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 61 章(1 / 2)

最近一年禪院族長禪院直毘人小日子過得很是順心,似乎喝點小酒再打理一下族人們的日常需要,就再也沒有什麼可擔心的事情。自從與森氏航運合作之後,那位行事作風和一般人都不太一樣的大小姐很快就替合作夥伴清理出了傳統行當的全新市場——以往禪院家的咒具生意僅限於家族傳承的咒術師購買,森小姐則認為賺誰的錢都一樣,黃金就是黃金,沒有高低貴賤之分。

雖然麵子上有點掛不住,但絕大多數人還是打從心底裡同意她的看法。於是在森會社及其附屬建築事務所幫助下,禪院以一個相當低廉的價格新開了家專用於大規模生產低精度咒具的加工廠。

提供給咒術世家的咒具自然還是按照傳統手工方法精細製作,麵向平民咒術師的規模化產品就沒有那個必要了,甚至品質也無需太好——一件傾家蕩產才能得到但能用一輩子的武器,一件隻能用一個月但相對便宜的武器,對於生產者來說,明顯後者才更加有利可圖。

反正從一開始賣家就說明白了這玩意兒僅限過渡使用,等您咒術師評級達到一級以上,自然會另有專人上門定製更趁手的新咒具。

這樣一來家裡養的那麼多普通族人也都能多少找點事做,免得閒養著再養出彆的毛病。“炳”和軀俱留隊也不是什麼人都能進,總有無所事事閒散度日的旁支子弟,這不剛好全都用上了麼!

自從新市場開辟之後,僅僅一年時間禪院家的賬麵上便出現了讓人相當滿意的數額,直毘人都有點舍不得森由紀了——說好兩家各取所需然後解除婚約,然而這種能賺錢到仿佛生了金手指的女孩子,誰也不會嫌棄不是?

禪院家的未來主母肯定不能是個普通人,從旁支裡挑個俊俏體麵的男孩將森由紀娶進來……似乎可以考慮。年輕人嘛,彆說有沒有感情,相處久了自然而然什麼都能有。

至於說森由紀真會是那種無欲無求熱心幫扶合作者的人……嗎?

怎麼可能!

從森鷗外那裡繼承來的小心眼和記憶力,讓她把打從邁進禪院本家大門以來所有不愉快的事有一件算一件全都記在心裡,就等著一總算筆賬——提議出售低質量產型咒具本就是種居心叵測的試探。其結果直接決定禪院是否有資格被大小姐看在眼裡視作真正的合作夥伴平等對待,顯然禪院家的表現與“及格”二字相差甚遠,也就隻能成為獵鷹爪下的食物了。

站在以禪院直毘人為代表的傳統咒術師立場上,平民咒術師不堪與他們處於同一地位是種天經地義的認知。但是對於真正的平民咒術師來說,那些鼻孔長在腦門上的世家子弟才是上上上……不知道上幾個世紀遺留下來的封建餘孽。

平民咒術師受總監處管理,傳統咒術師受家族管理,兩邊原本不怎麼來往。眼下森由紀卻通過咒具的使用與買賣給雙方製造出互相能夠看得見的空間,又在這個空間內人為設計出等級與分層。有等級就有比較,有分層就會產生割裂,大家都是天生的特殊人才,也都逃不出天賦的束縛,誰就能心甘情願仰人鼻息一輩子?

等矛盾積累到一定程度,禪院家必將作為風口浪尖上的船隻不得不壯士斷腕舍棄部分利益。這個傳承了上千年的古老家族絕不會吃下這個啞巴虧,反擊的力量也足以讓總監處占不到任何便宜。那麼,便宜會被誰占走呢?當然是站在陰影裡掌握經營鏈的人。所以說,所謂雙贏,不就是你們全輸隻有我贏麼?

少女微笑著用自己的“皇後”敲掉了蘭波手下的“國王”,長發青年舉手投降:“我輸了,實在不擅長棋類遊戲。”

“沒關係,以您的實力,原本也不必擅長這個。”

她穿了條鮮亮的綠色絲綢裙子,佩戴著成套的仿祖母綠小首飾,白皙細長的手指遮在麵前打了個哈欠:“辛苦您和魏爾倫先生替我跟船出去。最近南美那邊有幾個本地幫派想找我談砂糖和可可豆的生意,難得有人不把主意打到藥物頭上,倒也不是不能談。農場和種植園的情況一定要摸清楚,可以的話帶點樣品回來做個標準,今後萬一反目動手也是個現成的理由。”

“對我而言這可說不上辛苦。保爾抱怨這院子太小抱怨了好久,我們倒是巴不得能出去多走走多看看。”

蘭波對即將起航的旅程無比期待,他抬頭看看天色,想到什麼似的皺眉對女孩子道:“晚上恐怕要下雪,不再多穿一件?”

“不要!穿太多了不好看!”

已然徹底把“溫度”兩個字拋到腦後,森由紀撅起嘴將臉一扭:“好歹這也是最後一回了,給對方留個好印象才方便將來下刀宰嘛。”

鐵礦石價格劇烈波動的消息已經在業內傳播開來,投機者蜂擁而來企圖渾水摸魚。實際上礦石的最終成交價隻與當年開采量以及進口國關稅政策密切相關,受航運價格等其他因素影響,一般情況下變動幅度不會太誇張。隻要資源輸出國彆搞出政1變之類的幺蛾子,開采季節內也沒有發生大規模地質災難,預測出合理數值並不難。

當然,這個“不難”是指腦子清醒,或者消息真正靈通的人。德納第傭兵團成員廣泛活躍於世界上每一個角落,一個國家近期政權會不會倒,能不能倒,對於他們來說一眼便可判斷。至少森由紀就能判斷出主要鐵礦石出口國的政府今年不會垮台,但是更多跟風投機的人並不知道這一點。

“女巫”早已將想要在東亞地區割韭菜的信息傳遞給那些近來手頭頗緊需要弄點錢用的德納第成員們,自然有人一塊湊熱鬨兼布置陷阱。

看來大小姐這是要全方位多角度徹底將禪院家的家底抽空,也就是武力值太低,不然她能把這戶人家全部打包論斤賣掉。

“今天晚上禪院家主一定會和我聊起鐵礦石價格的話題,但願他能讓我打起些精神。”森由紀一個一個將棋子裝回盒子裡去,有氣無力的長籲短歎:“唉……這種等級的對手……”

“五條君不是約你晚上一起去看電影?”

蘭波有點理不清這裡麵的時間關係:“禪院家的新年聚會要持續到深夜吧,能安排得開?”

“當然啦~”

少女開心的笑起來:“因為禪院直哉晚上也約了我去看電影啊,到時候讓他自己蹲在電影院,我去和小悟約會,完美。”

蘭波:“嗯?”

聽上去有點奇怪,仔細一想又很正常,這種操作他好像在哪裡見過……哦!

在老家法國很常見。

等等?你一個德國人,為什麼姿勢如此熟練?

長發青年想了很久也沒想出個所以然,最後頂著小動物一般無辜的臉送大小姐出門上車。

禪院家的新年聚會果然無聊,身穿細吊帶綠色長裙,隻在外麵添了條薄披肩的森由紀雙目無神昏昏欲睡,整晚都坐在席上熬時間。禪院直毘人果然數次提及鐵礦石的投機生意,不管他怎樣看好,少女隻是搖頭不同意。

“期貨風險太大,我不建議類似禪院家這種經營傳統行業的家族涉足其間。盈虧差距驚人,操作也很複雜,稍有不慎便會血本無歸。穩妥起見,最好是盈餘之外的盈餘才能用來投資這種生意,目前禪院家的財政狀況還沒到這個程度。”

她非常誠懇的向禪院家主解釋,對方隻覺得這是女孩子天生膽小所致——人生嘛,不就是遇到機會就要賭一把麼?最近不少業內人士都很看好這筆投資,聽得多了他也覺得這裡很有幾分可為。也許賭贏這一局,禪院家就能翻身成為禦三家之首,再不濟也能在經濟上與五條家打平。

然而森由紀居然頻頻搖頭潑他冷水?禪院直毘人心下不爽,暗自埋怨女人果然怕事,想把她留在禪院家的心思也淡了幾分:“勉強你坐在這裡也是為難,剛好直哉說今晚要去看電影,你們年輕人一起去玩吧。”

反正家族祭祀也不要一個普通女人參與,打發她離開才好和家老們繼續商量礦石生意。

“是,”森由紀難得溫順的應聲起身,禪院直哉早就離席跑去外麵了,兩人在本家主宅門口碰頭:“你怎麼又惹父親生氣了?”

少年張嘴就是一股欠調1教的味兒,女孩子單手扶在車門上,緩緩側頭扭過來看向他:“我勸你把後麵那半句咽回去,不然就給我等著當抹布。”

雖然不明白她說的“抹布”是什麼意思,本能卻瘋狂提醒他彆在這個時候作死。回憶起吃過的那些閃1光1彈以及催1淚1瓦1斯,禪院直哉非常聰明的閉上嘴一言不發。

有點奇怪,剛才那一瞬間察覺到的危險就像麵對甚爾揮來的拳頭一樣,讓他有種避無可避的感覺,為什麼?

“很好,你乖一點,不要讓我煩。”

說完森由紀提起裙擺坐進轎車後座,坐在前排的司機清清嗓子提醒嫡子:“直哉少爺?”

“哼!”

少年氣呼呼把自己摔進座位,用力拉上車門:“走!”

等到了電影院一看,海報與招貼畫上儘是公關師那張熟悉的臉。

森由紀:“……”

這家夥這麼火的嗎?

他確實就這麼火,作為PortMafia對外的正麵形象,公關師拿出了當演員也沒有的職業道德去用心經營,再加上男女通吃的顏,自然所向披靡。

“你沒有看過這部電影吧?沒看就對了,演得實在糟糕,演員也就臉能看。相比之下,中間無聊冗長的九十分鐘還不如片頭片尾那兩首曲子,幸好有那加起來的十分鐘,讓我覺得不至於浪費掉了電影票。完全搞不懂跨年夜裡全排了這家夥的片子是怎麼回事,盯著他尖叫的女人全都是些蠢貨嗎?還有那個美國女人,屁股也太大了,難看!”

禪院大少爺抬著下巴,絲毫不在意公關師和溫亞德小姐的粉絲聽見這種話會怎麼看他,森由紀扭臉歎氣:“閉嘴,好嗎?不要讓我後悔浪費時間和你出來。”

就算是實話,也請你不要拉我一起出洋相行不行!

公關師再怎麼著也比你演技強,人家單憑一張臉就能日進鬥金,莎朗小姐更是能獨自精分出數個不同形象的狠人,你能乾嘛?

拿著家仆跑來跑去安排好的紙票走進放映廳,照明燈很快就熄滅,森由紀無語的聽著片頭歌曲裡中原中也熟悉的聲音。

哦,片尾曲好像是我唱的來著?

便宜爹真是太會物儘其用了。

禪院直哉看電影,那就真的是在“看”電影,少年目不斜視專心致誌的盯著大銀幕,就好像那上麵寫了道關於宇宙起源的謎題。坐了一會兒,森由紀右手邊傳來衣物摩擦的悉索聲音,有人遞了桶爆米花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