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從來就不是一個不爭不搶的人。
入了侯府她就知道,即便不為自己,為了兒女她也必須得爭。
若是不爭,她的三個兒女,根本不可能在朱氏虎視眈眈的情況下長大成人。
她一直在爭,隻是爭不過罷了。
可是,如今不一樣了。
短短一天的時間裡,她手裡已經有了許多籌碼。
她的身體好了,大鑰匙也掌控在她手裡,管家和湘寧亦得了何青的準話,若是何青死了,那些話便是何青的遺誌,她完全能夠利用這些,將侯府掌控在自己手中。
更何況,她還握有一個最大的籌碼。
那就是,她是何青明媒正娶的夫人,隻有她所生的孩子才是嫡支,而大燕朝的襲爵製度中規定,隻有嫡出子女才能襲爵。
何青若是此時與世長辭,何家族老不想讓何家失去爵位,就必然要扶持她的兒子何禕上位,單憑這一點,他們這一脈就能名正言順的當家做主。
反觀強勢了半輩子的朱氏,她現在有什麼?
何青一死,朱氏永遠都隻能是貴妾。
妾就是妾,妾生子能耐再大也無法襲爵。
朱家如今的勢頭的確不錯,但朱家的女兒隻是侯府的妾,他們連侯府的親戚都算不上,斷然沒有來做侯府的主的可能。
而且,朱氏院子裡的人現在都被關進了地牢,她現在連個得用的人沒有……
想罷,姚氏抬起眼眸。
再次看向曾經像座大山一樣,壓得她喘不過氣的朱氏,她心中頗有些揚眉吐氣之感。
她目光銳利地睨了何楚衣一眼,語氣淡淡地說道:“你這唯恐天下不亂的性子,究竟是跟誰學的?侯爺尚在病中,你這樣吵吵鬨鬨,成何體統?湘寧,讓人把三小姐帶下去,若是讓她吵了侯爺的清靜,這裡可沒人能擔待得起。”
畢竟在侯府浸淫多年,姚氏早就不是曾經那個天真懵懂的鄉下丫頭了。
從前她病病殃殃的倒是不顯,如今她臉上沒有了病弱之氣,加上大權在握,錦衣華服披身,她瞬間就找準了自己的位置,將當家夫人的氣勢給端了出來。
姚氏此番表現,讓眾人麵麵相覷。
她自己倒是不甚在意,隻是側眸看向湘寧,眼神裡帶著審視的意味。
湘寧向來聰慧,姚氏能想到的,她同樣也能想得到,也明白姚氏是在等她表態。
“三小姐,得罪了。”
湘寧幾乎沒有猶豫,便帶著兩個丫鬟上前,將何楚衣給架了起來。
事實上,她心裡早就有了抉擇。
隻因她一早就看清了形勢,事到如今,不管侯爺是死是活,嫡房都必將崛起。區彆隻在於:侯爺若是活,她就得按侯爺的意思,襄助姚氏一脈,事成之後,或許可以向侯爺求個好去處;侯爺若是死,那她往後的命運,就會掌握在姚氏手中。
彆說湘寧從前就看不上朱氏,如今朱氏的灶頭明顯已經涼透了,她這種聰明人怎麼可能無緣無故作死?
隻可惜,湘寧是聰明人,何楚衣卻不是。
她完全沒能看清形勢,被丫鬟架住胳膊,非但沒能讓她清醒過來,還隻覺得受到了莫大的羞辱。
‘啪——’
何楚衣用力掙開丫鬟的手,一巴掌抽腫了其中一個丫鬟的臉。
怒視著姚氏,語出不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