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第 98 章(1 / 2)

望著被人無情掛斷通訊的電腦屏幕,太宰治愣了片刻用手捂著嘴低聲笑,然後撐著額頭向坐在旁邊見證的尾崎紅葉撒嬌抱怨:“紅葉大姐,由紀大小姐欺負我。”

“奴家還很年輕,麻煩不要用‘大姐’這種稱呼。”紅衣美人涼涼懟了他一句,絲毫沒有任何麵對未來老板的敬意。太宰治也清楚她對自己有些怨氣,付之一笑全不往心裡去。當初他拖著織田作之助說跑就跑了,連累幫了他們的森由紀代為支付代價——森先生的怒火往往不顯於表麵,事後收起利息總能讓人萬分痛苦。他不會因為森由紀是自己的女兒就輕點利用她,或者說正是因為她是他的女兒,他利用起來才更加肆無忌憚。

比如說她的那趟京都之旅。

青年垂下眼睛,在窗外蒼白雪色映襯下嘴角的微笑透出些許繾綣味道:“最近不知怎麼,時不時回憶起從前,這才發覺有趣的人似乎比想象中要多。”

人總是要走過很長一段旅程才會意識到當初究竟錯過了什麼,但是要他重新將手伸出去,這個膽小的男人就會立刻縮進蝸牛殼,仿佛外麵被人撒了一灘鹽那樣。

“也許是你的中二期終於過去了?”尾崎紅葉選擇躲過這個話題避而不答:“走吧,除非你想現在就換身衣服。”

“啊……還是不了,福澤社長要是知道了一定會非常生氣。我跟你講,他生起氣來超級可怕!會拿眼睛惡狠狠瞪人哦!”太宰治像是被燙到那樣一躍而起,飛速離開辦公桌區域。

他腳步輕快地跳向辦公室大門,就像剛才突然流露出憂鬱神色的人不是自己那樣。主動拉開木質雕花大門,黑發青年抬腳邁出門檻時抬手再次嚇唬守門的那兩個守衛:“呦!我可是看到你們在打瞌睡了,呀……站在首領門外也敢懈怠?”

大家最怕他那副似笑非笑搞不清到底認真還是鬨著玩的模樣,守衛們抖啊抖,抖得都快出現虛線效果了:“抱歉!太宰先生!”

“你是一點工作也沒有嗎?沒事做就去外麵幫忙掃雪,彆欺負這兩個護衛。他們好歹也是從鷗外大人時期就站在這兒一直站到由紀繼位,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尾崎紅葉慢了兩步才走出來,見不得這家夥有事沒事撩閒的愛好,立刻護著自己人下達逐客令。

“嗛!”

太宰治很有賣萌嫌疑的撅起嘴:“自從離職後紅葉大姐就不寵人家了,好傷心,走了!”

尾崎紅葉:“……”

這家夥真是越來越會氣人。

看著太宰治離去的背影,她低頭走回自己的辦公室。雪後的寒意透過衣服緊貼皮膚,端起小林及時送上的紅茶輕啜,紅衣美人陷入沉思——情況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嗎?提前指定繼位者的意思就是由紀也不確定她能否在接下來的風暴中全身而退。目前他們隻能看到橫濱的危機,迷霧般的亂局下究竟隱藏著何種危險……除了首領本人和太宰,PortMafia內部尚且無人看到這場博弈的終局。

但願所有人都能平安無事,她這麼想著,又命人去樓上看看首領辦公室是否重新嚴格封閉。太宰有一點沒說錯,首領不在家,本部內的氣氛確實有些鬆懈。

與此同時,坐在分部據點地下室的森由紀關閉電腦切斷電源,提起裙擺拾級而上。

一層客廳裡零散倒著幾個生麵孔,五條悟坐在其中一人身上右手比劃著V字正在自拍。

“你打完電話啦?這幾個家夥怎麼處理?”白發青年的藍眼睛裡閃爍著歡樂的光,那些被他儘數放倒的襲擊者們形容狼狽,幾乎無法辨認原本的形貌特征。這家夥狹促得很,專往人臉上招呼,一頓下來俘虜們傷口全集中在頭麵部,青紫腫脹宛如豬頭。

“辛苦咯。”

她掃了一眼對方服裝上的標識,用一種非常社會的姿勢蹲下,抓著其中一個人的頭發強迫他抬頭:“有贖金麼?沒有就去死。”

如此明目張膽的訛詐,不愧是橫濱最惡社會組織的首領。

“你想怎麼樣?”被作為暗殺目標的女人以如此屈辱的方式提問,襲擊者漲紅了臉。森由紀眯起眼睛看著他,笑容晦澀陰暗:“花錢買命,還是說你們不知道規矩?”

“不知道也沒關係,我現在告訴你們了。”

雇傭兵不受法律保護,如果不能提前為自己準備好退路結局往往都是橫死他鄉。能花錢買命都要算贏家手下留情,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會像森由紀這樣看在錢的份兒上多問一句,萬一倒黴遇上正規軍,他們可能連個“啊”都沒喊完就魂歸天國。

“……我們,花錢買命。”

彆無選擇,被抓著頭發的男人從胸腔裡吼出這句話,然後用力掙開閉上眼睛。同意她的要求隻是損失錢財,無論如何也比落入警察手中或是就地處決要強多了。

森由紀像是拍掉灰塵那樣拍拍手,撐著膝蓋起身:“明智的決定。”

她朝五條悟揮了下,後者懶洋洋從“坐墊”上站起來:“不殺掉嘛?反正你不缺錢,我也不缺。”

“嗯……處理屍體有點麻煩。這裡距離港口比較遠,外麵的土又凍得比石頭還硬。”她似是而非的敷衍過這個話題,讓一開戰就躲到角落裡的部下們出來打掃戰場。動手他們不太行,捆人搬運看守總沒問題。

說到底,這也不是錢不錢的問題,PortMafia駐俄羅斯分部將來還要繼續做生意,沒必要將這些出了名的亡命之徒得罪死。五條悟又不能常駐在這裡當個鎮山太歲,經他有效震懾後再留下一個“不好惹”的形象已經足夠,對於世上最懂“識時務”三個字的雇傭兵來說,PortMafia已經從狩獵目標轉變為能合作的對象。

獲得部分自由後這批傭兵的領頭人給老巢打了個電話,手機很快遞到森由紀手上,經過一番激烈的討價還價,雇傭兵們虧得吐血。

“真是見了鬼了,就按照你說的數,在X地一手交錢一手放人。敢玩花樣就徹底炸了那座彆墅!”對方恨得牙癢癢,女孩子拿著手機仰頭笑得老神在在:“後半句話我經常也對彆人這麼說來著?”

對麵安靜片刻,換了個人:“抱歉打擾了您的清淨,女士。我們都很感謝您的寬容與大度,如果在這個基礎上您能再慷慨些,那您也就和教堂裡的天使沒有什麼區彆了。”

“那可不行,我的保鏢異常貴重,這麼冷的天為難一個年輕人從溫暖的火爐旁走開,誰能忍心?”她走到五條悟麵前朝他微笑,青年馬上高興起來,也不計較俘虜們怎麼解決了:“我想吃紅菜湯,這裡的牛奶品質真好,甜食棒極了!”

於是森由紀就對另一邊的人道:“看吧?如果不是您的同伴們突然拜訪,這會兒我們已經吃上午飯了,再見先生們,一切都按照約定的程序辦。我在俄羅斯做了這麼多年生意,還沒有被人抱怨過。”

掛斷電話,她將手機還給俘虜,側頭吩咐部下:“辛苦廚娘加個班,土豆泥、紅菜湯、烤肉,蛋奶布丁。大概照顧一下這些不太禮貌的訪客,等會兒會有人來接他們走。”

接下懸賞前來暗殺的人從自由殺手發展到傭兵組織,看來風向終於發生了變化。陀思妥耶夫斯基在橫濱的布局已經完成,就不知道太宰那邊製定的對策如何……也該到她返回島國收拾殘局的時候了。

“怎麼了?”和同學們完成每日“友好”交流的五條悟抬頭就見森由紀垂著眼睛滿臉沉重,整個人都精神起來:“遇到棘手問題了嗎?需要我做什麼?”

“啊?並沒有,我在想該托你帶些什麼手信給夏油和家入。”森由紀笑笑:“巧克力,伏特加,貴金屬裝飾品,寶石,還有嗎?你想要什麼?”

五條悟嘴張了一半,硬是把“沒啥稀罕”拐成:“我全都要!”

巧克力和伏特加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貴金屬裝飾品!戒指!

他的女朋友成年了,向她要枚戒指應該不成問題吧?

“……你確定?”森由紀意識到他想說什麼,並不意外的情況下還是多問了一句。大男孩用力點頭表示自己確定得不能更確定:“我們去買對戒指吧?就今天!新年禮物!”

聖誕節禮物是一整個乳脂蛋糕,直到全部吃完他也沒找到傳說中會出現的小驚喜,因為期待落空睡覺前還獨自生了一小時悶氣。今天好不容易抓到她提起話題,當然不肯錯過。

“這可是最後離開的機會,”走上二樓書房,關上屋門,森由紀走到窗邊靠著窗框向外看去:“你應該已經知道了我父母的事……從小到大沒有人告訴我該怎麼去愛另一個人,所以我就是個脾氣極壞、疑神疑鬼、小肚雞腸、睚眥必報的家夥。”

“沒關係,反正我的性格也不太好,而且實力夠強不會輕易被你玩死。是不是特彆合適?”

五條悟靠近她撐在窗台上跟著一塊向外眺望——新年前室外溫度降到了零下二十度以下,樹枝上全都是積累的落雪,白茫茫一片看久了對眼睛特彆不友好。

森由紀忽然轉身過來抓著他的衣服抬頭看著他的眼睛:“說你愛我,我要聽。”

這種直白的吐露對於一般島國人來說不亞於一場挑戰,問題是五條悟他不太一般。青年高高興興就著姿勢抱住女孩子的腰,低頭下去蹭蹭她的臉頰:“我愛你。”

“我接受了。雖然不知道怎樣才算愛一個人,但我會將你視作私有物一般守衛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