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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明珠醒過來的時候,腦袋很沉,一身的虛汗。
她睜開眼睛,就聞到了一股消毒酒精的味道,下意識要扶床坐起來。
剛挪了一下身體,肩膀便被一股大力壓了回來。
定睛一看,麵前的人竟然是周禮。
薑明珠:「我怎麼在醫院?」
周禮:「這問題應該我問你,去了一趟洗手間,把自己弄來醫院,你挺厲害。」
薑明珠想起來了,她在洗手間的時候情緒太激動,突然喘不過氣來了。
前兩年她沒有恢複的時候,時常會因為大起大落的情緒而昏迷,但這種情況已經有一年多沒出現過了。
薑明珠看了一眼手上的針管,「為什麼要輸液?」
周禮:「高燒。」
薑明珠:「……」
難怪她現在頭昏腦沉,還渾身虛汗,連這個症狀都和之前差不多。
周禮:「你胳膊上的傷怎麼弄的?」
薑明珠看見那些痕跡,下意識要用另外一隻手遮,周禮直接鉗製住她。
「我問你怎麼弄的。」
薑明珠身體不舒服,沒有多餘的精力拿出來和周禮周旋。
她低下頭不說話,長長的睫毛垂下,在眼下打出了一片陰影。
她現在的樣子看起來破碎感十足,渾身散發著悲傷。
周禮:「你自己掐的。」
薑明珠的嘴唇抿成了一條線。
周禮:「上次是大腿,這次是胳膊,掐自己掐上癮了麼?」
按她在床上嬌滴滴的那個勁兒來看,她應該是很怕疼的那種人,除非不受控製,否則不可能對自己下這麼狠的手。
薑明珠沉默了很久,終於抬起頭來。
她一雙眼睛空洞無光,嘴角微微扯動,自嘲地開口,「你不是都猜到了麼。」
周禮:「抑鬱症?」
他對心理疾病了解不多,但也知道許多抑鬱症患者會很外放,薑明珠的行為倒也對得上。
「不是。」薑明珠舔著乾澀的嘴唇,「雙相情感障礙。」
周禮:「……」
薑明珠將手抽回來,吸了吸鼻子,「你走吧,彆管我了。」
周禮:「你剛才為什麼忽然發作?」
發病,總要有個誘因。
薑明珠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你覺得呢?」
這句反問聽起來有點責怪他的意思,周禮擰起沒眉,他不記得自己做過什麼刺激她的事情。
「她對你來說,真的那麼重要麼?」薑明珠忍著眼淚,卻忍不住哽咽。
周禮忽然反應過來,她說的是詹語白。
是因為聽見了他和詹彥青說的那些話?
周禮沒有給她回答,目光卻漸漸染上了幾分深意。
薑明珠的眼淚順著眼角落下,「我不斷告訴自己,隻要能待在你身邊就夠了,可是聽到你那麼在意她……我真的很難過。」
她一隻手纏住他的手指,噙著眼淚哀求他,「可不可以把對她的好分給我一點點?一點點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