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今並非想難為他,開口說道:“重點是魏氏,她兄長魏進,不過是個銀錢就能打發的小人罷了。”
身體前傾,言今注視著秦璋道:“你要記住,能用銀錢解決的人,都是隻看得見蠅頭小利之輩,永遠彆把心思花在這種人身上,根本不值當。”
秦璋眼角餘光,瞄了下桌上放著的那本春秋。
果然看這種書的女子,說出來的話就是不一樣。
就在這時,門被叩響了,是秦紅霄的聲音:“我爹要見你倆,趕緊來正院。”
秦璋不大情願:“這大晚上的,怎麼還折騰人,今今你接著說。”
言今已經起身了:“彆耽擱了,老爺子怕是知道魏家的事情了,一會你好好說話,彆惹他老人家生氣。”
秦璋一聽,更不想過去了。
他是長房長孫,幾個弟弟沒出生前,秦家就慣著他一個。
家裡人都對老爺子又敬又怕,唯獨秦璋敢耍性子,說到底都是從小慣出來的。
言今也不勸,自己推門就出去了。
秦璋還能怎麼辦,起身追了出去。
叫言今當家,不代表遇到事,他真會躲在自家媳婦後頭。
知道去了正院沒好事,事情也因他而起,秦璋當然要自己扛著。
果不其然,進了正堂,幾個弟弟都不在,隻有家中的長輩們坐在那。
老爺子坐正中間,左邊坐著二叔秦正慎與二嬸郭氏。
右邊坐著四叔秦正民與四嬸洪氏。
秦紅霄也在,站在老爺子身邊,看見言今夫妻倆進來,她立刻露出瞧熱鬨不嫌事大的表情。
老爺子一臉怒容:“混賬東西,跪下。”
秦璋來的路上,心裡就猜到了,跪得也乾脆。
言今站在他身後半步的位置,手提著裙擺也跪下了。
秦璋這下急了,回身去扶她:“你起來,和你沒關係。”
洪氏逮住機會了:“你做夫君的跪下,她自然要陪跪,而且為人婦,丈夫丟了人就是她的錯,我看她該去院子裡罰跪。”
中午那頓飯,言今應對得當,老爺子還誇她能乾,飯菜做得好吃,尤其那餅子實在是香。
洪氏一想到,自己進門這些年,也沒被誇過幾句,心裡更不痛快了,這會一開口句句都帶著刺。
手裡拿著串桃核珠子,在那盤的四叔秦正民,用手推了下自家媳婦:
“就你話多,侄媳婦彆聽你四嬸的,秦璋做的混賬事讓你受委屈了,叫你來是我們這些做長輩的,要給你做主,爹你說是吧。”
四叔秦正民,沒趕上好時候,他成家立業那會,老爺子的官身已經不在了。
家裡借不上力,好在秦正民腦子活絡,在村裡收皮貨還有各種山珍,拿到縣城去賣。
甚至會去彆的州,進當地的土特產,拿回定州來賣,一年不少賺銀子。
秦璋大婚,他特意趕回來的,做生意的人哪有嘴皮子不靈兒的,
秦正民先把洪氏的話茬按住,又顯出長輩該有的和藹樣子,不叫言今這個新婦忐忑不安。
老爺子點點頭:“孫媳婦,你快坐吧。”
言今早就被秦璋,從地上拽起來了。
如今老爺子發了話,言今屈膝道謝,挨著郭氏坐下了。
至於秦璋,看著言今坐下來,他自己又跪回去了。
反正下跪這事,這兩天他都快熟能生巧了,秦璋臉皮厚,越來越不當回事了。
老爺子又說道:“魏進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魏進都鬨到秦家院裡來了,言今攔得是快,可架不住秦紅霄嘴更快,老爺子還是知道了。
秦璋看了眼言今,瞧見自家媳婦微微點頭。
他就明白了,這是叫他如實說,雖然有點丟臉,但秦璋還是把當年的事情說了一遍。
結果就是,秦璋身上挨了好幾拐杖。
二叔和四叔,也是對他劈頭蓋臉一頓罵。
等到數落完秦璋,二叔秦正慎,看向就坐在他媳婦郭氏旁邊的言今道:
“你怎麼想的,要我說,這渾小子和他還過什麼,趁著沒結婚幾天趕快合離,你才能脫離苦海。”
言今都聽愣住了,忍不住向著這個二叔看去。
秦正慎與言今說完話,就一副老僧入定的樣子,閉著眼睛坐在椅子上,好像剛剛那些離經叛道的話,不是他說出來的一樣。
二嬸郭氏,聽得心驚膽戰:“今今,你二叔平日裡,就總喜歡說些怪話,你可千萬彆當真啊。”
二叔秦正慎:“對,彆聽我的,聽你二嬸的,她是這世上最敦厚良善的人,聽她的未必對,但她絕無害你的心思。”
郭氏被說得臉通紅,也不知是急的,還是老夫老妻了,被這樣誇臊得慌。
言今再次啞然,這個二叔,還真是個妙人。
那邊老爺子,氣得直接要動家法。
秦紅霄一溜煙跑去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