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等著我(1 / 2)

極度心跳[無限] 從0 22936 字 5個月前

濃烈到如有實質的恐怖領域之間,就連一直狂吹的大風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關厭閉著眼,除了自己咯咯作響的牙齒碰撞和心跳聲之外,竟然聽不見任何一點點動靜。

明明隻是一瞬間,卻因為恐懼和絕望而顯得無比漫長。

忽然,她的身體被一股無法反抗的巨大力量托舉起來,從半空中以最快速度飛掠向那片人群之間。

關厭隻來得及睜開滿含驚恐的眼睛,就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了人圈中央。

她被迫浮在空中,周圍還是那些始終不停繞著圈行走的“人”,斜下方,還有一個神情呆滯地漂浮著的時危。

而她……停在了淡藍色光束範圍內。

身後那令人窒息的壓迫感,讓她即使什麼都沒看見也清晰地知道,他就在自己身後,並且正在靠近。

關厭的身體其實沒有被徹底控製,除了漂浮在空中無法落下外,整個身體都可以自由活動。

但是她卻根本動不了,連一個簡單的回頭動作都做不出來。

她隻能瞪大溢滿了驚懼和絕望的眼睛,渾身不受控製地劇烈顫抖,並隨著身後那股邪惡力量的接近而越抖越厲害。

當那無法形容的恐怖存在終於來到她身後時,一滴眼淚也不由自主地劃過眼角。

她知道,白月光這個道具生效了。但她不知道,一個邪惡強大的“神”是如何去深愛的。

也許……是吃了她呢?

下一刻,兩隻異常蒼白的手從後方探了過來,環住關厭的腰,在前方輕輕交握。

它們貼在她的腹部,隔著兩層衣物,卻瞬間就冰得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關厭有那麼幾秒鐘失去了所有感覺——就像是徹底死去之後的屍體一樣,無知無覺。

隨後又思維清晰的想:看來道具生效了……而且他似乎暫時不會殺她。

也就是說,她爭取到了三十分鐘時間。

這時間看起來似乎很長,可他們還差一塊碎片……而戚望淵還沒趕到。

一顆低垂的頭,從關厭右肩上探了過來。黑色長發無風而動,輕輕拂在她的臉頰上,像小貓溫柔的舔舐。

明明隻是這樣而已,但那一點點輕微的觸碰,卻讓她不受控製地流下了更多恐懼的眼淚。

她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餘光掃見那顆頭慢慢抬了起來。

那張臉就像是用石膏雕刻而成的,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

儘管五官與臉型都完美得無可挑剔,卻無法讓人產生任何好感。

隻有……從每一個毛孔散發出來的厭憎與惡心。

沒有人想要靠近這樣的“東西”,如果世界上真的有地獄——那他就是地獄。

但關厭的真實想法並不重要,他似乎也不在意。

他的下巴擱在她的肩頭,慢慢傾斜頭顱,目光滿含深情地望著她的臉。

然後抬起右手,伸出修長的食指,刮去她臉頰上的眼淚。

關厭戰栗了一下,隻覺得這比直接讓她死了還要痛苦。

“不要哭,”他突然說話了,“我很心疼。”

冷冰冰的氣體打在她耳後,像一把刀輕輕刮著皮膚。

與此同時,他將那帶著眼淚的手指放到唇邊,緩慢地舔了一下。

她想說點什麼,用儘全身力氣才勉強張開口,卻隻發出一點抖動的、沒有任何意義的顫音。

“告訴我你的名字。”

耳邊又傳來那刀割般的聲音。

話音落下的這一瞬間,環繞在關厭身上的那種恐怖壓迫感似乎一下子降低了不少。

她渾身頓時一鬆,雖然還是在顫抖,卻終於有了能動一動的力量。

第一時間,她將頭轉向左側,徹底避開對方的臉。

“不要鬨脾氣。”

他伸手捏住關厭的下巴,強迫她轉過頭與自己對視。

薄唇揚起一抹……堪稱寵溺的笑:“乖一點,告訴我你的名字。”

關厭被強製對上那雙含情脈脈的眼睛,下一秒便仿佛被催眠一般,不由自主地開口回答:“關……厭。”

直到此時她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他這樣神秘而恐怖的邪神,以前怎麼可能有“深愛的對象”?

以前沒有,那現在受到道具效果影響之後的最愛……就是關厭本人。

在他這裡她不是曾經某個意難平的白月光替代品,她就是“白月光”。

他聽見她的回答,輕輕笑了一聲,埋下頭來,將額頭與她相觸。

在極近的距離下,深淵般黑暗的眼睛彎起好看的弧度,輕輕對她說:“我是燭月。我好愛你啊,厭厭。”

過於甜膩的話語讓關厭如遭雷擊,一瞬間清醒了不少。

她閉上眼睛躲開他仿佛具有催眠能力的眼睛,努力讓聲音抖得不那麼厲害:“你愛我的話……就放了他。他是我的親弟弟,如果他死了,我會很傷心的。”

她聽見他笑了一聲,同時抵在她額頭的力量也不見了。

隨後一隻手拂過她的耳側,將劉海撩了起來:“我知道那個人姓時,你們不同姓。你在騙我,但沒關係,我不會生你的氣。”

關厭心裡一陣發苦。

就算是他“最深愛的對象”……也不是言聽計從啊。

“你等等我好不好?”

燭月輕輕按下她的頭,仰起下巴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在這裡等我,等我進入那具容器裡,你就不會這麼怕我了。”

關厭感覺自己的額頭像趴了一隻剛吃過屎的蒼蠅。

但他的話讓她顧不了那麼多了,隻能迅速睜開眼,用力抓住了他的手。

燭月怔了一瞬,垂眸看向她的手,嘴角咧開一個幸福燦爛的笑容,冰寒的聲音都帶上了幾分喜悅:“就這麼舍不得和我分開麼?”

是想你去死。

關厭點頭,儘可能藏起眼底裡的厭惡:“你不要去,先陪陪我吧,就半個小時好不好?”

他眉梢一挑,轉頭瞥了下距離自己僅剩最後幾米的容器,似乎稍有為難。

關厭握著他手指的力道便又加重了幾分,強忍惡心,夾著嗓子硬著頭皮撒嬌:“隻是讓你陪我半個小時都不肯嗎?還說什麼愛我,分明就是騙我的!哼,你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人家生氣了!”

也許男人都吃這一套——或者說是都吃“深愛的對象”朝自己撒嬌這一套。

燭月聞言一下子笑了出來。眉頭舒展,那一點為難也隨之煙消雲散。

他反手握住她,親昵地靠過來,在她脖子間蹭了蹭腦袋,額頭抵靠在她肩上,悶笑著說:“厭厭乖,不要生氣,我就在這裡陪著你。”

關厭:“……”

好想吐啊。

她的身體始終在發抖,恐懼感像隻無形的大手擠壓著她,但得益於“膽大包天的威脅者”這一稱號的加持,她目前非常冷靜,思維格外清晰。

她抬了抬手——想一把扯住對方的長頭發將人拽開直接甩出去。

但實際上隻是輕輕搭在他肩上推開了他,然後說:“那你陪我聊聊天吧?”

“好,想聊什麼,我都依你。”

他埋頭想與關厭對視,她卻一直避著那道視線不敢直視。

想了想,她問:“你的弱點是什麼?如果有人要殺你怎麼辦?”

燭月:“……”

他失笑道:“不要這麼幼稚,你打聽這種事情是想找機會殺了我嗎?要讓你失望了,我是不會死的。”

關厭心裡一涼,又聽他說:“我的弱點隻有一個——那就是你。不過沒關係,我會永遠保護好你的。”

……希望你半個小時之後還能這麼想。

忽然,口袋裡的手機嗡嗡震動起來。

這個時候這個地點,會來電話的隻有一個人。

關厭不敢接,燭月卻皺了皺眉,低頭望向她的口袋:“是誰找你?接吧。”

她猶豫了下,慢慢摸出手機,心裡不斷祈禱戚望淵趕緊把電話掛了。

然而對方並沒有聽見她的心聲,震動一直響個不停。

她快速瞟了眼燭月,剛想掛斷,他卻忽然伸手搶走了手機。

看了眼名字後,眉心皺得更加厲害了:“這名字是個男人?他是誰?厭厭,除了我之外你還有其他男人?”

……這突如其來的修羅場。

“告訴我,他是誰?”燭月擰著眉,指尖放在了接聽鍵上:“如果你不肯說,我就問他了。”

關厭急道:“我弟弟!我親弟弟!”

“嗬,”他冷笑:“你又騙我。哪來的那麼多弟弟,還都和你不同姓,該不會都是你的好哥哥吧?”

關厭硬著頭皮道:“……其實我們三個都是親姐弟。我父母離婚了,又分彆再婚了,所以我們不同姓。”

瞎編到這裡她反而鎮定下來了,說道:“時危是我媽和後爸生的孩子,戚望淵是我爸和後媽生的孩子,他隨母姓。所以我們是不同姓的親姐弟。”

因為很久無人接聽,電話終於掛斷了。

燭月偏開頭低低的哼了一聲,表情看起來很不開心:“我不信,你就仗著我愛你一直在騙我。”

轉而他又彎了彎唇,笑著回過頭捧起她的臉,眼底裡全是炙熱的愛意:“不過沒關係,不管他們到底是親弟弟還是好哥哥,我都不允許有人分走你的愛……我會把那個人殺掉,讓這個人做為我的容器,那樣你就隻有我了……隻有我一個。”

關厭心跳停滯了一下,被他那瘋狂陰邪的眼神嚇了一跳。

怎麼辦呢?就這麼拖下去真的沒問題嗎?

她不想把希望全放在戚望淵身上……但這個邪神就在她眼前,絕不可能放她自己進地鐵站去找能傷害他的東西。

況且隻要她一走,他勢必會繼續進行儀式,恐怕碎片還沒找到,儀式卻早就完成了。

“你不說話就是答應了。”

燭月笑得雙眼都眯了起來,像隻忠誠的大狗一樣目光閃閃地看著她:“我就知道,厭厭最在乎的人永遠都是我。”

關厭:“……”

好想一拳揍扁他的臉。

她腦子急速轉動,最後也隻能用最笨的辦法,威脅道:“你如果敢動他們,我就再也不會理你了。他們死了,我就和他們一起去死。”

他笑著鬆開她的手,雙臂一展緊緊環住了她,垂眸深情款款地說:“不要威脅我,有我在你身邊,你永遠沒有機會死的。”

“那我們就試試看。”關厭儘力讓表情看起來決絕而堅定:“希望在我死的時候,你不要後悔。”

他盯著她看了幾秒,終於皺起了眉頭。

過了片刻,猶豫著說:“那……那我不殺那個姓戚的,但這一個不行。厭厭,我需要一個容器,你也不希望我消失的對嗎?為了這一天,我籌備了無數年才攢夠信仰的力量,我是不會放棄的——哪怕是為了你。”

關厭目光閃了閃,道:“那你把手機給我,我給弟弟打個電話,讓他不要過來打擾我們的二人世界,好不好?”

他眼神亮了亮,用力點頭,快速歸還了手機。

關厭撥通戚望淵的電話,他很快接了起來,聽筒中傳來“嗚嗚”的聲音——像是摩托車。

她餘光注意著燭月,斟酌道:“你不要過來……我現在和燭月在一起很幸福,他答應陪我半小時再繼續儀式,現在還有二十五分鐘左右,你彆來打擾我們!”

說這話時她心情很是複雜,既希望三十分鐘過得慢一點,又覺得時間好漫長,竟然才過去幾分鐘。

戚望淵直接駕車從一具乾屍身上碾過去,才說:“好,我不會來的,你放心。”

——他知道了,她還能拖延二十多分鐘,並且他需要從彆的入口進入地鐵站。

關厭立刻掛了電話,扯起一抹甜甜的笑容:“聽見了嗎,他不會來了,隻剩我們兩個人了。”

“嗯,我很開心。”

他確實很開心,開心到伸手去捏關厭的臉頰。

她很想打掉他的手,卻強忍著沒有反抗,隻說道:“我不想一直待在這裡,我恐高,好害怕啊,我可以下去嗎?”

燭月愣了下,為難道:“可儀式還沒有完成,我不能下去……我不想離你太遠,如果實在害怕就抱著我,我不會讓你掉下去的。”

關厭:抱你還不如掉下去摔成癱瘓算了。

她隻能放棄,又說:“我想多了解你一些,能和我講講關於你的事情嗎?”

他眼中似乎有些自卑的神色一閃而過:“唔……如果你想聽的話當然好,隻是我怕嚇到你。”

關厭道:“沒關係,你說吧。愛一個人不就是要接受他的全部嗎?”

嘔——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笑起來:“我生於黑暗,散落在世界每一個角落,以人類盲目的信仰為食。以前我最喜歡信仰的味道,現在……我最喜歡的是你。我花了很長的時間,大概有三千年那麼長才真正活過來,然後又花了很多年收集信仰的力量,讓我得以控製月光……”

利用月光,使心中沒有信仰的人類變得或瘋狂或癡傻,用各種匪夷所思的方式死亡。

還有一部分則因為各種宗.教信仰而存活下來,成為他的忠實信徒,為他提供源源不斷的信仰之力。

當這份力量足夠強大時,他便命令他們尋找合適的容器,進而降臨人間,擁有一具真正的軀體。

他的指腹輕輕刮在關厭臉頰上,慢慢地說:“其實你是最適合我的,我能在你身上感受到屬於我的氣息……厭厭,你說這算不算命中注定我們應該在一起呢?”

關厭不想說話,隻想讓他把臭手拿開。

她強忍不適,說道:“可是那麼多人,總有其他合適的,你就放了我的弟弟好不好?”

說話間,目光望向了斜下方的時危。

就在這時候,她驚訝地發現對方似乎眨了一下眼睛。

燭月隨著她的視線轉頭。

關厭猛地捧住他的臉,用力掰過來麵對著自己,急急說道:“你長得這麼好看,我真的好喜歡你啊,我們結婚以後你就是他的姐夫了,你忍心殺自己的弟弟嗎?”

他受寵若驚的微微啟唇,目光越發炙熱深情:“你已經……在考慮和我結婚了嗎?”

結你大爺的頭!

關厭皺起眉頭,委屈道:“怎麼了,難道你隻是想和我玩玩而已?”

“不,不,當然不是。”

他忽然手足無措,雙手在身上摸了一通,慌道:“這種事情應該我來提的,可我沒有戒指向你求婚……這個給你,當做我們的訂婚信物好不好?”

他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了一塊形狀古怪的石頭。

堂堂邪神……就這?

關厭接過來隨手揣進兜裡,認真道:“我很喜歡,一定會好好保存的。”

她的語速都慢了下來,又一字字問:“它是什麼?你在哪裡得到的?”

她不敢再提到時危了——怕他回頭去看。

從她的角度可以看見,時危的眼睛又眨了眨,呆滯麵容多了幾分痛苦之色,看樣子就快能醒過來了。

拜托,快一點吧……

不管是時危醒過來,還是戚望淵趕過來都好。

關厭問完一個問題又接著問下一個,努力讓燭月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自己身上。

等到實在不知道問什麼的時候,又開始和他暢想他們倆以後的“幸福未來”。

時間一點點過去,時危臉上的掙紮之色越發明顯,嘴角甚至溢出了一絲鮮血。

燭月適有所感,話說到一半就要回頭去看。

關厭見狀,急忙伸手直接攬住他的脖子,阻止了他的動作,不滿道:“你在和我說話的時候總是分心,你是不是已經覺得我煩了?”

他停下動作,轉回頭,無奈的笑:“怎麼可能呢,我家厭厭是天底下最可愛的。”

“那你好好陪著我,說好的半個小時,少一分鐘都不行。”

關厭已經被這些油膩的情話說得麻木了,隻是心臟撲撲直跳,非常害怕他會發現時危的不對勁。

她努力拖著他,把自己這一生能想到的所有甜言蜜語都慢慢地說了一通。

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關厭心中越來越著急,時危卻還沒完全醒來。

她急得手心裡沁出了一些薄汗,又怕被發現,悄悄在衣角擦了好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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