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等著我(2 / 2)

極度心跳[無限] 從0 22936 字 5個月前

而就在她第五次擦拭手心的時候……終於看見遠處地鐵口出現了一道瘦高的身影。

燈光從入口內部打出來,將他拉成了一道什麼都看不清的影子。

但關厭的心卻猛地一鬆。

那是戚望淵,並且他不是即將進入地鐵站,而是已經出來——地鐵站不止一個出入口,他不是蠢貨,肯定會從其他入口進去找碎片。

現在儀式正在進行中,那些“信徒”全在下方,邪神注意力也在關厭身上,所以地鐵站內應該是很安全的。

那麼……他出現在這裡,一定是拿到了碎片。

正想到這裡,遠處的戚望淵已經撤到出站口側麵的圍牆那邊,在將三塊碎片拚合起來。

剩下兩片在關厭身上——背後的藍色兒童書包裡。

她目光閃動:“三十分鐘是不是快到了呀?你放我下去吧,我去旁邊等你。”

燭月笑了笑,牽起她的手,在手背上印下一吻,溫柔道:“好,你乖乖等我五分鐘。然後……我的身體就不會再冰到你了。到時候我們就結婚,好不好?”

最關鍵的時刻,戲也必須好好做全。關厭笑著碰了碰他的臉:“那你得先給我找一枚戒指。”

“好,我們說好了。來,我現在放你下去。”

燭月很是開心,手一揚,關厭便像被抓過來的時候一樣往斜下方飛掠,轉眼落在了地上。

他的目光還凝在她身上,遙遙一笑:“等我。”

下一秒,淡藍色的光束微微一閃,變得更加顯眼。

他展開雙臂,身體自然的飄向了時危。

在時危掙紮著露出痛苦而又恐懼的神情時,關厭取下背包,以最快的速度衝向地鐵口,同時用儘全力將包扔了過去!

燭月遠遠望見,神情一怔,隨即勃然大怒。

他猛地伸出手淩空抓來,關厭頓時感覺一股巨大的力量將她扯向後方。

幾乎隻過了兩三秒,她就被重新抓到了燭月身邊。

他並不理會她,漆黑的眼睛裡不知何時染上了一層恐怖的紅色,直勾勾地看向了地鐵口。

書包掉在距離戚望淵不到兩米的地方,他迅速跑過去撿起,剛打開拉鏈探手進去,就被無形的大手按在了地上。

與此同時,恐怖而強大的威壓迅速籠罩下來。

關厭再次感受到了剛開始時那種令人戰栗的恐懼。

但她用力咬著舌尖,努力抬起僵硬的胳膊,一把抱住了燭月。

她擋住他的視線,盯著他的眼睛,牙齒發顫的說:“你答應我的……不殺他……”

“是你騙我!你一直在騙我!”

燭月從未如此憤怒過,兩道詭異的紅色紋路順著他發紅的眼尾流淌出來,眨眼間布滿了整張臉,猶如地獄中綻放的彼岸花。

他單手抱著她,咬牙切齒道:“我要把你囚禁起來,除了我,你再也不會見到任何男……”

忽然間,他猛地一僵。

“噗……”

一口鮮血,毫無預兆地從他口中噴出。

下一秒,戚望淵身體下方透出一道極其刺眼的金色光芒。

他有點艱難地翻過身體,露出了壓在下方的、那塊完整的圓盤。

過於刺眼的亮光讓人無法看清它本來的樣子,隻是一眼,關厭就忍不住閉上了眼睛——太亮了,就像……太陽一樣。

耀眼的光芒迅速投射過來,隨著光線越來越明亮,這邊淡藍色光束便越來越暗淡。

“你們……”燭月捂住心口,不可置信地盯著關厭,身體隨著藍色光束的消弭而一點點變得透明。

他的目光盈滿悲傷,字字泣血般說道:“厭厭,你竟然真的想殺我……我說過,我是不會死的……我很快就會回來找你……”

話音未落,整個人便如砂礫般隨風而散。

然而在這最後一刻,關厭感覺有一股微弱的力量托舉著自己——將她放在了地上。

另一個懸浮在空中的人卻沒有如此待遇。

時危直直墜落下來,“嘭”一聲摔在地上滾了兩圈。

周圍那些不斷繞圈圈的信徒也都停了下來。

關厭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穩穩踩在地上的雙腳,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急忙上前,抓住他雙肩搖晃道:“時危,快醒醒!你不要死啊!”

他皺著眉,痛苦地咳了一聲,緩緩睜開了眼睛。

茫然了幾秒後,才說:“我……還活著?”

這時候,那道明亮的光芒忽然徹底消失了。

戚望淵收起圓盤塞到書包裡,快速跑來,踹開幾個擋路的信徒,拉起時危一側胳膊,沉聲道:“任務還沒有結束,先離開這裡。”

關厭此時還驚魂未定,心臟急速跳動著,聞言用力點了幾下頭,第一個衝了出去。

戚望淵還站在原地扶著時危,看著她已經跑出很遠的背影:“……”

看得出來是真的嚇壞了。

關厭一口氣跑出老遠,才停下來喘著氣等另外兩人。

她捂著心口,感受著心臟有力的跳動,後知後覺的慶幸起來:還活著,真是太好了。

戚望淵半扶半拖的將時危帶過來,在她身邊坐下:“用了白月光那個道具?”

關厭點點頭,順便用力擦了好幾下自己被親過的額頭:“為了這個家我真是付出好多。”

他按下她的手:“什麼家?”

“……沒什麼。”

差點說漏嘴。

關厭覺得自己反應好像慢了半拍,似乎是因為那高強度的刺激,到現在還沒緩過來。

她問:“那圓盤呢?”

戚望淵從時危肩上取下小學生書包遞過來:“好像有冷卻時間,剛才突然就滅了。”

時危現在的狀態還不太行,眼神迷茫呆滯,像個隻會做出簡單動作的木頭人。

關厭打開書包,隻見裡麵是一整塊完整的圓盤,中間沒有任何拚接痕跡。

圓盤呈金黃色,中央有個很大的螺旋圖案,周圍盤旋著一圈飛鳥剪影。

她說:“有點像太陽。”

沒有人注意到,時危空洞洞的目光落在了圓盤上,下一秒瞳孔猛然一縮。

他又劇烈咳嗽起來,連咳一陣後“噗”的吐出一口血。

關厭連忙收起圓盤塞給戚望淵,蹲到時危麵前,扯起他自己的衣角擦了擦他的血:“怎麼樣?傷得很嚴重嗎?”

他眼睛動了動,終於有了一點神采。

緩了片刻後,他開了口,語氣卻沒什麼情緒:“我沒事……沒事。”

關厭想問他還記不記得看完月亮之後發生了什麼,但見他狀態實在太差,便對戚望淵說:“我們先找個安全點的地方休息一會兒吧,有什麼事到時候慢慢說。”

話音才落,她突然感到一陣莫名其妙的寒意。

從四麵八方侵襲而來的寒意,挾著一種非常熟悉的氣息,瞬間包裹了她的身體。

那是……燭月。

關厭渾身一震,不寒而栗,抬頭迅速望向四周,卻什麼也沒有看見。

完蛋了——半個小時已經過去,他現在恐怕瘋了一樣的想殺她!

她立馬起身:“快走快走,再不走我要涼了!”

三人找了個開著門的超市,進去把門一關再堵上點東西便成了簡單的庇護所。

然而,在短短半個小時之內,關厭又感覺到了好幾次來自燭月的壓迫感。

每一次她都頭皮發麻,可卻怎麼都找不到來源。

這段時間裡,戚望淵說了一下他被迫看到月亮之後發生的事情。

他進入了一個很真實的世界,裡麵沒有奇怪的悖論,天空同樣永遠不會亮,一輪藍色圓月下,是正常運轉的整個世界。

沒有乾屍,沒有詭異的信徒,幾乎一切正常。

他用了很多辦法想脫離幻境,卻一點效果也沒有。然後想到邪神降臨儀式可能正在進行中,進而猜測——如果他提前死去會怎麼樣?

然後他就嘗試了。

戚望淵沒有害怕的東西,包括死亡。

所以三次自殺之後,他成功出來了。

不過這時他隻是被那些信徒圍著,還沒有進行到像時危那樣升上半空開始邪神降臨儀式的地步。

他說完這些之後,時危狀態也好了不少,但還是沒精神,連水都是關厭喂給他喝的,一點也不像之前那個凶巴巴的吉娃娃。

喂完水,關厭問:“我們現在怎麼辦?好像還缺失了最重要的線索啊。”

圓盤已經拚合成功,並且證明了它的確是對付邪神的工具,但……任務還沒有完成,對方隨時有可能再次出現。

她歎了口氣:“他說他不會死,那我們怎麼才能消滅他?”

話音未落,一道陰寒恐怖的氣息又忽然襲來。

關厭渾身一僵,下意識拽住戚望淵:“又來了!”

他抬頭環顧四周,仍然隻能搖頭。

這種氣息似乎一直都隻有她能感覺到。

……肯定是被恨上了,估計是抽筋扒皮都難解的那種恨。

“我……”緩過勁來的時危忽然出了聲,“謝謝你們啊,我差點就真的死了。”

關厭立刻問他:“你好些了?還記得之前發生了什麼嗎?”

他緩慢的點了下頭:“我記得,我生活在一個很正常的世界,已經大學畢業了,還有一份不錯的工作。後來……我和朋友聚餐完走在路上,有一個小醜突然遞給我一張宣傳單。我當時喝了點酒,看也沒看就收下了。等我看到上麵的內容回頭時,小醜已經不見了……”

他說到這裡,關厭瞬間愣住了。

就連情緒反應幾近於無的戚望淵都忍不住挑了下眉。

——他現在所說的,明明就是時危在烏托邦副本裡曾經告訴過他們的經曆。

“那個傳單上麵說我馬上就要發生意外死掉了,我當然不信,直接把它扔了。”

時危說了一會兒後精神好了很多,皺著眉道:“可是很快就真的出現了意外,於是我就回去當眾翻垃圾桶,按上麵所說的簽了名……後來,我就進了第一個任務,還得到一張道具卡,叫什麼魔術師,可以製造幻象讓彆人看到假的事情。”

他停下來,看向關厭:“等等,我記得你剛見到我的時候就說什麼邀請函、嘉賓的——難道我現在還在夢裡?”

關厭與戚望淵對視了一眼,問他:“那你還記得烏托邦嗎?”

他皺著眉搖頭:“那是什麼?一個副本?我在幻境裡經曆了兩個任務,有一天突然就感覺天地都開始崩塌了,周圍一切都怪怪的……人全部變成了怪物,太陽也消失了,月亮變成了藍色,還有看不見的人在我耳邊說話——我記得那就是你的聲音。”

他說的是關厭。

她點點頭:“大概就是儀式拖延太久,你開始蘇醒了,迷迷糊糊的聽到了我和燭月說話的聲音。”

“應該是吧。”他拍了兩下頭,眉心皺得很厲害:“我感覺那個幻境好真實,跟真的一樣。”

關厭看了看戚望淵,見他點頭,便說道:“其實那不一定是幻境,你可能是忘了以前發生的事……”

她將烏托邦的副本簡單說了一下。

短短幾分鐘內,身體又被寒意包裹了兩回——總覺得那個邪惡的東西就在附近盯著她。

聽關厭說完之後,時危還是沒什麼印象。

正相反,他記憶中最清楚的就是目前這個世界。他記得他從小到大發生的一切,怎麼想都不像是虛假的幻覺。

為了記起那些事,他開始抓扯自己的頭發,表情變得痛苦且猙獰。

戚望淵找了一些能吃的東西過來,說道:“想不起來就算了,這不是可以硬來的。”

關厭叫他嘗試使用道具卡,可他手掌翻來翻去都要抽筋了也沒翻出一張卡片來。

於是隻能暫時作罷,讓他先吃些東西再說。

東西吃到一半,一股熟悉的寒風拂過,卷起關厭的發絲,在空中繞出一個古怪的弧度。

“我想到了一點點事情……”

時危抬頭說:“離這裡不遠的微山街——我在幻境裡有印象,但不記得為什麼了。”

關厭想了想:“那我們得去看看,乾坐在這裡也想不出什麼來。”

他們明明已經拿到了碎片,卻不知道到底該怎麼對付那個邪神。

戚望淵拿出地圖看了下:“我有摩托車,五分鐘就能到。”

幾人快速吃完東西,立刻便出發了。

三個人,戚望淵負責駕駛,時危狀態不好被夾在中間,關厭在最後麵。

雖然車開得很快,可她總覺得……有一種很恐怖的東西一直在如影隨形。

五分鐘後,微山街近在眼前。

這是條很常見的步行街。

把車停在路口後,三人便從頭走了過去。

時危一直轉頭左右觀察,希望能再想起一些什麼。

大概走了六七十米的時候,他忽然停下腳步,指向一側的中餐館:“是那裡!那裡麵一定有什麼!”

戚望淵第一個加快腳步跑了過去。

關厭扶著時危緊隨其後。

她看見戚望淵的背影跑進那扇黑漆漆的大門,一下子就隱沒在了黑暗中。

不知為何,一種不祥的預感迅速襲來。

她腳下一頓,猛地轉頭看向時危。

對方的眼神忽然變得空洞渙散,又一下子明亮起來,並露出一道熟悉的微笑。

強烈的恐懼感瞬間當頭罩下,令人止不住的開始戰栗。

關厭驚愕地瞪大眼,渾身輕輕發抖:“你……是燭月?”

“還不算,但很快就是了。儀式已經完成了一大半,你以為那麼容易就能將我徹底趕走?”

他用一根手指挑起她的下巴,溫柔的眼神裡藏著極度危險的信號:“我說過我會回來找你的……你很有勇氣,連我也敢戲弄——厭厭,乖乖的等著我哦。”

話音未落,關厭眼前忽然一花。

強烈的陽光照下來的同時,周圍一下子變了樣。

她眯了眯眼,伸手擋住光線,呆愣在原地許久。

附近幾乎沒什麼行人,一眼望去大概整天街道也就十幾個。

關厭回過神,抬頭望向那燦爛的太陽。

一開始那股寒意環繞著她的時候,其實也不是完全沒懷疑過時危。

可當對方提起前兩個副本和邀請函的來源後,那一點點懷疑就煙消雲散了。

畢竟邪神是這個副本的BOSS,怎麼會知道時危現實中的事呢?

現在想來……時危確實還是他自己,隻是偶爾會被短暫的控製。

關厭心中沉甸甸的——燭月現在肯定正在繼續進行儀式。

得快點從這個該死的幻境裡出去……

她想了想,首先摸出手機看了下時間:又回到了過去,5月7日,下午一點。

她記得,這一天之後,黑夜就會永遠籠罩這個世界。

等等……說不定……

她心念一動,跑到路口等了好一會兒,終於打到輛車:“去華風路。”

——那是她第一天進入的那家網吧所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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