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了?
麵對康熙的,李光地卻神色坦蕩清明:“微臣不敢欺瞞,這些年微臣負責治理黃河,看到過太多百姓因天災流離失所,食不果腹的情況……”
這話一出,在場眾人瞬間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
拋開一切來說,不管是鹽漬地的治理,還是軍屯田和那個農事試驗場,這些差事若是真的能辦好,哪怕辦好一件,於大清和百姓都是萬幸之事。
這次山東大饑就是個現成的例子。
張英和馬齊見狀,也紛紛直言不諱地表達了自己看法。
兩人之前因著自家兒子是安清農事學堂的學生,本來還不好這麼直白地表達支持,多少要避些嫌,但如今被李光地起了這麼個調子,他們倒是沒什麼不好說的,於是開始從不同角度表達自己支持的理由。
幾人離開後,康熙坐在龍椅上沉思了好久,才吩咐人去傳五貝勒過來。
胤祺從宮裡趕回來時,天色已經黑了。
安清這邊剛讓人擺好膳,見他進來後,不由問了句,“今個怎的這麼晚,是衙門有什麼急事嗎?”
胤祺怔怔地看著她,沒有說話。
安清神色不由一緊,“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胤祺見她誤會了,忙回道:“沒事,彆擔心,就是皇阿瑪方才召見我,他同意咱們去奉天府建農事試驗場的事了。”
這話一出換安清懵了,她不由“啊”了一聲,“成、成了?”
這麼突然的嗎?!
不是,她本來都做好嚴陣以待,等著康熙召見她,和他博弈一番呢,誰知他這麼容易就鬆口了。
還有,康熙還沒來他們府上的農莊參觀呢呀!
“為什麼啊?”安清還是一臉的不可思議。
胤祺沉吟了一瞬,說道:“我也不是很清楚,隻知道皇阿瑪在召見我之前,召見了李光地、張英以及馬齊三位大人。”
雖然不確定他們說了什麼,但胤祺估摸著他皇阿瑪突然鬆口,十有八九與他們有關,畢竟,在此之前他遞了折子上去,他皇阿瑪的態度明顯還是遲疑的。
安清愣了下,李光地、張英和馬齊三人,如今在朝堂中都身居高位,而且向來不牽扯到黨派之爭的事中,算是康熙現下比較信任的朝臣了。
但他們為什
麼要幫著她和胤祺啊,胤祺畢竟是個皇子,他們難道不怕康熙疑心他們站隊皇子?
胤祺看了安清一眼,他倒是隱約猜出了些緣由。
這些年因著安清在農事上做出的成績,朝堂上不少官員對她都是很有好感的,特彆是這次山東大饑一事上展現的淋漓儘致。
再者說,這幾年眾人也能多多少少看出來,她做這些為的從不是私心,而是一心為了百姓生計,像她這種純善之人,彆說是朝臣了,就連他們兄弟間,不少人對她都很敬佩。
就連他向來寡言的四哥,都不止一次在他麵前表示,說安清是這世間難得有大才,且胸有大義的女子。
想必李光地等人也是因為這個緣由吧,胤祺想。
不得不說,胤祺確實猜對了一部分,不管是李光地,還是張英和馬齊,他們能在這時候挺身而出,真的是不為旁的,隻因為官者,最初心裡都是有著一份為解民之疾苦之心。
從某些角度上來看,康熙亦是。
他身為一個帝王的疑心讓他不放心老五去那邊,但他心底又有個聲音告訴自己,於百姓於大清社稷,都應該讓他們過去。
所以,他才遲疑了,才會召見李光地等人,詢問他們的意見。
不管怎麼說,康熙能放他們出京,除了覺得自己準備了這麼一大通陣仗竟沒有用武之地外,安清還是非常高興。
用不上也好,說實話,她一個搞科研技術的,還真不擅長與人博弈,更何況對手還是康熙這個深諳其道之人,想想那個場麵都令人頭疼。
嘻嘻~如今這樣,也勉強算是她不戰而勝了吧,安清很是厚臉皮地想。
出京這事既然在康熙那裡拍板了,那麼接下來便進入準備階段了。
胤祺這邊主要是交接衙門的差事,以及對手下的人進行妥善安排等事宜,至於安清這邊,首先就是農事學堂的事。
這幾年她有意識培養了幾位能代課的農政司官員,從去年開始,她已經逐漸開始在教學這一塊放手了,那幾位農政司的官員已經完全能獨立教學,這一塊倒是好安排。
其次就是府上的事了,她和胤祺這一走,五貝勒府定是要有個人管事才行,胤祺那邊會留下幾個自己的人,至於後宅之事,安清的意思是想讓瓜爾佳氏主事。
畢竟,如今後宅之中正經的主子也就是她和瓜爾佳氏兩個,而且這兩年安清發現瓜爾佳氏也是有這方麵能力的,之前有一段時間農事學堂那邊忙得實在脫不開身,瓜爾佳氏也替她管過一些府上的瑣事,她做事謹慎妥帖、條理清晰,竟沒出現任何紕漏。
但不論如何,這事還是得征求下瓜爾佳氏本人的意見。
安清將她喊過來後,便將她和胤祺即將出京,以及想讓她留下來管理後宅之事都言簡意賅地說了。
“若是你想跟著我們出京,也沒問題,這事不強求,完全看你自己個的意思。”
他們這次出去短時間之內是不打算回來的,瓜爾佳氏身為胤祺的格格,跟著過去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瓜爾佳氏卻壓根沒有一點遲疑,直接搖了搖頭,回道:“福晉,我留下來,替您和爺看好咱們的府邸。”
安清見她沒有勉強的意思,輕點了點頭,“那好,這離我們出京還有些日子,若是你改變了主意,可以隨時來和我說。”
瓜爾佳氏也沒反駁,點頭應了下來,但她心裡十分清楚,自己是不會改變主意的。
好不容易能有一個報答福晉的機會,她自是要好好表現才行。
再者說,這幾年她早都看清楚了貝勒爺的心思,也早已擺正了自己的位置,她本打算是後半輩子在這後院當個隱形人的,但如今福晉和貝勒爺出去了,這府邸總要有人守著才行,那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