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謙修眸光微頓。
慕晚抬頭,望著他清俊的臉,陰天下的燈光,不太管用,他眉眼在暗影裡精致深邃,慕晚笑起來,雙眼明亮,她說:“越晚分開,就能越快見麵。”
這是一種相對的快,他們早上分開,距離下次見麵就還有三天半,若他們中午分開,那距離下次見麵就隻有三天。
她的腦回路,不知道柳謙修跟不跟得上。她說完後,隻見柳謙修微動了下喉結,沉聲應了一句。
“好。”
慕青第二天的拍攝在文城醫院,劇組浩浩蕩蕩過來,在醫院住院部樓前駐紮了下來。早上還在下雨,上午雨已經停了,陰雲漸漸稀薄,天氣有變晴朗的趨勢。
她坐在劇組安排的躺椅上,剛剛那幕戲她台詞沒背過,現在要重拍,她正在看劇本,耳邊還有媽媽顏梅的電話。
“你也彆光顧著拍戲,冷落了沈城,聽說他昨天給你送花了?”
“嗯。”吸管喝著酸奶,慕青活動了一下脖頸,她是學舞蹈的,身材很漂亮,整個人半坐在椅子上,細細長長的一條。
顏梅那邊放了心,又問了幾句什麼。旁邊有個胖乎乎的配角正在打著電話,慕青似乎想起什麼,問了一句。
“媽,你沒聽吳媽說過,慕晚她有沒有男朋友啊?”
提到這個名字,電話裡靜默了三秒,顏梅的聲音很快傳了過來,她語氣微緩,慕青能想象得到她現在說話時的表情。眉頭緊鎖,唇角一撇,眼神裡一分憎惡,一分嫌棄,八分不耐。
“她怎麼樣,跟咱們慕家沒有關係。”顏梅不止一次這樣跟她說過。
慕青想起了昨天在電梯裡看到的男人,他身上有一種讓人忽略不了的貴氣,透過清淡的眉眼,隔著萬水千山,像是九重天上的神仙,矜貴又脫俗。
“大戶人家都是看門第的。”顏梅語調恢複如常,她說:“她現在這個條件,能找到的男朋友也絕對比不上沈城。”
酸奶的酸味在嘴裡漸漸弱化,慕青應了一聲知道了。她掛了電話,將酸奶瓶遞給旁邊的小助理,起身準備去拍戲。
在開拍前,她視線越過人群,看向了不遠處的外科樓。
他的氣質太特殊,即使隔這麼遠,慕青也一眼將他認了出來。況且,他身邊還站著慕晚。
慕青站在那裡看著,眼角漸漸挑起。男人穿著白大褂,身材更為挺拔修長,氣質絕塵拔俗。
哦,原來隻是個醫生。
慕晚是在拍戲的時候,抽空去送的柳謙修。柳謙修一走,她和身邊的幾個醫生禮貌點頭,然後雙手插進兜裡,走了過來。
她一過來,就察覺到了慕青看過來的視線。淺抬了一下眸,視線與她交彙,慕晚眼神平靜,又將視線收回。
慕青休息過後,台詞似乎都好背了些,她和旁邊的助理說:“可以拍了。”
整個劇組都在等她背台詞,她一說完,導演一臉感恩戴德,馬上開拍!
早上的時候,燒雖然退了,但發燒很容易反複,慕晚又吃了幾天藥。昏昏沉沉拍了幾天,等身體痊愈後,慕晚的戲拍完了。周五下午,慕晚坐上了回夏城的高鐵。
時間就是這麼奇妙,拍戲的時候過得很快,而等到高鐵上時又過得很慢。
慕晚全程清醒,一站一站地等著高鐵停靠,等到了夏城站時,她下了高鐵,先打車回了趟家。
到了七月中旬,步入三伏天,天氣才真正的悶熱了起來。
慕晚坐在出租車上,冷氣直吹,她後靠在車座上,給柳謙修發了條短信。
【慕晚:柳謙修,你在哪兒?】
他似乎在忙,等慕晚到家的時候,才接到了他的回信。
【柳道長:在醫院。】
【柳道長:你回來了?】
他連發了兩條,慕晚一笑,手指在屏幕上輕敲了兩下,回複了短信。
【慕晚:沒有,明天上午回去,我去你家看貓。】
走進樓道,慕晚拿著鑰匙開門,手上手機震動,屏幕一亮,慕晚看到了短信。
【柳道長:好。】
慕晚收起手機,打開房門後進了家門。
一個星期沒有回來,家裡有股淡淡的濕氣。慕晚放下行李,開窗通風,然後脫掉衣服進了浴室。
她洗了個澡,又化了淡妝,然後從衣帽間裡找出來了一條薑黃色的吊帶連衣裙。這條裙子是上次和林薇逛街時,她給她買的。連衣裙是仿真絲材質的,吊帶下裙體修身,女人蜂腰翹臀,薄肩長腿,淋漓儘顯。
慕晚適合穿吊帶裙,她骨相極美,肩膀單薄,鎖骨平直,烏黑的長發濃密蓬鬆,大波浪垂在纖細的後背,走路時卷發飛舞,露出半截冷白細膩的肌膚和性感的蝴蝶骨。
穿裙子就要穿高跟鞋,慕晚拿了一雙出來,纖細的腳進入高跟鞋裡,慕晚眉心一蹙。將腳重新拿出來,腳背被磨出了一道紅痕。
把這雙鞋拿起來,她換了另外一雙。
收拾完已經是下午四點了,慕晚出門,打了輛車。
“師傅,去湯爾醫院。”
到了醫院,她直接去了柳謙修的辦公室。
走廊長長,病人和護士來來往往,慕晚站在辦公室門口,高跟鞋的高度剛好讓她能夠透過門上的方窗看到裡麵的人。
幾天未見,他沒什麼變化。而慕晚現在看著他,又產生了一種第一次見他時的那種驚豔感。
他穿著白大褂,微低著頭,清俊的五官上,氣質如涼霧後的遠山。
慕晚歪著頭笑起來,長長的長廊裡開著冷氣,她臉頰微微發燙,抬手敲了敲門。裡麵的人應了一聲,慕晚開門走了進去,坐在了他的辦公桌前。
“醫生,我受傷了。”慕晚說。
指間夾著的筆微微一頓,柳謙修抬頭,坐在對麵的女人雙肘搭在桌麵上,紅唇微揚,雙眼明亮。
他放下了筆,打量了一眼她,聲音低沉。
“傷在哪兒?”
她顯然是有備而來,待他問完,她雙腿一動,薑黃色的裙下,女人小腿勻稱修長。她右腿半搭在左腿上,腳上的高跟鞋脫掉,露出白生生的腳,細窄的腳麵上,一道淺淺的紅痕。
柳謙修視線落在了那道紅痕上,沉心靜氣地看了一會兒。倒是慕晚,似乎等不及了,她看著腳上的傷,問了一句。
“醫生,我傷得厲不厲害?”
抬眸淡淡地掃了她一眼,柳謙修說:“厲害,再晚來一步,傷口就愈合了。”
辦公室裡,女人笑出了聲。雙臂鋪陳在辦公桌上,壓住了柳謙修剛剛看的文件,她說:“柳謙修,我回來了。”
她說完後,柳謙修安靜地看著她,半晌,他從辦公桌後起身,走到了辦公室的病床邊。他拿了金屬鑷,夾了一塊紅紅的棉球,抬眸看向她,道:“過來。”
慕晚沒動,她的心輕輕地提著,喉頭有些發緊:“不是說很快就會愈合麼?”
“嗯。”柳謙修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說:“愈合前要處理一下,不然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