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 43 章(1 / 2)

蘭波宅邸。

經過一番“友好的”討價還價, 現場氣氛一片祥和。森由紀終於與蘭波達成一致。後者暫時改換了送死的主意,決定先跟著她去俄羅斯開荒,然後再根據形勢變化修正行動方針。

主要是實在拿不準她還憋著什麼後招, 蘭波也不認為自己在心計方麵是“女巫”的對手。也許他確實可以在物理意義上消滅掉她,但隨之而來的必將是早已準備好的猛烈報複。

當然,他也舍不得對這個渴望溫暖的孩子下多少重手。隻是不慎用亞空間體在她臉上劃破了個小小小小小口子, 蘭波先生就慫兮兮在心裡舉手投降, 不但咬牙認下一億島國幣的史上最低賣身價,而且還要轉頭替她數清這筆賣身錢。

唉……即便是保爾,也做不到如此輕易就能讓他改變主意的事。

“交易”達成,長發男人唉聲歎氣步履沉重的走到客廳門邊猛然拉開:“你在外麵聽得也夠久了吧!”

紅發青年靠著門邊牆壁,摸在配槍上的手慢慢放下:“哦。”

“織田?”

森由紀跟出來驚訝道:“不是讓你去買書?”

這家夥受什麼刺激了, 最近表現得異常敬業。

“已經買過了。”織田作之助點點頭:“川崎書店的老板和我很熟, 這次他推薦了許多少女戀愛向浪漫輕,專人送貨上門。”

女孩睜著死魚眼看他:“你……是不是看不起我的智商?”

說著她反手就往衣領口袋一通亂摸,最終從長頭發裡抓出一隻迷你竊1聽1器:“呐, 怎麼解釋?”

“作為保鏢, 全麵了解保護目標的具體動向, 這很合理吧?”他誠懇的低下頭:“我實在是不想被森先生扣工資了。”

來自老實人的逆襲讓現場另外兩人頗感驚訝, 森由紀倒也不和他生氣,語氣很是平和的繼續問:“如果發生異常, 你怎麼辦?蘭波先生真要動起殺心誰來都是白送。”

“……好歹, ”織田作之助想了想, 表情變得越來越耿直:“好歹我能提前五秒看到未來發生的危險, 打個電話報信的機會還是有的。”

“所以就隻是報信而已嗎!”

啊, 糟糕, 不知道為什麼, 大小姐她又生氣了。

紅發青年不痛不癢等她踢了幾下,伸手替鼻子眼睛都紅彤彤的少女提攏外套領口:“麻煩您以後就不要再用這種理由打發我了,來回奔波很容易誤事。”

合著你在這兒等我呢?森由紀鼓起臉頰:“我知道了。”

蘭波:“……”

好這家夥,原來這位切開也是黑的啊!

難道Port Mafia裡隻有我才是真正單純的那個人嗎?

聖誕節之後緊接著就是新年,等到新年的裝飾品儘數被拆除掉,森由紀立刻以“森氏航運會社”的名義辦理了出境手續,大搖大擺從合法途徑再次出發前往俄羅斯。這次同行的除了蘭波和織田作之助外還有幾個從其他部門調上來的成員,大多都是些多年未得升遷且願意出國冒險打拚的類型。

早春時節,島國路邊的櫻樹含苞待放,北國仍是一片白山黑水。好在符拉迪沃斯托克是座終年不凍港,即便緊貼北極圈,照樣保持著航運能力。

佩圖霍夫聽說合作夥伴守約而來,彆提有多高興。雖然同樣忙得不可開交以至於分身乏術無法及時碰麵,他還是派了幾個熟悉商務的部下過來幫忙。仰賴這位極其熱情好客的主家,Port Mafia在這邊的租房、公司注冊等等手續辦得無比順利——不順利也不太可能,受地理條件與人口因素製約,這裡經濟發展水平非常有限,能有海外實體願意來投資貿易,當地政府簡直不能更願意。

有投資就有建設,有建設就有就業,有就業社會才能穩定,社會穩定了管理者才能過得輕鬆,這是條好路。

至於說本地其他那些幫派組織,眼看這是佩圖霍夫的生意,大多也都采取了觀望態度,即便偶爾有幾個不知死活的上門找事也鬨不出太大動靜。尤其當蘭波動手把四五個上門踢館的家夥扔進海裡活活凍死後,就算有人對搶蛋糕的外來戶心有不滿也不敢造次了。

倒不是說他手段有多殘酷,實在是站在他身後的那個女孩太嚇人——笑眯眯下令,麵不改色看著大活人在春冰中逐漸停止掙紮,還有什麼是她做不出來的?於是據點附近再也沒有出現過不分白天黑夜閒晃的街溜子,酒水生意也少了很多看不見的阻礙。

等到四月間第二條第三條……第N條船陸續開來,符拉迪沃斯托克很快就有了他們的一席之地。

“仁慈的上帝!”

這一天,佩圖霍夫派來幫忙的幾個本地好手被森由紀好好招待一番厚禮恭送回去。見到首領後他們除了例行彙報外還告訴大胡子船長一些相當有趣的消息——那位一槍打爛老虎半邊腦袋的“艾利斯”,敢孤身一人來到異鄉打拚的“小夥子”,實際上是位少女。

佩圖霍夫聽說後立刻騎馬專程跑到Port Mafia新據點強勢圍觀——拖著長辮子的“少年”正走來走去和橫濱方麵通話,羊絨大衣下麵是再怎麼也不會認錯的洋裙。

“我的老天!我的耶穌基督!”彪形大漢瞠目結舌:“所以你和費奧多爾一起把我蒙在鼓裡是嗎?”

“熱烈”交流完畢掛斷電話,森由紀轉過身笑著朝他揮手打了個招呼:“女士待在走私船上多少會有幾分不方便,請您原諒我之前的隱瞞,佩圖霍夫先生!”

這種事倒也不是無法理解,佩圖霍夫難以想象的是她在狩獵活動中的表現。事到如今也不知道那頭雄性西伯利亞虎能不能瞑目,居然被個穿裙子的小丫頭給乾掉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這個豪爽的斯拉夫漢子在震驚過後敞懷大笑:“等下次再見到費奧多爾,我要送他一條狐狸尾巴!居然被比自己還小的女孩子保護,太丟臉了。”

“我勸您最好彆這麼乾,先生,他生起氣來還怪嚇人的。”進入青春期的少女微笑時就像枝頭含苞待放的花。

麵對這樣精致漂亮的女孩子,佩圖霍夫嗓門都收斂了不少:“那幾個人告訴我時我差點誤會他們故意消遣來著。哎呀,我的好姑娘!為了你,真希望我能年輕上二十來歲,這樣也好天天無所事事抱著花在門外約你出去玩兒。”

“放心吧,我還記著您約好的冰釣呢。世界上難道存在著能拒絕您的女士麼?簡直不可思議!”她在這裡小小的恭維了對方一句,於是佩圖霍夫便大方放過關於性彆的小插曲:“好吧好吧,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我也不是專門過來看稀罕,關於你們運來的那些酒……”

眼下那些走私酒的銷量大好,但供應量還遠遠未曾達到能夠擾亂市場的地步,無法滿足國民需求的政府自然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眼看生意蒸蒸日上,符拉迪沃斯托克又離莫斯科那麼遙遠,是時候開啟下一筆買賣了。

“今年南美產糧地區的雨水不正常,隨時有發生洪澇災害的可能,為了避免損失定金,不如從東南亞采購。所以玉米的量無法保證充裕,水稻和小麥每公斤價格與去年同期相比略有上漲,但漲幅不明顯,我可以做主仍舊按照我們去年說好的價格交易,這些都是人用糧食。如果是畜牧需求的話,這邊沒有意見我們將會從印度洋啟航……”

森由紀與佩圖霍夫開誠布公的聊起國際糧油變動,言語間一點這個年齡的印記也沒有。

織田作之助站在她身邊不遠處冒充侍應,迷茫的目光透過窗戶,似乎正在全心全意欣賞北國春景。

聽完森由紀的說明,佩圖霍夫沉吟片刻:“南美的消息你也能比彆人更早知曉?”

他恍惚記得Port Mafia是個島國組織,與南美洲隔著一整片太平洋。

少女笑著向後靠在椅子裡,紫色眼睛閃爍著狡黠的光。她並沒有回答大胡子的問題,隻是反問:“您為什麼不去問問費奧多爾?”

德納第的情報網包羅萬象,隻要你付得起代價,無論想要知道什麼都可以。

佩圖霍夫挑眉。

他當然會去問,但不是現在。

一小時後,訪客心滿意足告辭離去,森由紀喊織田作之助去向橫濱傳話:“告訴紅葉姐,第二批人手可以啟程過來了。”

不想和便宜爹說話!

客人來訪前她剛和森鷗外吵了一架,不說父慈女孝吧至少也是劍拔弩張。對方要求她遣送蘭堂回港,女孩子斷然回絕,言辭間甚至頗有幾分準備分庭抗禮的躍躍欲試。

也許是顧忌著橫濱—符拉迪沃斯托克這條彆人都不敢走的黃金線路,森鷗外百般勸誘後不得不暫時妥協。父女兩個都知道這隻是對方的試探,森由紀尚未成年,無論她現在表現得如何強勢,麵對擁有天然權威的監護人最終都隻能低頭。森先生也不過是礙於手下可用的人實在太少,否則接替女兒的人現在就已經離開橫濱出發前往俄羅斯了。

好在內務省裡有相澤謙吉這根攪屎棍反向提供著Port Mafia的行動,又有太宰治時不時用首領辦公室的情報找她換零花錢,森由紀才能摸到森鷗外的底線,進而頻頻在氣死他的邊緣大鵬展翅。

——小孩子到了青春期都會刻意和父母對著乾嘛,習慣就好了,反正不耽誤賺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