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川雲也是目光越來越無神,她真的好困,好想躺在自己家中的軟床上滾來滾去、滾來滾去。
終於到頭的這一天來了,琴酒告訴伏特加今天過後就不用繼續盯著。伏特加從來沒有什麼時候比現在心情更舒暢,空氣更為新鮮,因為柳川雲這個混蛋家夥,他加班加點都要累癱倒地。
此時,柳川雲正輕扯嘴角盯著麵前的桌子,上麵擺放著一瓶威雀威士忌,還有一台筆記本。
“你想就這麼活下去?”黑麥威士忌帶著組織的任務來到她麵前。
柳川雲挑著眉:“什麼意思?”
黑麥威士忌繼續道:“組織看中了你的能力,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來組織做事,你會活得好好的。”
“有要求對不對?”柳川雲手指指了指眼前的筆記本,“讓我把對組織不利的消息都給刪掉吧。”
黑麥威士忌頷首。
她長長舒了口氣,勾唇冷笑:“我不信任你們,誰知道我刪掉之後你們會不會直接解決我。”
黑麥將威雀威士忌推到了她的麵前:“你不用擔心,這是組織給你的代號,威雀威士忌。隻要你答應,我們就是夥伴。”
她凝視著威雀威士忌很長時間,緩緩開了口:“這樣如何?我解除一半,讓我感受一下你們的誠意,再解除另一半。”
“可以。”
拿過筆記本不斷進行著操作,她時不時揉著自己的眼睛,過了很長一段時間她說了一聲:“好了,你們藏在這台筆記本背後的人應該已經確定了吧。”
的確,她解除了一半,同時也埋下了一個陷阱。剩下的一半她可不想解了,組織也沒有讓她解另一半的打算。
組織的電腦高手正在她的背後追蹤目標,想辦法解決這個難題。等解決了,就是她的性命結束。也不知道組織的人需要多久,不過這段時間,她可以想辦法逃出去接著偽造自己的假死。
黑麥威士忌代替組織來展現誠意,她終於自由了,鎖鏈被除去,也被帶出了那個房間。在基地內走著,黑麥一直跟著她。
波本也來到了這裡,柳川雲見到波本的第一句就是:“把我的警察證還給我。”
身為波本的降穀零之前就收到組織的信息,說要穩住人,不過分的要求就答應,於是他撇了撇嘴角遞給了她:“都是組織的人,要這乾什麼?”
接過後柳川雲揚著眉梢撫摸了下上麵的櫻花徽章:“不到最後一刻決不放棄,這就是我的精神,動手!”
“什麼?”
話音還未落定,整個基地燈光熄滅,緊接著波本和黑麥都感覺到了自己被猛然襲擊。
下一秒極快的跑步聲離了很長一段距離,以及聽到了柳川雲留下的話:“你們千不該萬不該做的,就是讓我碰到電腦。”
組織的電腦防護牆還是很厲害的,川川還很小實力不夠強大沒法破開,她還沒被組織抓來前也不敢妄動,畢竟不到必要不需要冒險。
剛才雖然在組織的監控下,但是她依舊動了手腳,讓川川接下來有機會和她裡應外合。
本來沒打算這麼快,然而看到降穀零的那一刹那,她知道hiro和零應該是打算救她。
這實在是太過冒險,對於她而言,任何有可能讓他們暴露身份的事,她都要掐滅在搖籃中。
黑暗之中的她依舊如履平地,以最快的速度跑了出去。
川川已經掌控了基地的種種係統,利用係統為基地內的組織成員造成阻礙的同時幫她指引方向。
奈何川川現在還很弱小,掌控了沒一會兒被搶回控製權,川川也立馬掃除痕跡溜了。
剛從白色馬自達下車的諸伏景光,晃眼見著一抹黑影閃到他的身側,沒看清來人他就被狠狠摔到了地上。
這熟悉的招式,是yanagi!
她怎麼自己逃出來了!景光當下的念頭就是計劃趕不上變化,接應的準備他們都做好了,就等著到時候給yanagi弄個假死糊弄過組織。
所想不過眨眼工夫,他也是個練家子,被摔後他也第一時間起了身,打算過去給她傳遞個信息。
然而——
柳川雲先他一步奪過了他佩在腰間的武器,接著飛速跳上了車。
景光想跳到車身上,抓住門把手,這時出乎他意料的事發生了。
露著無比平靜的目光,柳川雲緩緩翹起了唇角,子彈上膛,借著後視鏡反手就對景光一擊。
彆了,hiro。
這一擊彆人看來是匆忙搶車開車,一心二用,分了心沒能打準,因而隻擦過了大腿。
出來的組織成員們正好見到了這一幕,景光也聽到了後麵的腳步聲回過眸,繼續偽裝起了蘇格蘭。
“我剛下車,還沒反應過來,”說到一半他捂著心口咳嗽了幾聲低聲說道,“被他撂倒在地,還被搶走了武器。”
琴酒拔木倉就要對準車輪進行射擊,可惜柳川雲趁著剛才的時間已經一個甩尾拐了彎,他當下怒喊一聲:“立刻追上去!”
基地內連續開出了好幾輛車,因著降穀零開過來的那輛馬自達被柳川雲搶走,所以被迫坐上了黑麥的車。
黑麥的車技很好,開得又快又穩。
換作平時他們肯定覺得坐得很舒服,可現在他們就希望組織的車追不上yanagi。
可以的話,希望老天爺能讓yanagi躲過這一劫。
兩旁的路線他們一直觀察著,和腦中的地圖做對比,他們發現這條道走下去的儘頭是死路!那邊是一處靠海的山崖。
完了!
開到了死路儘頭的柳川雲下了車,望著不遠處波濤洶湧的深藍色的海水,輕歎道:“這兒就是我的終點?”
她的運氣可真不是一般的差。
又歎了口氣後,瞅了一眼自己開來的車,她無奈著垂眼攤手:“這輛不是我的呀。”
同樣一款馬自達,很容易就認錯不是嗎?
“係統,你覺得我還有活命的可能不?”
係統沒有給予她回複,她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賭一把,生死局,不死即生。”
他們追得越來越近了,車的引擎聲已經入了耳,她攀附在懸崖上對準馬自達的油箱開了一木倉。
一聲轟隆巨響過後,火焰燃燒的劈裡啪啦的聲音不絕於耳。
他們到了這裡,會因為火勢小心,也就給她爭取了時間快速往下爬。這個山崖還真不矮,上麵的石塊有些鬆動,爬的時候還得小心。
大概還有一段距離,她抓著的那個石塊徹底從山崖整體上掉落,一個沒踩穩她朝後仰去。
被引力吸引墜落的失重感讓她猛然心悸,餘光瞄見了無邊無際的大海,她最後往崖上看了看。
“hiro,賭我的運氣,希望有朝一日能再相見。”
崖頂的組織成員親眼目睹了她被巨浪無情地吞沒,其中自然包括了諸伏景光和降穀零。
這還有生還的可能嗎?
諸伏景光內心世界陷入一片死寂,一顆心跟隨著她的墜落而徹底跌落深淵。眼前反複展現著無休止的白浪,把他整個人淹沒。
他能表現出來嗎?不能。
連失聲痛哭的權利都不存在,因為他是臥底。
強忍著心中的悲痛,不停告訴自己他的命是yanagi換回來的,絕對不能暴露在組織麵前。他一定要好好活著,活到報仇成功為止。
見到她落入海中,組織還是要確定一下她的死亡。
畢竟她逃走前,著實把組織坑慘了一把。當組織的技術人員解開她留下的另一半信息時,潘多拉的魔盒被打開。組織的係統被不知名的病·du·感·染,許多資料信息都毀於一旦,讓組織元氣大傷,惶惶不安一段時間。
組織技術人員晝夜不停不斷進行搶救,加之有些資料留有備份,才不至於被毀乾淨。
海這麼大,要找一個人不是簡單的事,景光和降穀零便提前一步製造意外,讓組織沒辦法插手去海裡尋找。
他們也派了人暗中找尋,依舊什麼都找不到。
海太大了,一個人太渺小。
尖銳的石頭都能被大海打磨成圓潤的形狀,和自然相比,人力渺茫。
警視廳那邊在山崖上找到了看不清車牌的隻剩空車架的馬自達,再加上落在崖邊的櫻花徽章,失蹤數日的柳川雲被確認死亡。
萩原和鬆田得知這個消息後,整個人腦子都是懵的,難以置信。
前不久還和yanagi一起吃飯、聊天,yanagi還說萩原不講信用,說好的女裝到現在都還沒扮給她看。
萩原當時說等過些日子,結果這一彆就是永彆。
柳川雲家中除了她,沒有其他人,所以隻能他們這群好友和警視廳代為操辦。
葬禮結束的那天晚上,鬆田坐在涼如水的台階上苦笑著:“萩,我從來沒想過會是他先走一步,以前我還總和他吵吵鬨鬨。”
台階有多涼,他的心就有多涼。
萩原倚著他坐在旁邊,十指緊扣按在了自己的額頭上,喉珠艱難滾動著,一貫輕快的語氣也變得難受到絞在一起:“陣平,我還有個約定沒完成,到時候陪我一起去好嗎?”
“好。”
某處無人沙灘。
天上的繁星似一個個調皮的孩子不停眨著眼,好像在好奇看著原本平靜沙灘上的濕漉漉的身影。
月光照耀下,一切都在休養生機,那抹不動的身影微微動彈了下,落在沙灘上的五指也時不時抽動收攏著。
“hiro。”淺淺的一聲散在呼嘯的風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