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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造反是要殺頭的!
南陽府淅川縣馬蹄村從開春到現在就下了一場雨。
這場雨下的很急,時間卻很短,半個時辰的時間就雨過天晴了。
滕文虎站在田地裡,瞅著滿是積水的田地,臉上卻沒有半點喜悅之色。
這場雨來的終究還是晚了一些。
那些枯焦的禾苗除過變得濕潤了一些之外,沒有展現什麼生機。
雨水灌滿了龜裂的大地,最多到明天,那些裂開反對口子就會合攏,不過,這一季的禾苗終究還是完蛋了。
“當家的,回去吧,玉米沒救了。”
他的老婆見滕文虎站在田地裡已經很久了,就出言規勸。
滕文虎抬頭瞅瞅天上的大太陽吐口唾沫道:“這狗日的老天。”
說罷就踩著淤泥上了田埂,扛起鐵鍬跟老婆一起往家走。
回到家裡的時候大閨女已經熬好了粥,給滕文虎端上來的時候,滕文虎的眉頭就皺起來了,指著粥碗嗬斥道:“什麼年月了,還敢熬這麼稠的粥?”
滕文虎老婆見閨女受委屈了,就推了滕文虎一把道:“閨女見你最近操勞,特意給你撈了乾的,你還罵閨女,心長歪了?”
滕文虎這才發現老婆,閨女,小兒子碗裡的粥都稀得能照見人影,就把幾個碗裡的粥統統倒回鍋裡,攪合了兩下重新裝在幾個碗裡,往自己的碗裡泡了幾塊紅薯乾,就悶頭吃了起來。
“咱們家在平地還好說一些,你幾個把兄弟都在原上,今年恐怕更難過了吧?”
滕文虎放下飯碗思忖了一下道:“這可不一定,平原上的地雖然好,卻是有數的,原上的地不好,卻沒有數,隻要有力氣,開墾多少官家都不管。
去年的時候雨水不錯,他們家的糧食可能比我們還要多。
吃罷飯,你把去年曬得果子乾拿出來,再把咱家的杏子摘一些,我去原上換一些糧食回來。”
“你一個人去不成吧?今年是災年,路上不安寧。”
“不安寧也要去。”
滕文虎說完話,就繼續低頭喝粥。
地瓜乾這東西粥裡麵就有,隻是滕文順不喜歡喝甜了吧唧的粥,他寧願嚼著吃地瓜乾,也不願意跟彆人家一樣熬地瓜乾粥喝。
他從來就不認為地瓜乾這東西是糧食,如果粥裡麵沒有米,他就不認為是粥。
兩碗稀粥,一點地瓜乾對於他這樣的壯漢來說,根本就沒法子填飽肚皮,所以,這兩碗粥下肚,依舊餓,隻是肚子鼓鼓的罷了。
老婆見大閨女懂事的去洗碗了,就低聲道:“要不,把閨女聘出去,收一點彩禮,填補一下?”
滕文虎聽老婆這樣說,一股無名怒火從心頭升起,一腳就把坐在他身邊的老婆給踢翻了,指著她的鼻子道:“等我死了,你再說拿閨女換糧食的話!”
老婆見滕文虎發怒了,雖說被踢了一腳,卻不敢反擊,乖乖的坐在板凳上開始抹眼淚。
“裡長家的弟弟,是一門好親事。彆人求都求不來,到你這裡就成了賣閨女,就算是賣閨女你現在還能找到一個好人家賣閨女,要是往前數十幾年,你賣閨女都沒地方去賣。”
“閉嘴,再敢說一句賣閨女的話看我不打死你,裡長家的弟弟怎麼了,不成器就是不成器,彩禮給的多也不能嫁,那就是一個火坑。”
老婆抹抹眼淚道:“我看著挺好的,白白淨淨的還認識字。”
滕文虎歎口氣道:“壞就壞在認識字上了,如果他能跟他兄長一樣考入書院也成,畢業之後也能分個一官半職的,那確實是好人家。
可惜,他不成器啊,書讀了一半,調戲女同窗被書院開除,名聲早就臭了,他又沒怎麼下過地,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下苦沒力氣,還整天要吃好的。
要不是有他兄長接濟,他早就餓死了。
閨女要是嫁過去,一定是給他當牛馬的命,老子的閨女是親生的,從一點點養這麼大,又是一個聽話的乖女子,不嫁給這樣的混賬。
告訴你啊,這件事不準再提,要是裡長家來問,就說閨女身子骨弱,還準備養兩年。”
老婆嘟嘟囔囔的道:“都十六了,再養兩年可就十八了,當家的,你要想好。”
滕文順站起身道:“我心裡有數。”
說罷就背上一個褡褳,將果子乾跟杏子裝在兩個大籮筐裡,牢牢地綁在雞公車上,推著雞公車就離開了家門。
馬蹄村說是平原,其實也就是相較西部的伏牛山而言,這裡的土地大多為崗地,因為地勢的原因,水澆地很少,大部分為山嶺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