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一三章天是黑的
縣衙外邊擠滿了看熱鬨的人。
這是小縣令第二次真正坐堂。
第一次坐堂的時候,打了一群人的板子,然後就轟出公堂,讓百姓們第一次見識了自家縣令粗暴的手段。
誰都想看看縣尊大人該如何處理這種民間糾紛的時候,公堂裡又是一頓板子響,還有兩個婦人在哭嚎。
就在眾人麵色如土的猜測縣尊大人到底打的是婆婆還是媳婦的時候,卻發現婆婆跟媳婦攙扶著屁股爛糟糟的男人出來了。
攆這一家三口出公堂的衙役雙手叉腰站在公堂口上對眾人大喊道:“給爺爺聽清楚了,縣尊口諭,今後凡有婆媳吵鬨者,杖本家男子二十,屢教不改者杖本家男子二十,滿三次之後,依舊屢教不改者,說明,母子無親,夫妻無義,杖婆媳各二十大板!”
瞅著跪了一地抱著拳頭口稱“遵命”的百姓,衙役臉上不屑之意幾乎快要從臉皮上飛出來了。
就在這個時候,他忽然看到人群矮下去之後,在這些人的後麵,站著兩個小小的姑娘,她們頭上戴著錐帽,臉被白紗遮蓋,看不清楚模樣,衙役卻不敢冒犯,心虛的朝兩邊看看,咳嗽一聲就回到大堂上去了。
在錢少少耳邊輕聲嘀咕兩句,錢少少臉上就露出笑容,輕聲對衙役道:“我們等的不是她們。”
雲昭對此一無所知,繼續悶頭批閱文書,順便等衙役們將下一組人犯帶上公堂。
“小姐,這頭胖豬到底會不會審案子啊,你看看那個小媳婦,快要被婆婆欺負死了,他居然不懲處那個惡婆婆,反而懲罰人家兒子,這就是一個狗官!”
個子稍微高一點的女子輕聲道:“小楚,你怎麼還沒有長記性?雲昭此人出手不凡,昨日裡若不是我在,他的那個書童一定會活活勒死你的。”
“他敢?”小楚忍不住提高了聲音。
馮英皺眉道:“你隻要回憶一下你跟那個書童是怎麼打交道的,就該知道自從你辱罵了他的主人之後,他可曾對你有過半分的留手之意?
若不是我出聲喝止,他真的會勒死你,從他嫻熟的手段來看,你可能不是他想要勒死的第一人。
從仆人身上就能看到主人的影子,他的仆人不是好人,這位縣令恐怕也不能稱之為好人!
不過,這個案子倒是斷的沒錯,婆婆就算有萬般錯,在以孝治天下的大明,媳婦沒有逆來順受已經有錯!
懲處了惡婆婆之後,小媳婦的日子隻會更加難過,婆婆欺負媳婦的權力來自於兒子,所以從根源上處理這個沒用的兒子,才是最好的辦法。
你以後不論在人前,還是人後,都不可說雲昭的壞話,這些天我們在藍田縣走了很多地方,百姓的日子雖然過得勞累一些,清苦一些,在關中這個遍地盜匪,年年災荒的地方,藍田縣已經是人間天堂了。
就這一點來看,他至少是一個合格的縣令!”
小楚委屈的癟癟嘴,低下頭輕聲道:“我可以不說雲昭的壞話,小姐,你一定要準許我報仇!”
馮英淡漠的道:“那是自然!”
雲昭坐在公堂上,手下一邊批閱公文,一邊低下頭瞅著一個跪在地上的黑衣漢子道:“堂下跪者報上名來!”
黑衣漢子抱拳道:“小人姓陳名方,乃是長安縣蜂兒崖人氏,以販賣瓜果桃李為生。”
雲昭停下手中筆伸長了脖子再看看地上跪著的黑衣人道:“可曾繳稅?”
黑衣人拱手道:“回稟縣尊的話,進縣稅,城門稅小人都不曾逃。”
雲昭將身體靠在椅子背上晃蕩著雙腿道:“既然不曾逃稅,為何在與鄉民交易的時候偏偏要缺斤短兩呢?
為這個事情坐牢,未免有些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