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1 / 2)

屋內,正在咀嚼雞肉的李幼白手抖了下,在他說出有所圖後,眼睛睜的圓圓的,一瞬不瞬地盯著盧辰釗那依舊淡定從容的俊臉。

他回看過來,從這個角度,李幼白依稀發現他長得有點像蕭氏,尤其是嘴巴,唇珠飽滿,顏色清晰,像是裹了層暖玉。

她不知怎麼竟然看起他的嘴來,待意識到,小臉禁不住發燙。

“..你對我彆有所圖?圖..圖什麼?”她難免緊張,又裝著鎮定,心臟怦怦亂跳,在這短短的時間裡,她甚至想到該如何拒絕。

可....

盧辰釗不經意地垂下眼皮,手指圈在碗沿,說道:“我不是憑白教你,是要你拿彆的來換。”

屋外的半青一激動,指甲掐進白毫的肉裡,白毫疼的齜牙咧嘴,兩人誰都不敢喘氣,直直盯著屋內人的動靜。

“拿什麼換?”李幼白想冷靜,可冷靜不下來,眼前人是瘋了嗎,一碗雞湯喝得頭腦昏脹?雞湯裡又沒加迷藥,他怎青天白日說起胡話,全然沒有平時的樣子。

“你得教我八股文。”

“什麼?”李幼白懷疑自己聽錯了。

盧辰釗看著她的眼睛,又瞟了眼門外窺視的兩人:“諸葛老先生說你八股文寫的極好,年關考試,我需得提提成績。所以,我教你射禦,你教我八股文。”

原來如此,李幼白暗暗鬆了口氣,心道方才自己也是糊塗,盧辰釗是誰,是什麼脾性,怎會喜歡自己,她也是杞人憂天了,遂如釋重負地笑了笑。

“可為什麼要選我。”

“諸葛先生鮮少讚誰,他既當眾點你,便說明你的八股文寫的有水準,值得去學。”

“可,你我...”李幼白本想說他們兩人不對付,可盧辰釗的目光實在具有殺傷力,話沒說出口。

盧辰釗清嗓音:“自然,我射禦敢稱第二,院裡便無人敢稱第一,這是筆劃算的買賣,你仔細掂量掂量。”

默了少頃,李幼白應聲:“好,但你要保證讓我在年關前射到靶子上。”

盧辰釗蹙眉打量,李幼白抱著碗一字一句解釋:“我手腕沒有力道,上回去校場試了下弓,單是拉開就很費力了,彆說隔著那樣遠的靶子。”

“可以。”

他轉身欲往外走,然隻走了兩步複又回過頭來:“知道大佛寺裡住的人是誰嗎?”

“是誰?”

“你當真不認得?”盧辰釗觀察她的表情,見她茫然不解,便知沒有說謊。

李幼白想了想,答他:“我隻知道有個講經的書生,但不知道他是誰,你認得?”

她趁機嚼了幾口雞肉,吞下去後喝了點水,如是平淡地看著他。他直起身,麵上神情漸漸鬆懈,隨後目光轉移,落到她案上的抄經紙上。

李幼白剛要拿東西蓋住,盧辰釗已經走上前。

他拿起紙張端看,隻一眼,便又抬起眼皮:“這不是你的字跡,也不是書堂其他人的字跡,當然,你最好不要說這是你兄長的字跡。”

李幼白沒眨眼,一本正經道:“我在大佛寺文殊菩薩供案上撿來的。”

“菩薩的東西你也要?”

“不行嗎?”李幼白反問。

盧辰釗笑:“你撿抄經紙作甚?”

“那上麵的字寫的極好,我用來臨摹練字。”她擦了擦嘴角,道:“煩你放下時小心些,彆弄皺了。”

盧辰釗重新坐回桌前,曲指叩在案麵,“大佛寺裡講經那人身份不俗。”

李幼白不接話,任憑他試探琢磨,便繃著小臉麵不改色。

她的神情被盧辰釗悉數收入眼中,有些話實則不該說,但又怕她不知深淺,他正揣摩著該如何開口,李幼白忽然輕輕一笑。

“盧世子,您到底想說什麼,不妨直截了當。”

盧辰釗皺眉:....

李幼白約莫明白他為何吞吐不言,為何踟躕猶豫,許是覺得廟裡郎君是盧三娘看中的,既是他妹妹喜歡的,彆人就不該妄想,不能染指。

但他身為世子,若與人說的太過直白,未免丟了世子的氣度,且身為郎君,與一個小娘子施加壓力,傳出去實在令人恥笑。

盧辰釗不動聲色看著她小臉漲紅,似惱怒了又在竭力壓製,受了委屈一樣,他不知哪句話說錯了。

“母親溺愛三娘,便慣得她恃寵生嬌,她告訴我曾與你說起過,她喜歡那人,也要你為她保密,但此事事關重大,稍有不慎便會讓三娘名聲儘毀,我需得確認無虞,才好放心。”

“我不會告訴任何人。”

她說的篤定,盧辰釗便沒甚可強調的,隻還是懷疑:“你沒有跟那人私底下見麵?”

盧辰釗暗中查訪過,寺廟裡沒住幾位香客,除了齋講的那位郎君,其餘還有兩府官家女眷,想來也是跟三娘抱著一樣的心思。

李幼白既尋三娘不得,興許會遇到三娘要找的人,那人幫李幼白掰開了獸夾,又贈送了傷藥,很是順理成章的過程,自然,沒有印證前,這也隻是盧辰釗的猜測。

“沒有。”

“那位閔郎君不值得托付,他....”

李幼白忽然抬頭,灼灼地望著他:“他姓什麼?”

盧辰釗閉口,因李幼白的過激反應而微微失神。

李幼白下意識反應過來,儘管內心想要確認,還是壓製住了好奇,怕被盧辰釗看出破綻,她垂下睫毛,將情緒悉數藏在眼底。

夜黑風高,書房內的人合上賬簿,右手揉捏眉心。

蓮池添了盞燈,將放涼沒用一口的銀耳羹端走,倒了熱茶換過來。

“郎君,你還不睡?”

盧辰釗嗯了聲,忽而開口問:“沒再打聽出什麼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