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1 / 2)

無可救藥 西方經濟學 10103 字 6個月前

慕晚有一瞬間感受到了從未感受過的天旋地轉, 覺得視線內所有的東西都歪斜著,她一動就全部坍塌了。

她站在牆邊好長一會兒, 才將新聞看完。新聞內容不過是標題的詳儘版本,結果是怎麼樣還是怎麼樣。

梅遙知剛剛打電話說什麼?柳謙修出事了,有什麼事情等見麵詳談,應該還有轉圜的餘地。比如新聞錯報, 柳謙修並沒有不治身亡,隻是還在昏迷,或者是全身癱瘓,或者是變成了植物人,這些她都接受。

慕晚手腳發涼, 眼前黑一陣白一陣, 等她支撐著自己發軟的身體站立, 她起身走出了劇組。

旁邊有人叫了她一聲, 像是隔著鼓麵叫她, 帶著回響,慕晚沒搭理,直直地朝著攝影基地門口走去。

她抄了近路,走的攝影基地的民國片區。她走過一條小巷,巷子裡熱火朝天的拍著戲,不時發出刺耳的笑聲。

慕晚低著頭走著, 在她快走到巷子口的時候, 麵前有個人攔住了她。那個人穿了一身蟹青色的旗袍,身段嫋娜, 直直地站在那裡,纖細的腰肢盈盈一握。

她抬起頭,對上了慕青的笑臉。

一把油紙傘打在頭頂,半點陽光都曬不到她妝容精致的臉,她站在那裡,手上拿著繡著蘭花的手絹,端莊又溫婉,美好得像是畫裡走出來的人。

然而再過美好的人,一說話,就染了凡塵的煙火氣,透出了虛榮和做作。

“你怎麼了?”慕青先問了一句。

她看得出慕晚不是很好,蒼白的膚色,濕潤無神的雙眸,甚至連平日嫣紅的唇也變得無了血色。她長卷濃密的黑發蓬鬆,像一隻沒有靈魂的娃娃。在她問出那句話來時,清澈的雙眸依然毫無波瀾。

慕青知道她為什麼這樣,她就想讓慕晚這樣,看到慕晚這樣,她就充滿了快感。她壓抑不住上翹的唇角,連戲都懶得演一演。她像是刺破氣球的那根針,尖銳的針頭對準慕晚最薄弱的地方紮了過去。

她想看她炸掉,然後毀掉。

“哦,我聽說了,柳謙修死了,你的保護傘沒了。”慕青笑著說,“知道我聽誰說的麼?沈城嗎?不是,是柳家家主。”

慕晚望著她,眸光一動。

看到她神色變化,慕青的快感加倍膨脹,她低頭看著她,細膩的眉眼裡全是諷刺和恨意。

“你看,不過一周的時間,風水輪流轉。你的保護傘沒了,而我的保護傘,卻換成了柳家家主。”

“慕晚呀慕晚,到最後,你仍然比不過我。”

說完,慕青喉間發出了悅耳的笑聲,像是晨起的鳥叫,在慕晚耳中卻是尖銳刺耳。

“啪!”清脆的一聲響,截斷了慕青的笑聲。

“這一巴掌我替慕家人打你,破壞彆人家庭,枉顧道德,無恥下、賤。”慕晚平靜地說。

慕青晃了神,臉頰霎時間像是被熱火炙烤,她看著慕晚,驀得笑了一聲,聲音陰森。她還未還手,“啪”得又是一聲脆響,慕晚第二巴掌打了過來。

“這一巴掌是替我男人打你,我男人的死,跟你床上那人脫不開關係。告訴他,最好彆讓我看見,讓我看見,我殺了他!”慕晚眼睛裡布滿了紅血絲。

“你敢……”兩巴掌將劇組裡的人全部引了過來,慕青疼得哭出了聲,也不顧自己的端莊形象,哭著喊著就要去打慕晚。

慕晚絲毫不怕,她像是瘋了一樣,對準慕青就是一頓毒打,慕青被踹倒在地,慕晚還要去踹她,被一個人抱住了。

“慕晚,慕晚!”梅遙知從後麵抱著她離開人群,周圍有拍照的,梅遙知一聲冷喝,“誰敢拍!?”

幾個人趕緊把手機收起來了。

慕晚被梅遙知抱住以後,像是瞬間恢複了冷靜,耳邊是慕青的哭聲和控訴聲,慕晚冷眼瞥著她花了一臉的妝,和旗袍上的幾個腳印,站直了身體。

剛剛慕晚去踹慕青,力氣大得要死,梅遙知都差點抱不過來。她現在突然恢複冷靜,梅遙知倒有些害怕了。

“慕晚……”

“走吧。”慕晚將衣服扯好,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梅遙知看著她的背影,眉頭擰緊,連忙跟了上去。

看來今天確實不是個好日子,不但天是陰的,連向來拉風的梅遙知,也開了一輛黑色的車子。

“新聞是真的麼?”慕晚坐在副駕駛上,看著梅遙知問。

她恢複了冷靜,但臉色仍然蒼白,襯得眼球上的紅血絲格外醒目。

“目前收到的消息是這樣的。”梅遙知如實說道,“我聯係了蔡叔,蔡叔說謙修是中毒死的,現在在進行屍體解剖。”

車內一片死寂,半晌後,慕晚應了一聲,輕飄飄的一聲。

“哦。”

“你沒事兒吧?”梅遙知現在腦子一團亂麻,家裡已經亂成一團,消息傳來,奶奶一邊哭著一邊讓他快來找慕晚。他心裡也難受,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

“還好,我想去趟洗手間。”慕晚說著,打開了車門。

“我陪你去。”柳謙修從車上下來,連聲說道。說完以後,自己也覺得傻逼,他踹了一下車輪,說,“我在外麵等你。”

“嗯。”慕晚答應了,轉身去了旁邊的公共衛生間。

衛生間沒人,她走進了最邊上的隔間,站在那裡,又一股熟悉的暖流流出。慕晚將褲子脫下,觸目可見一片紅。

她來月經了。

像是再也沒有了支撐點,慕晚蹲了下來,她的心臟被千刀萬剮著,疼得她眼睛都刺痛了。她視線有些模糊,濕潤的液體順著臉頰留下。

她沒有懷孕。

柳謙修死了,而她連個孩子都沒有給他留下。

柳清元眉頭緊鎖,大步流星地走到董事長辦公室門口,沒有敲門,直接推門而入。柳風眠正在打電話,他姿態隨意,領帶都拆掉了。這麼多年,他第一次見父親這麼放鬆。

“你把畫從黑市上出掉了?”柳清元語氣不好,又衝又急,雙眸緊盯著柳風眠。

“先掛了。”柳風眠神色輕描淡寫,將電話掛斷後,扔了手機到一邊,道,“你怎麼跟爸爸說話呢?”

柳清元神色一頓。

柳風眠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辦公桌旁邊的落地窗外陰沉著天,他卻感覺神清氣爽。柳風眠拿了根煙,點著後,對柳清元道,“他已經死了,留著畫乾什麼?”

手上有三幅畫,都是買通賣家和買家後掉包過來的真跡,當時也是花了大價錢買來的,豈能就放在手裡不出掉。

“那錢怎麼算?”柳清元語氣咄咄,“多出那麼多錢在賬戶上,肯定會讓人起疑心的。”

“洗掉。”柳風眠淡淡地說,“不是有個女明星麼,投資電影把錢洗掉。”

柳風眠畢竟是商場老手,柳清元再過陰厲,也不是他的對手。柳清元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問道,“你和那個女明星,是真的?”

“不可以?”柳風眠問道,問完後一笑,道,“她有點你媽媽年輕時候的樣子,為達目的,什麼都拚得上。”

一句話,不知是褒是貶。

然而這個女明星,是沈城以前的女朋友,不過是隨著沈城來柳家吃了一頓飯,第二天就和柳風眠勾搭在了一起。

柳風眠不是沒有過除了母親之外的其他女人,但從自己的侄子手中搶女人,是亂、倫,母親因為這件事都快瘋了。

柳清元的神色千變萬化,柳風眠淡淡地看著,隨後對他道,“奧地利那邊給消息了,柳謙修一死,作為他直係親屬,家主之位就是我的。而我現在乃至以後,就隻有你一個兒子,你想想,未來這一切都是你的。”

事情忙到最後,話說到最後,還不都是為了柳家家主那一個位置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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