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 2 章(1 / 2)

飛鳥 千野渡 4574 字 12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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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文秀被打進醫院那時作了報警處理,警方聯係到黎偉光,黎也次日隻上了半天課就被接走。

印象中的父親一貫溫藹,除卻偶爾擺長輩架子,各方麵從未苛待,懂人情世故,鄰裡關係都搞得交口稱譽。黎也沒怎麼見他發過脾氣,最深刻的隻當屬他們見到秦文秀那個半死不活樣的下午,病房裡的口角爭執幾乎貫徹外邊整個廊道。

黎偉光氣到說話斷斷續續地失語,太陽穴脹紅,手指著床榻上掩淚痛哭的女人和坐在床邊罔知所措的小姑娘來回比劃。

四人間的經濟型病房,病床與病床之間隻隔半米過道,擺置物台,沒有簾兒,尚在的陪床家屬、坐躺病人,乃至門口的過路人,接連側目而視,竊竊私議。

這場爭吵直到隔壁床家屬叫來的護士到場,兩邊勸導,暴風雨暫歇,黎偉光雙手捂麵,坐床邊垂頭沉默半個鐘,前後幾次出去打電話,此外再沒同秦文秀說過半句話。

傍晚時候,秦文秀各項檢查結果出來,黎偉光帶黎也去吃晚飯,打包秦文秀那份,回來時隻黎也一人,提袋塑料餐盒和一疊片子報告。

那天是周五,連著周六末,黎也在秦文秀跟前充當護工,黎偉光氣頭上,給秦文秀轉病房的事沒商量,黎也整日埋頭,不敢看他人眼光,不敢多說多做,連跟秦文秀都不怎麼說話。

人在類同的事上總挺莫名其妙地誘發點兒自我共情,明暗交彙的相覷不過片刻,黎也便急遽斂目跨步離開,下意識、不假思索地把那個男生,那幕極具戲劇性的畫麵拋諸腦後。

過了條街,對邊兒就是居民區,最破敗臟陋的地方,這場雨把垃圾箱上積的小山衝撒到地麵,一片兒都迸散著酸臭陰濕的異味。四圍都是老樓,不高,能砌上水泥牆的,隻堆得起磚牆的,什麼條件的都在這稀稀落落。

舅舅一家最早跟外公外婆住老房子,老一輩兒自給自足搭的小平房,土牆瓦楞,兩老死了幾年,等不來一個拆字,舅媽叨著受不住,合計著賤賣了那塊地,換住到新居民區。

好點兒的總就那幾棟那幾家,沿路逮些敞門漏光的問,黎也跟著指路,行李在充溢塵垢的樓梯又拖又拽,繞了兩棟樓,總算趕在脫力之前找到目的地,第一下猛拍在鏽鐵門上,“砰”地悶響,鬆散氣力,顧不得樓道那股味,大口喘進氧氣。

眼前時黑時亮,頭頂上的燈泡趕巧呲呲兩聲,咽了氣。

完蛋,全黑。

黎也趕緊敲門,一下,兩下,一連著敲,由緩變急,沒個響應,嘴裡低罵,摸手機,調出了手電筒。

這幾下把隔壁的門敲開了,蹦出來聲尖銳指罵:“敲敲敲,幾點了還敲!你敲給鬼聽呐!!”

黎也嚇了一跳,手機差點掉,驚魂未定的眼神側視,扒著門框的女人一頭糟亂,穿花褲衩,睜不開眼躁煩。

黎也咽了口唾沫,捏把冷汗,“陳蘭靜。”指頭緩緩向著鐵門,“是住這兒吧?”

女人一愣,用力眨巴眼,覷著看她:“你是她家誰啦?沒見過你呢。”

“我是她外甥女。”

“外甥女?她還有個外甥女呢?”女人抓了把炸毛棕卷發,搖頭,“沒聽過,要不然你就給她打個電話,彆大晚上在這鬨動靜。”

黎也頓時心裡堵起雜七雜八一團,女人側身拉門,嘴裡嘀咕什麼外甥女,她遲鈍道歉開口一個“不”字,門被關上,樓道再次陷入闃靜,唯一光源來自她手機的手電筒。

“……”

接下去幾分鐘,沒有人聲,沒有震響,光回蕩著“滴嘚噔噔”的鈴響及無響應的忙音。

換播給秦文秀,問號碼給的是不有問題,深更半夜,哪兒哪兒都打不通,也真要沒電了。

黎也緊眉仰頭,閉目,再睜,再閉目,燈泡繼續擱那呲呲響,就是不亮。還想去拍兩聲門,伸出去又縮回來,抓到皮箱拉手上,另隻手舉燈照明,邁步,往樓下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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