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動作可謂是一氣嗬成,從訴說冤屈,到陳情,再到轉交人證物證,絲毫沒有一點拖泥帶水的意思,就連她身邊的人都有些沒反應過來。
翠柳跟著跑了一遭,從前院出來後,還不禁有些懵,“主子,這就完事了?”
安清聳了聳肩,“反正我這部分完事了。”
至於接下來怎麼樣,那自然就不是她能左右的事了,她隻需靜待結果即可。
翠
柳“哦”了一聲,下意識撓了撓頭,奇怪,怎麼總覺得好像有什麼不對勁。
隻是具體哪裡是什麼卻又一時想不起來,在翠柳看到安清回到正院一口氣吃了一碟子春曉剛做出鍋的蜂蜜烤雞翅後,她終於明白了!
她家主子是不是太平淡了些啊。
這多麼好的一個打擊劉佳氏的機會,安清卻如此輕拿輕放,一沒哭二沒鬨的,就這麼輕飄飄地去了趟前院就完事了?
“主子,您這是不是又偷懶了啊。”翠柳狐疑道。
安清心虛地瞥了她一眼,“你懂什麼,本福晉這叫以退為進!”
好煩啊,有個打小跟在身邊太過了解自個的丫鬟,果然什麼都逃不過她的眼。
翠柳一看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頓時氣急敗壞了起來,拉著紫蘇抱怨了起來。
“紫蘇姐姐你瞧,主子她又這樣,這都什麼時候了啊,她那懶病竟又犯了!”
紫蘇也滿臉不讚同地看著安清,其實她在前院時就發現了。
和翠柳不同,這些年紫蘇除了在安清身邊伺候,時不時地就會被安清的阿娘帶在身邊調.教著,看得多了自然也更清楚些。
這後宅之事講究的就是個彎彎道道,若凡事都太過直來直往,這樣總歸是不行的啊。
但紫蘇也清楚,很多事安清不是不懂,也不是不會,隻是單純懶得做而已。
紫蘇歎了口氣,道:“您以前也說過的,會哭的孩子有糖吃。”
翠柳也附和道:“就是就是,爺定會去審問劉佳氏的,您怎麼能不在跟前看著些呢,那賤人可是寵妾,萬一她一哭二鬨三上吊的,爺再被她的三言兩語狡辯了過去怎麼辦?”
安清卻笑了笑,回道:“正是因為如此,我才更要避開。”
兩人一臉不解地看著她。
安清也沒兜圈子,直接開口解釋道:“凡事過猶則不及,你們也說了,劉佳氏是寵妾,她和爺的情分自是不同的,若是我非要在一旁瞧著他色令智昏的樣子,這確定不是給他難堪?”
她承認,她做甩手掌櫃是有嫌麻煩偷懶的成分在,但也確實是為了胤祺留些餘地。
這也算是她投桃報李了吧。
安清知道這紫禁城的女子向來崇尚靜雅嫣然,近來也聽說了其他福晉的一些事
跡,但胤祺卻從未要求她這些。
可以說,在某種程度上,他對她已經算是很包容了。
將心比心,她也不能對他苛求太過。
人非聖賢,都是有私心的,在可接受範圍之內,她也沒必要太過較真了。
而在這麼個封建製度達到頂峰的時代,三妻四妾實屬太正常不過了,安清早早就接受了這個事實,就連她阿爹和大哥二哥也是有小妾通房的,更何況皇家了。
畢竟,他們可是向來把子嗣昌盛,看做是大清國祚綿長的象征。
說得更直白些,就連胤祺自己個也不是能完全做不了的主的。
自從穿過來後,安清很早就想清楚了,她對婚姻的要求無非就是搭夥過日子,能找到一位相敬如賓的丈夫,已然是很難得了。
人總歸不能什麼都要的,上輩子她是個孤兒,從小就是在孤兒院長大的,那時候除了學業外,最大的願望就是找個相愛的人,和他有個家。
上大學後她談了個男朋友,兩人關係一直很好,對方知曉她的身世後很是心疼,並承諾大學畢業兩人就結婚,給她一個家。
但誰知對方的家長得知她是孤兒後,死活不同意兩人的事,甚至連她的麵都不願意見,男友一開始還能抗住壓力,堅持要和她在一起。
但當他家裡人放話,若是他執意和她結婚,他們將不在提供一切物質上的支持,包括房子車子,以及家裡的一切資源。
安清並未太當回事,她本就不在意這些,總覺得兩人有手有腳又不是養活不了自己,但誰知男友卻先妥協了,大學畢業前,他提了分手,然後就被家裡人安排了相親,娶了個門當戶對,對他事業和前途都有幫助的老婆。
她那時就明白了,愛情說到底也就那麼回事,在涉及利益的時候,曾經海誓山盟的男友也能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何必在對此做什麼無謂的期待呢。
但幸運的是,這輩子她有家了,有了很愛她的家人,有了給她依靠的族人。
安清對如今這種狀態還是相當滿意的,她可以把胤祺當朋友、同事,甚至是親人,但絕不會代入戀人的角度,用上輩子一個師姐的話說,不談戀愛屁事沒有。
所以,當時賜婚後沒多久她就知道了這後院有個劉佳氏很是受寵,五阿哥竟趕在
她這個福晉進門前匆忙地給對方請封了側福晉,明顯是在為她撐腰的意思,寵妾無疑了。
那會家裡所有人都在為他擔憂,隻有安清自個沒太當回事,寵妾就寵妾唄,沒有劉佳氏還總歸有旁人,她爭的從來不是這個。
若說是安清自己個,什麼體不體麵的,其實也不是這麼重要,大不了關起門來過她自己的小日子就行了。
但她身後還有整個科左後旗,那她在這紫禁城裡代表的就不能隻是她自己,還代表著他們整個部落,和她阿爹阿娘哥哥們的麵子,那就不一樣了。
腰板該硬起來的時候必須要硬,否則丟的則是所有的臉麵。
“既如此,那您今日又何必呢?”翠柳不解道。
既然要給爺留情麵,在前院又何必和爺說那些話呢,多少還是傷感情的,且不如做足了不爭不搶的樣子,也好讓對方愧疚幾分。
安清卻搖了搖頭,人與人之間相處,不能一味地追求息事寧人,有時也要及時地擺出自己的底線,表明態度,否則長久下去,對方可能真的會忽視你所有的感受。
當然,這並不是說胤祺人不好,而這就是人性。
就像她之前同哥哥們說過的那樣,無論到哪裡她都會讓自己過的好的。
在某種程度上,她是一個很自私的人,攘外必先安內,這對安清也是同一個道理。
此次的事,她給胤祺留了一定的餘地,但同樣也會要求對方給自己一個交代,讓她這個福晉在後宅之中的地位穩固下來。
這樣她才能騰出手去做一些其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