼的一層靠皮綠。
不對，不是靠皮綠！
白景仔細觀察了一下，發現那層綠隻有貼著皮殼薄薄的一層。
怎麼說呢？
就如同被人提前挖走了裡麵的毛料，隻留下了一層‘皮’一樣。
或許其他人看不出兩者之間的不同，但白景不一樣。
他在顧氏的地下倉庫每天花費大半天的時間觀察毛料，加上賭石戰挑選的毛料，看過的翡翠原石足有上萬塊，用感知力探查過的不下五百塊，任何一點微小的差彆都瞞不過他。
靠皮綠是天然形成的，不管生成的條件多麼相似，總會有微弱的厚薄、光澤度和質地的差異。
但是這塊，雖然竭力偽造成‘靠皮綠’的樣子，但那層薄薄的‘皮’實在太過均勻了，完全不像是大自然的造物。
所以，白景心中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這個店鋪是在——造假！
不僅是因為‘靠皮綠’，僅就賭漲率而言，也不合理。
現在的白景，就算不用感知力，也能將賭漲率控製在20%以上，也就是三級賭石師甚至接近四級賭石師的實力。
而剛剛他看的六塊毛料全部賭垮，這概率實在太過離譜。
可惜的是，或許是運用了比較高級的技術，其他四塊毛料暫時沒有找到作假的痕跡。
而那兩塊黃梨皮殼的毛料，必須在解出那層‘皮’之後用專業的檢測儀器鑒定才行，不然這店鋪也不會開了一個多月還好好的，可見無人發現其中的貓膩。
正當他凝神思索時，眼神不自覺地落在了身旁的那塊黃梨皮殼的毛料上，店主便以為他看中了這塊毛料。
店主吳興將白景從頭到尾打量了一遍，尤其在他的質地優良的衣服和脖子上戴的空間紐上停留了一會兒，判斷出白景世家少爺的身份。
雖然鼻梁上帶著的黑框眼鏡有點土，但沒準是這些世家弟子的愛好呢，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有各種稀奇古怪的想法不足為奇。
吳興臉上掛著隨和的笑容，態度不過分殷勤卻又誠意十足：“小少爺，您是看上這塊毛料了嗎？
這是最近新到的一批，典型的黃梨皮殼山石。
這種毛料中含色幾率高，屬於上等毛料，在其他店鋪是不會低於七八萬星幣的。”
這塊黃梨皮殼的毛料個頭一般，上麵標注了重量：13.4公斤。
按照3000星幣每公斤來計算，隻有四萬星幣，確實比其他地方便宜很多。
若是白景沒有發現這家店鋪作假，想必會對他的態度很有好感。
比起攤主王平的亂吹一通、油腔滑調，這位吳店主言辭懇切，自有一番氣度。
而且他顯然對毛料及毛料的市場價格很有了解，語氣也充滿了親和力，若是好好做絕對是能吸引一大批顧客，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