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2 / 2)

你漂亮前任歸我了 追鹿 18243 字 4個月前

有了剛開始的水上摩天輪做鋪墊,楚山野趁熱打鐵,帶顧輕言去排了幾個不那麼刺激的項目,讓他徹

底放開了玩,甚至躍躍欲試想試一試“雨林漂流”這個項目。

水上樂園麵向的人群有8歲以下的小孩,所以大部分的設施都設計得不算很刺激,而這個“雨林漂流”則應該是其中最刺激的幾個設施之一。玩家要坐在“木舟”上,順著由上坡和下坡構成的“河流”與“瀑布”,最後來到終點,完成這段時長15分鐘的雨林漂流。

除了上坡和下坡,在整個漂流的過程中還會遇見很多類似於急流和旋渦的設置,基本無法預期下一步會出現什麼情況,對於玩家來說格外緊張刺激。

顧輕言在讀遊樂項目的簡介時眼中帶著好奇,讀完後轉頭看向楚山野:“我覺得這個好玩誒。”

楚山野擰著眉: "嗯,對啊,但是…"

“我們去試一試嗎?”

顧輕言沒聽見他聲音很小的“但是”,小心地向他提出要求: "去嗎?"楚山野原本想說“不去”。

他看著遊樂項目介紹上畫的“山路十八彎”就已經開始心跳加速了,遑論坐在那個看上去格外不靠譜的“木舟”上?

其實他不算一個很能玩刺激娛樂設施的人,這些年玩過最刺激的東西還是S市遊樂場裡的“創極速光輪"。

之前楚山野以為顧輕言不會對這種項目感興趣,現在看來還是低估了他。

顧輕言並非什麼斯文柔弱的小白花,在被規勸“聽話”和“乖巧”的外表下,藏著的其實是想躍躍欲試打破常規的心。

“你不想去嗎?”顧輕言問他,聲音中隱隱帶著點失落,“沒事,不想去就算了,”

“沒有。”

楚山野的聲音有些不自然,露出了一點像是牙酸的表情: “你要是想去就……去唄。”

他說著率先往“雨林漂流”二樓的檢票處走去,卻沒意識到自己好像同手同腳了,險些被自己拌了個跟頭

顧輕言在後麵看著他有些便硬的背影,揚起眉道:“沒事,你要是怕的話我一個人去,你在外麵看著吧。"

他這句話沒彆的意思,但是聽在楚山野耳朵裡就是在內涵他“不行”。

楚山野挑眉,轉頭看向他: “我怕?我怎麼可能怕?走走走,一起去。”

顧輕言不明所以地被楚山野拽上了“

雨林漂流”的二樓,和其他人一起排在了售票口。

或許是因為這個項目確實太刺激,所以售票口的人並不是很多,顧輕言在心裡默默算了下,大概還有兩到三車的遊客去漂流後就輪到他們了。

他其實從小就對遊樂園裡的這種特彆刺激的設施感興趣,無論是過山車還是大擺錘都想過試一試,但要麼大家都覺得他不敢玩這些東西,要麼其他人本身就不太敢嘗試,到最後他覺得沒意思,隻能一個人在旁邊看包。

可現在好像不一樣了。

似乎無論他提出什麼要求,合理的不合理的,甚至哪怕是無理取鬨的,楚山野好像都會儘可能地滿足他

站在檢票口旁邊的工作人員給他們一人發了件雨衣,顧輕言接過那件雨衣,轉頭看向楚山野:

“沒關係,你要是怕的話現在還有機會下去等著,反正就15分鐘,不會很慢的。”

楚山野的喉結上下動了動,唇角微翹,又露出他之前那種痞裡痞氣的笑:"誰告訴你我怕了?"

他說著,裝作不經意的樣子將手搭在顧輕言的肩上: “不用管我,你玩你的。”

檢票口的欄杆緩緩上升,終於輪到了顧輕言他們這批遊客。一共有兩艘“木舟”,分彆能裝得下八個人左右,而他們這艘“木舟”上有一個小孩,看上去也才剛六七歲的樣子。

那個小孩坐在顧輕言身邊,伸手去給自己係安全帶卻總是係不上,於是停下動作,有禮貌地對顧輕言說: “哥哥,你能幫我係一下安全帶嗎?”

顧輕言自己的安全帶還沒係好,聽見小男孩的請求後立刻放下手上正忙的事,俯下身給他把安全帶係好。

“謝謝哥哥,”小男孩特彆有禮貌,嘴也甜, "哥哥真好看。"

顧輕言被他逗得心情不錯,唇角上翹,還沒開口說話,就聽楚山野在一邊冷聲道:"係好你的安全帶。"

對方剛說完,一隻手就蠻橫地從旁邊伸過來箍住了他的腰。

楚山野擰著眉將他的安全帶係上,微微抬起頭看了一眼顧輕言身邊的小男孩,眸中帶著幾分警告的意味。

但小男孩似乎看不出楚山野眸中的警告,依舊黏著顧輕言說話: “哥哥,你幾年級了?我今年四年級。"

/>“我上大學了,”顧輕言說, “你怎麼一個人來玩呀?”

“我爸媽和姥姥姥爺都來了,但是他們不敢玩這個,所以我自己來。”

小男孩說“他們不敢”的時候仰起頭,似乎特彆驕傲。

“真厲害,”顧輕言說, "你很勇敢。"

楚山野這會兒剛幫顧輕言係好安全帶,聽見顧輕言誇旁邊的小兔患子就心裡竄起一陣無名火,倏地抬起頭,臉頰卻蹭過一抹濕軟。

兩個人倏地同時怔住了,似乎按下了暫停鍵似的。

“我……”

楚山野輕咳一聲,回過神來,下意識地抬手摸了剛剛被顧輕言唇蹭過的地方。

很軟,很舒服,像……

還沒等他想明白像什麼,一邊檢票口上的鈴鐺已經響了起來,喇叭裡傳來廣播女聲: “各位遊客,我們的雨林漂流冒險即將開始,請最後確認自己已係好安全帶,手機等貴重電子設備放入防水袋中,祝悠旅途愉快。”

楚山野拽了下顧輕言的雨衣,小聲說: “你剛剛誇他勇敢誒。”顧輕言回過神來: “嗯?對啊,怎麼了?”

“我明明也很勇敢誒,”楚山野說, "你隻誇了那個小屁孩,你甚至都不誇我一下。"“你怎麼還和小孩爭這個?”

顧輕言有些哭笑不得:"行吧,你很勇敢,你滿意了嗎?"“你敷衍我,我才不——我靠!”

楚山野一句話還沒說完,圓形的“木舟”已經順著向下的水流猛地竄了出去。

如果說前一晚上看見蟲子時楚山野的“我靠”是字正腔圓的,那這會兒這個“靠”的尾音倒是略顯飄逸。

顧輕言笑了起來,和身邊的其他遊客一起將舉起手臂,感受掠過指縫間帶著水汽的風。

“哥!好快啊!”

楚山野的聲音裡滿是驚慌,手足無措地抓住了身邊的一個扶手。

“笨蛋,”顧輕言的聲音裡滿是笑意,"害怕就抓著我。"他說著,主動向楚山野伸出手。

楚山野目光動了動,還沒來得及開心, “木舟”拐過了一個彎,又加速向前衝去。

通道裡的水因為“木舟”而激起了巨浪,咆哮著拍在“木舟”的

邊緣,劇烈的搖晃就好像他們真的在經曆一場漂流一樣。

楚山野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抓住了顧輕言伸向他的那隻手,近乎十指相扣地緊緊貼在一起。

顧輕言另一邊的小男孩似乎特彆喜歡這種刺激,舉起兩隻胳膊不停地歡呼雀躍,好像下一秒就能興奮得從安全帶的束縛中竄出去似的。

楚山野覺得自己不能被一個小屁孩給比過去了,咬牙道: “也不過如此嘛,我還以為多刺激呢。"

水落在“木舟”裡,激起一片涼意,驅散了將近30度高溫的炎熱。顧輕言原本正在享受這片刻的清涼,聽見楚山野說的話後沒忍住笑出了聲。

“楚山野,不嘴硬會怎樣!”

顧輕言放肆地嘲笑他: “你牽著我的手在抖誒!”

他先前慣來是內斂的,溫柔的,從小被家長教育不可以過於外露自己的情緒,不然會顯得沒有教養。他在規則中被束縛了這麼多年,這是第二次儘情地釋放自己的情緒。

而第一次應該是和楚山野在電玩城玩射擊遊戲的時候。

楚山野抬眸看見他臉上明媚而清晰的笑意,倏地呆住了,哪怕"木舟"又猛地隨著水流漂移了一個大轉彎也沒顧得上害怕。

他沒來由地想起很多年前的一個下午,他丟下楚皓獨自一人去了小區裡兒童活動的場所,想趁著其他小孩沒吃完晚飯獨占一會兒秋乾,卻在離秋千不遠處聽見了笑聲。

楚山野以為自己見鬼了,小心翼翼地躲在灌木叢後麵往外看,結果看見了顧輕言正一個人坐在秋千上,兩腿前後擺動著,一次次地將秋千蕩得越來越高。

那個時候楚山野對顧輕言的印象並不好,一直覺得那人是標準的“彆人家的孩子”。平時在樓道裡遇見的時候,顧輕言總是板著一張臉,像是個少年老成的小大人。

可在無人的遊樂區,秋千上的顧輕言笑得又是這樣開心。

當時楚山野還小,不懂什麼叫“麵具”,也不懂什麼叫“規訓”,隻是莫名其妙地冒出一個念頭

他好像很孤獨。

"楚山野,看鏡頭!"

顧輕言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楚山野連忙抬頭,果然看見岩石上垂下來一個攝像機,正正好好地對著遊客的臉抓

拍照片。

清冽帶著笑意的聲音撞進他耳中,震得他心臟軟了八分,在攝像機抓拍的間隙,他忽地靠近顧輕言,微微側過頭,就好像要吻上對方的臉頰。

許多年前那個獨自蕩秋千的人和現在牽著他手的人身影慢慢重合,楚山野不由得緊了緊和顧輕言牽著的手,耿耿於懷在心裡的那根刺忽然軟了很多。

就好像……他穿過層層疊疊的帷幕回到了過去,輕輕抱起了那個小小的,孤單的身影。

顧輕言不知道楚山野在想什麼,隻覺得牽著自己的那隻大手又用了力,以為是他怕了,輕聲安撫他: "沒事,彆怕,馬上結束了。"

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柔。

楚山野垂眸掩住眼中的柔軟,隻當自己是怕了,於是又用那種可憐兮兮的語氣說: “哥,那你誇

誇我好不好?你看我這麼勇敢,堅持到現在呢。"

“怎麼還要誇呀?剛才誇的還不夠嗎?”顧輕言沒想到他還執著這件事,語氣中染上幾分無奈。水流慢慢平穩下來,似乎昭示著這段驚心動魄的漂流旅程即將結束了。

“那……怎麼誇呢?”

顧輕言輕咳一聲: "小野很勇敢,是我見過最勇敢的人,行嗎?"

楚山野還垂著頭靠在他身邊,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樣,可眼睛卻已經笑得彎了起來: “那哥也要勇敢起來,好不好?"

為什麼突然說這個?

顧輕言動了動唇,還沒問出口,先前的廣播女聲又響了起來: "在接下來最後的一段路程,我們的‘木舟’將會經過最陡峭險峻的路段,通過這個路段就象征著大家拋棄過去,即將迎來新生,開啟一段新的人生旅程。"

“木舟”果然隨著廣播中的話慢慢向上爬升,馬上就要到了頂點。“害怕嗎?”顧輕言問楚山野, "沒事,閉著眼馬上就過去了。“不怕。'

楚山野和他牽了一路的手,這會兒滿足得要死,哪怕現在雨林漂流把他嚇死了都行。嚇死了他也會是全世界最幸福滿足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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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舟”慢慢離峰頂越來越近,顧輕言被廣播鬨得也有些緊張,輕聲道:“許願?怎麼還有這個環節?"

“許什麼願啊楚山野?許你下賽季掌冠軍好不好?”楚山野眨了下眼,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顧輕言沒等到他的回答, “木舟”卻已經開始向下俯衝了。

在混亂間,他到底還是說了想要NGU下賽季拿冠軍的願望。身邊的遊客被廣播帶動了情緒,紛紛嘶吼著自己想做的事和想實現的願望,以此釋放失重帶來的恐懼和驚慌。

楚山野也在他耳邊喊了什麼,第一個字是“我”,最後一個字是“你”,很短的一句話,但中間的字被其他人的嘶吼蓋過去,什麼也聽不清。

“木舟”緩緩向岸邊停泊去,先前因為緊張刺激而瘋狂分泌的腎上腺素慢慢消退,顧輕言這才鬆開了和楚山野一直牽著的手。

“你剛才說了什麼?”顧輕言後知後覺兩人牽了一路的手,有些赧然,於是主動岔開話題,“我

沒聽清。"

楚山野看著他的眼睛,隱去其中的溫柔和無奈,換上之前痞氣的笑: “我說雨林漂流不過如此。"

顧輕言蹙眉: "不是吧?"

"就是啦。"

楚山野扶著欄杆爬上了岸,兩腳踩在陸地上才覺得有了點安全感,轉頭道: “剛才不是拍了照片嗎?一起去取一下?"

顧輕言看他似乎不想說實話,也沒再繼續逼問,也扶著欄杆上了岸。楚山野抬眸看著對方的背影,輕輕歎了口氣。

剛才在激流之中,在那一瞬間失重之中,在那宛如要跳崖殉情的零點幾秒,在很多很多人喊出願望的那一刹那,他說的是“我喜歡你”。

是對著顧輕言說的“我喜歡你”。

對於楚山野來說,比賽順利也好,隊伍獲得勝利也罷,都是他可以掌控的東西,哪怕需要拚儘全力他也有得到的自信。

但顧輕言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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