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肆·曲高和寡有知音(1 / 2)

“照膽…”神泉之內,被照膽拽住袖子拉了拉, 飛蓬的表情頗為無奈:“胳膊肘往外拐啊你。”

照膽眨了眨眼睛:“主人, 我沒說錯什麼吧?既然你和三皇都解不了那句天道箴言, 那麼請其他一界之主來此一敘, 集思廣益說不定能成。”

伏羲和神農眼中笑意一閃而逝,女媧捧著臉笑道:“說得沒錯,他們雖卡在離天道境界一步之遙的界限上,可本身資質底蘊極高,早晚會突破的。”

三皇境界, 不過是因為先前隻有他們三個天生三皇者。真論起來,真正的名諱為天道境界。重樓掌空間、黯夜掌輪回、燭龍掌時間, 差得僅僅一個情劫。

點了點劍靈的眉心, 飛蓬輕歎一聲起身對三皇抱拳一禮:“三位先請拿幾位界主前來吧,我送夕瑤回神界,再和葵羽回天魔族,幫他們搬離魔界。”

從進來便一直沉靜溫柔的夕瑤忽然笑了笑:“飛蓬…”

被喚了名字的飛蓬偏過頭,隻見她輕輕柔柔的笑著,給了自己一個擁抱, 愣神之間又主動鬆開。

“此番見你平安無事,足矣,其餘之事, 我就不說了。”清麗的玄女對女媧和伏羲微微一福:“陛下、娘娘,此方小世界風景甚美,晚輩能否暫留幾日遊覽各方?”

女媧輕笑頷首, 伏羲淡淡一笑默認,而飛蓬抿抿唇角,目送夕瑤轉身離去的倩影,欲言又止卻終是一言未發。

對此,跪在伏羲麵前的葵羽垂眸咬了咬唇,神農微不可察的搖搖頭,手肘一拐搗了伏羲一下。

伏羲回過神來,揮手將葵羽虛虛扶起:“朕除去神族族人關於你的記憶,便已是結束。”天帝語氣無喜無怒,不再理會昔年的義女,轉頭對飛蓬道:“我已給燭龍、黯夜傳信,讓重樓先進來吧。”

飛蓬點點頭,輕拍神色有些落寞的葵羽肩頭:“葵羽。”容貌絕豔、性格剛烈的天魔女抬起頭,隻見自己自幼傾慕之人溫和的笑容:“辛苦你了,先回天魔族通知一下,我明日去接你們。”

“是…”葵羽下意識回答,又堪堪吞下差點出口的‘將軍’兩字,隻臉色微紅的垂下眼眸、轉頭離去:“我現在就回去。”

她羞澀又行色匆匆之狀,印在三皇和飛蓬眼中。伏羲沉默不語,神農和女媧不由對飛蓬挑了挑眉。

飛蓬苦笑一下,在葵羽離開後才輕歎一聲:“情債難還…”

“我這個義女,嗬…”似乎想到自己曾給葵羽不亞於九天的優待,卻最終收獲了對方毫不顧忌身份墮魔,導致神界顏麵儘失的結局,伏羲的臉色一派淡漠:“對你倒是情意深重,哪怕你明明沒見過她幾次。”

飛蓬的表情更複雜了幾分:“天魔族…”他深吸一口氣:“族長隻會是葵羽,她也會是我未來唯一的副手。不過,這也是我唯一能給她的了。”

“我們這個境界,想隕落都難,是真正的與天同壽。”伏羲輕輕放下杯盞:“因此,感情更要慎重,就我個人而言…”

他抬眸瞥過同境界的三位強者,坦然說道:“我們本就不該把情愛看得太重,心淡方能始終如一、不受萬物所擾。”

神農握茶杯的手一緊,下意識看了一眼女媧,她笑得有幾分冷意:“是。我們三個,從來都是你最灑脫了。”

飛蓬垂眸並未插話,三族盛世,神農大神傾慕人祖女媧,女媧娘娘卻對天帝伏羲懷有仰慕,此並非秘密,有不少人知曉。隻是,自三族之戰爆發、各族決裂至今,誰都不敢再宣諸於口。

聞言,伏羲笑了笑,眼神露出幾分無奈與對同伴的縱容,其中毫無男女之情。

女媧冷哼一聲不再出言,可美眸中除了冷意也並無其他,昔時隱匿的傾慕早已消失了不知多久。神農則揉了揉額角,對飛蓬說道:“你見笑了,說到底,我們幾個也都有私心。”

“地皇言重。”飛蓬仿若不知的笑了笑,頗有一切儘在不言中的意味。

正待此刻,一個沉穩的腳步聲從照膽神泉主泉眼外傳來,而後是熟悉的低沉之音:“見過天帝、見過娘娘,地皇。”重樓站在岸上,恭恭敬敬對三位祖神躬身行禮。

此後,他眼神直視飛蓬。按理,魔尊還未突破,應當對新晉的天罰之主同樣行三皇之禮。偏偏,在凝視半晌後得不到一個眼神後,重樓完全不願開口。

伏羲微微頷首權做還禮,女媧和神農含笑點頭,眼神都投向沉默不語的飛蓬。他輕輕放下早已喝儘的杯盞,語氣不冷不熱,隻儘了地主之誼:“魔尊入座吧,龍神和冥主稍後便到。”

明亮的紅眸有一瞬間的黯淡,恍如群星隕落。飛蓬看在眼裡,驀然間覺得心頭一軟,又在空間破碎之音後陡然驚醒。

他下意識避開重樓的視線,自是錯過了其眼中一閃而逝的精芒,隻低聲說道:“人已到齊…”正打算招呼人入座,飛蓬在麵前身影閃爍消失後話語頓住,隻因圓桌上人雖已到齊。

但是,來晚一步的燭龍和黯夜,很自覺的坐在了稍遠的地方。就在自己身旁之位上,重樓正目光灼灼,投來熱烈絲毫不減的目光,那眼神宛如冬日飲烈酒,灼燒感油然而生。

飛蓬的識海中傳來一聲沒能忍住的輕笑,正是與之相連的照膽劍靈,令其眉宇間稍稍一皺,乾脆對身旁的灼熱眸光視若無睹。

明說了自己誕生的真實原因,還有三族之戰爆發的緣由,飛蓬道:“三位界主,想來天魔族之事爾等已收到天道之示,今日請你們來,便是為了那句天道箴言——天罰,非神非魔非人,非天罰也。”

見眾人皆陷入沉思,他便不再開口。良久,實力最強的伏羲抬眼道:“你們有何想法,直言不諱便是。”

“這個…”燭龍打了個哈欠:“前兩句不都解開了嗎,最後一句,是指天魔族本身出自神族,非飛蓬同族,但如今境況也可以歸入一族?”

黯夜抽了抽嘴角,心想燭龍這話說了等於沒說,真那麼簡單,三皇會解不出來?

果不其然,三皇對燭龍之言連連搖頭。

燭龍也不生氣,閉目養神等著其他人發話。

黯夜瞥了一眼認真思索的重樓,摸摸鼻子道:“天罰,非神非魔非人,非天罰也。既然如此,神魔人皆不可為天罰一族?”

飛蓬終於抬起頭來:“有道理,若我立天罰一族,對人神魔三族則應保持中立。同理,天罰一族亦是如此,不該與三族有太過深的因果聯係。如此,當能保證公平公正。”

隨淡然沉靜的言語從薄唇溢出,坐在飛蓬旁邊的重樓一點點握掌成拳,指甲漸漸陷入掌心,些許血腥味令其他幾人側目而視。他垂頭時眼神晦暗不明,隻麵無表情的暗使了一個治療術。

將一切儘收眼底,飛蓬下意識也握緊拳頭,他低聲出言,打破了此時近乎於窒息的氣氛:“冥主、龍神所言有理,魔尊可有高見?”

“何為天罰?”重樓抬首,露出一雙暗紅色的眼睛。

飛蓬的呼吸一滯,對方這個眼神他隻見過一次,在潛入魔界達成目的想離開時。被自己算計到混沌海的重樓一身血紅傷痕,出現在暗魔淵。那一刻,他凝視自己的神情便是如此。

“敢問天罰之主,天罰二字從何而來?”重樓盯著飛蓬,狀似恭敬、實則分毫不讓的問道:“是天道所示,還是我等自己所起?!”

伏羲、神農、女媧、燭龍、黯夜一起怔住,飛蓬的藍眸一下子凝起。

“天罰非天罰,不過是名字罷了。你的族群,其名當由你自己決定。”重樓彎起唇角,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天帝掌平衡、地皇掌造化、人祖掌生機,燭龍、黯夜和我借用法則,卻非真正掌控。但法則之名皆為天道所定,唯有你……”

他話語一頓,飛蓬已然明白:“是了,我誕生於天道本身,天道賦予我創立種族並賜名之權,一如三皇當年。”三皇和其他兩位界主恍然大悟,飛蓬的表情有些複雜:“多謝…魔尊。”

重樓的眼神閃爍過一縷不甘,又很快消弭。他又提醒了一句:“盤古大陸地大物博,現在卻分為各界,你創立種族,天道一定早給予相關助力,不妨體悟一二。”

飛蓬心中一驚,不禁苦笑了一下,自己還真是昏了頭。這般想著,他並未遲疑,左右在座之人都知曉輕重,不可能打擾自己,便直接合眼溝通天道。

半晌後,飛蓬抬眼望向重樓,視線複雜之意更深:“創立種族之地,是…雲海小世界。”

明白飛蓬原先打算剝離天道之匙,將自己所送的雲海小世界歸還,如今卻不行了,重樓心底莫名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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