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楚衣心裡很害怕。
從看到姚氏母女開始，她就開始膽寒了。
何傾城尚且不提，她雖挨了四十多板，但何楚衣沒有親眼目睹，無法確定當時的情況究竟嚴不嚴重。
可姚氏被刺的時候，她就站在不遠處……
何楚衣越是害怕，就越是容不得這對詭異的母女。
——爹身受重傷，也不知道還能活多久，若是何傾城在眼下這個緊要關頭鬨將起來……四十板子打不死，那五十板、一百板子呢？她就不信何傾城是鐵做的！
惡意的火苗，在何楚衣心中吸飽了養分，它肆無忌憚地滋生瘋長，繼而蔓延開來。
激怒性格莽撞的何傾城，對何楚衣而言，實在是太簡單了。
她經常這麼乾。
眼下，一個眼神即可。
如是想著，何楚衣將似有所指的目光，投向何傾城。
她胸有成竹地等著何傾城憤怒暴起，然而，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何傾城卻毫無動靜。
“！！！”
何傾城和何楚衣的關係，說是宿敵也不為過。
若換做是平常，何傾城必定會關注何楚衣，可是現在，何傾城的心神全然被他爹的安危給牽絆住了，根本無暇理會何楚衣。
見何傾城始終盯著門口的方向，何楚衣按捺不住，憤而起身。
“某些人的命還真是又硬又毒，爹不過是稍微與她走近一些，隔天就倒了大黴，若她還有半點孝心，合該以死謝罪才是！”
花廳裡很安靜，除了低聲抽泣的聲音，再無其它聲響，何楚衣此言仿佛一道驚雷，震得眾人齊齊驚愕抬頭。
何傾城終於有了反應。
隻是她的反應，壓根不在所有人的預料之中。
何傾城性格莽撞是公認的，她根本就忍受不了這種憑空而來的汙蔑。
就在大夥兒都以為何傾城要暴走之時，她卻隻是側眸看了何楚衣一眼，隨後便垂下了眼眸，一聲不吭。
這……難道連她自己也是這麼想的嗎？
何傾城的想法往往都擺在臉上，稍微有些眼力見的人，都能一眼看透她的想法。
事實上，她還真有這樣的想法。
畢竟從前就有不少和尚道士說她命不好，更何況，何楚衣說的也沒錯，她爹不搭理她時，一直好好的，一搭理她就……
這樣想著，何傾城落下淚來。
小女兒倉惶無助的眼淚，終於讓一直神遊天外的姚氏，回到了現實之中。
姚氏剛才一直在想，若是何青真的死了，她應當如何？
女子以夫為天。
曾幾何時，姚氏對何青也有著深厚的感情，將何青當成她的終身依靠，可是後來，一次次的失望，讓她明白，男人根本就靠不住。
昨日，何青救了她一命。
救命之恩，足夠讓姚氏放下她對何青的怨懟。
但是，能放下的隻是她在感情上的怨，何青苛待她的子女一事，她永遠都無法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