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聘禮(1 / 2)

言今朝 萼意 9927 字 3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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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吱呀一聲從裡推開了,是言母來開的門,她正在掃院子。

言母:“你們幾位是……”

洪氏臉上笑出一朵花來:“哎喲,你是言家姐姐吧,我是秦家的四媳婦,秦璋的四嬸。”

郭氏:“我是秦璋的二嬸。”

言母心裡咯噔一下:“真是不巧,昨晚才搬進來住,亂糟糟的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不如改日,我親自邀你們來家裡坐。”

秦璋昨晚給她問安時,一個大男人吊兒郎當的,言母就沒瞧上他那做派。

郭氏如獲大赦轉身帶著兒媳就要走。

洪氏一手抓一個,擠開言母,就往小院裡進。

“不打緊,我二嫂可是乾活的好手,哪裡沒收拾完,我們幫著老姐姐一起乾。”

言母也不能真攆人,勉強笑著點了點。

洪氏拉起柳珂的手,笑嗬嗬的說道:

“這是我侄媳婦,她爹可是在縣裡開當鋪的,我家柳珂從小過的可是小姐日子,這村子裡同年紀的姑娘啊,小媳婦啊她從來說笑不到一起去。這不聽說來了位如花似玉的妹妹,特意跟過來要瞧瞧。”

言母就知道,他們秦家人是奔著今今來的。

忙要找個由頭,把話岔開。

結果言今笑著從屋裡走出來,到了近前,落落大方的見禮。

“適才在屋裡,就聽到院中有說有笑,原來是秦家的嬸子來了。”

“哎喲!”

洪氏詫異:“你怎知我們是秦家人,莫不是早就在窗戶下偷聽著了。”

言今:“放眼整個村,誰家嬸子穿得起細布衣裳,又挽得了金簪,戴得起玉鐲。”

誰不愛聽討喜奉承話。

來時心裡還不痛快的洪氏,被言今一句話,哄得咯咯咯笑個不停了。

郭氏難為情的用袖子,將玉鐲子擋住。

她是不想戴的都是兩個孩子的娘,一把年紀的人了還打扮,說出去都臊得慌。

但她家二爺,總往回買,若不戴就和她慪氣不吃飯。

柳珂年輕愛打扮,穿的胭粉色的羅裙,頭上玉簪就戴了三支。

不過她偷瞄了言今幾眼,發現這位言家姑娘不施粉黛,穿著粗衣竟然也十分耐看。

與四嬸洪氏說笑自如的模樣,柳珂都有點羨慕了。

嫁到秦家三年,麵對長輩她還是忍不住緊張。

尤其這個嘴裡像嵌了刀的四嬸,總是愛說笑間把人損得抬不起頭,柳珂最怕和洪氏說話了。

一番說笑,言今進退有度,話也都接得住。

就連洪氏都暗暗點頭,秦璋人是混賬,這次找媳婦的眼光倒真不賴。

洪氏惦記著,秦璋每月會往公賬交的二錢銀子。

想拿到這筆錢,就得把親事說成了。

洪氏立刻提了提精神頭,手裡半滿的布袋子被她獻寶似的舉了起來。

“今今,你瞧這瓜子紅棗,都是我大侄子秦璋買給你的。”

接著她又指了指,郭氏手裡拎著的米。

柳珂捧著的布,提在籃子裡的鴨蛋。

“還有這些全都是秦璋買給你的,我那大侄子是個實心眼的,對誰好就掏心掏肺的。我這個做嬸子的呢,也是個爽利脾氣,有話可就直說了。”

言今依舊笑容不變。

言母的表情都快繃不住了。

郭氏手心裡攥了一把的汗,柳珂和她差不多。

唯獨洪氏越說越高興:“老姐姐,我大侄子瞧上你家閨女了,我秦家在清石村,乃至十裡八鄉也算有頭有臉的人家。隻要你們家點頭同意,咱們也彆請啥媒婆浪費銀子保媒,咱們兩家今天就把事情給定了吧。”

言母搖頭,想要回絕。

洪氏那張嘴,就像放火堆裡烤的栗子,劈裡啪啦的說個沒完,根本不給人回絕的機會。

“我們帶來的大米就是聘禮,其餘那些都是多給添的,也顯得我們秦家是真心求娶嘛,但話說回來前幾個月一對逃荒到隔壁村的娘倆,她那閨女十六長得也不錯,五斤米就跟個四十多歲的老光棍子去做媳婦了,咱們秦家雖說是大戶,但如今日子都難。”

洪氏說到這,用手捂了捂頭上的石榴金簪,繼續倒苦水:

“老姐姐也彆嫌少,等嫁過去了,我們這些做長輩的,都把言今當親閨女疼,你就放心吧。”

郭氏聽傻眼了,大侄子秦璋都在老爺子那過了話,要拿自己的田產地契做聘禮,這怎麼變成一袋米做下聘了。

“四弟妹,你怎麼……”

郭氏急的,兩手握在一起不停的搓。

洪氏忙打斷道:“我怎麼替家裡直接做主了,二嫂你彆擔心,我還不是太喜歡言今這閨女了,白淨又水靈,多出點聘禮不算啥,老爺子要怪罪我來擔著。”

四嬸洪氏,話說得那叫一個漂亮。

其實她就是想又得了每月的二錢銀子,又不想秦家的田地被當聘禮送來言家。

言家是流民,破落戶出身,在洪氏看來,這樣的人家活命都難,憑什麼嫌聘禮少。

若是言家自己都高興的認下聘禮了,她做嬸子的幫忙說成了親事,秦璋謝她還來不及呢,老爺子那邊也得誇她會辦事。

說不準一高興啊,秦家的公賬銀錢,都給她管了呢。

越想越開心的洪氏,完全沒注意到,言母把臉都扭向一邊了,她是心裡強壓火氣,才沒拿掃帚攆人。

言今一雙天生的笑眼,就算生氣的時候,都給人笑眯眯的感覺。

但她此刻的笑,多出了幾分嘲弄。

她笑洪氏自作聰明,還以為她看不出來。

她也在笑自己,如今人家拿著一袋米都能來下聘了,何其可笑啊。

就在這時,院門被人從外麵推開了。

言朝一手提著個野兔子,一手拎著隻灰突突的母野雞。

背上還扛著個麅子用繩子捆結實,綁在他身上,竟然還是活的。

“家裡來客了,我去把兔子燉了,嬸子們好啊。”

言朝挺高興,村裡人多來走動是好事還能給母親妹妹解悶。

言母湊上前,將秦家妯娌倆的來意說明。

言朝的視線,看了眼秦家人,又看了眼堆在地上的米袋子,臉上的笑容沒了。

“什麼玩意兒!”

言朝解開腰間的繩子,活蹦亂跳的麅子,摔在了洪氏麵前。

麅子受到驚嚇,四個蹄子綁著,還撲騰起老高。

洪氏被嚇得比那麅子蹦的還高,要不是郭氏扶了她一把,人都得四仰八叉的摔倒在地。

“你們秦家欺負誰呢,你叫秦璋來,一袋米就想把我妹子換回家,你讓他來,叫他當我麵把話再說一遍,我要不揍得他跪地上給我妹磕頭賠罪,我也沒臉再聽今今管我叫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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