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番外·玉不折1(2 / 2)

“當然是報複那些把事情搞砸的蠢貨。愚蠢本不是錯誤,但過於愚蠢卻導致了悲劇,當然該有人采取行動去讓蠢貨們清醒一點,至少把腦子裡的餿水都清清。”

女人攏緊披在身上的毛線披肩,就像站在破舊木屋下神色危險的女巫。夏油傑這才注意到她的裝束應對著現在的天氣似乎有些不合時宜,遲疑片刻後他做出了個古怪決定:“先不說那些,既然你說你是突然出現在薨星宮內,應該沒帶換洗衣物。稍等片刻,我帶你去最近的商場,自己挑。”

“拜那棵樹所賜,我現在可是身無分文呢。這世上從來沒有不需要回饋的贈與,小哥,你想從我這兒得到什麼?千萬彆生氣,就當是成年人被社會磨礪出的疑神疑鬼,請你體諒體諒我吧。”

她的聲音非常好聽,說起話也如同歌唱般抑揚頓挫婉轉動人。總之橫看豎看都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夏油傑懷疑就算給她一把油鋸她也沒辦法憑借自己的本事放倒天元本體幻化而成的樹。

青年嘴角肌肉糾結了幾下,好像賭氣一樣邁開大步走進陽光下:“隨便你,等我想到再說。”

細碎清脆的笑聲在背後響起,那個神秘的女人並沒有跟上來:“不如……我們來做筆交易吧。”

“我告訴你該報複什麼人,我告訴你該怎麼去做,代價就是滯留在這裡的這段時間內,衣食住行就都仰賴小哥你嘍~”

她的聲音裡充滿誘惑,夏油傑確信自己真的被她給誘惑到了:“一言為定!”

於是這位一向循規蹈矩、堪稱咒術高專道德模範的優等生,在接到任務目標的第一個小時裡就違規把人帶出學校,甚至去了東京最繁華的高檔商場隨她肆意謀殺自己銀行卡裡的數字。

從她頭上的裝飾品和身上衣料的質地看就知道這是位衣食無憂進賬客觀的女士,她的談吐與氣質和“金絲雀”的形象風格迥異,所以夏油傑判斷她所擁有的一切都來源於自身能力。那麼她對事件的分析就比較值得聽一聽了,再說了,對於特級咒術師來說,除非僥幸,大約沒什麼時間和機會消費,銀行賬戶裡的錢也就空有個“錢”的概念而已,毫無實際意義。

“您好,歡迎光臨~”

有名的成品女裝店門口,營業員鞠了個標準的九十度,夏油傑跟在森由紀背後,欣賞她帶著風的指尖優雅拂過衣架。

目標明確,意誌堅定,高速效率,審美高級……是個實用主義者,不喜歡浪費。

一小時後他提著為數不多的紙袋子跟在她身後走出商場,前麵身姿高挑線條流暢的女人突然站住腳不動轉頭看向某個方位。

不,他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那邊的可麗餅,看上去味道很好啊……”

被甜食吸引到抬不動腿的既視感實在太強,如果不是確認她真的沒有咒力也沒有術式,夏油傑差點忍不住給遠在關西做任務的好友打電話詢問他是不是另有流落在外的姊妹。

不用她感歎第二句,默默在肚子裡歎了口氣,丸子頭青年認命的站到隊伍尾巴上:“……”

“夏油!你真讓我感動!”森由紀的星星眼可不是什麼人都能承受,夏油同學頭暈眼花,好懸控製不住努力站直站高四下炫耀的雄性本能。

她快走了兩步跟著他一塊兒站進隊伍裡,前後幾個女生瞬間把頭低得不能更低。就好像雞群裡突然來了隻白鶴,雖然鶴渾然無覺但雞卻受不了這種比較,不得不暫避鋒芒。

還好還好,總算是比悟要有良心。至少她會表示感謝,而且沒有自顧自走去不遠處大小姐一樣坐著等。排了四十多分鐘,夏油傑總算排到窗口。他下意識對廚子道:“雙倍嘉年華。”

“兩個!”站在他身後的森由紀補了一句,青年猛然察覺到自己把好友的食譜照搬出來,居然沒有被嫌棄。那家夥對甜食的愛好幾乎到達令人發指的地步,怎麼會有人欣然接受?

森小姐……真的沒有五條基因嗎?

買了衣服吃了甜食打包了蛋糕,她順手還從路邊的音像店買了電影光盤和遊戲,另一個人的既視感越發濃重,夏油傑握著手機的手鬆了又緊、緊了又鬆。

因為各種各樣原因,這會兒他不想和悟交流。

在外麵閒逛了一下午,回到學校後他遇到了第二個問題——高專沒有訪客居住的地方。要麼把森由紀安排到自己隔壁的空宿舍裡,要麼在距離學校最近的位置訂間酒店住下。考慮到對方“已婚”的身份,猶豫片刻後青年在現實麵前低了頭:“你先住我隔壁,寢具什麼的借用一下,幾天而已。幾天之後無論如你所言還是……都用不著買那麼多東西。”

“啊,沒關係,我其實很好養活。”女人笑著應答,抬起一根手指擋在嘴唇前:“倒是夏油你的麻煩……明天再說。”

神神秘秘的,夏油傑低頭看了眼手裡提著的購物袋,對她“我很好養”的自我認知不置可否。

告彆憂鬱敏感的小朋友,森由紀翹腳坐在簡陋的床墊上從口袋裡摸出一隻手機。

咳咳,隨機從某位衣裝革履的路人身上順來的,看他的穿著打扮,再買個新的負擔不大。她從白天試過的號碼裡挑出幾個,很快就得到了想要的結果。捏著手機反複翻出幾朵花,平行世界的PortMafia首領冷笑兩聲,向後倒進床鋪飛速入睡。

第二天一早,夏油傑的宿舍門被人敲響,青年端著水杯走去開門,低頭就見換了新裙子的大姐姐靠在門邊朝自己打招呼:“日安,今天是我兌現承諾的日子,出發吧?”

承諾?他反應了一會兒,恍然大悟。

“哦,嗯,馬上。”他剛想關門便被纖細素手擋住:“我建議你彆穿校服,黑色西裝有嗎?”

當然有,咒術師偶爾也會有出現在正式場合的時候。比如說政要們比誰都怕死,安防自然也會選擇最高等級。夏油傑含混的回了句“知道了”,手收了回去,讓他得以關門換衣服。

一小時後,森由紀領著自己的新保鏢行走在某處出租公寓外,迎麵走來一個韓裔黑發男人,錯身之刻她突然出聲下令:“扣住他!”

夏油傑反應神速,抬手就將企圖逃跑的人摁在滿是尿騷味兒的水泥牆上。對方張嘴想要喊救命,冰冷鋼管和清脆聲音同時擊打著他脆弱的神經:“閉嘴,不然就永遠閉嘴。”

“……”孔時雨識相的閉上嘴巴,抵在太陽穴上的槍也收了回去。隻聽女聲冷冷道:“帶著他,跟我來。”

她找了間沒能租出去的空屋子,完全沒有道德可言的隨手撿了根細鐵絲捅開門鎖,“俘虜”被粗暴的推進去。

“孔先生,我有點問題想要和您交流,不必太緊張。”

沒租出去的公寓裡空空如也,女人靠在窗戶上,身穿黑西裝的男人貼在背後,情報販子頭上滲出一層又一層冷汗。

究竟是哪裡行事不慎走漏了風聲和消息?

他忍不住四下裡打量逃生的可能,不經意間掃過身後摘墨鏡的“保鏢”就跟見鬼似的神色大變:“!”

“看來,您心裡有數了。”女人笑了:“我的耐心有限,能提供情報的人卻很多。來吧……”

“十、九、八……”

她拉開槍械保險瞄準過來,孔時雨明白倒數的數字就是他能夠爭取到的時間:“我說!”

“一”

戴著消1音1器的槍聲同時響起,情報販子滿頭大汗:“還有五個數呢?”

“我沒那麼多耐心。”她撇撇嘴,試手感似的再次瞄準:“……”

“盤星教花錢買了伏黑甚爾擊殺星漿體,伏黑甚爾從我這裡買了兩個特級咒術師的情報,還有武器的來源,其他詛咒師的聯係方式,我都有!”

麵對這種根本就不把人命和法律當回事的暴徒,孔時雨選擇順從血脈的召喚,當跪則跪。好在這個女人沒有折辱俘虜的習慣,一句一句問清楚她想知道的一切後抬起下巴:“你認識你身後的人,嗯?”

“那就締結束縛,以你的運勢為抵押,約定不許將今天的事說出去。對於情報販子來說,嘴不嚴是致命弱點,我替你上個保險,不用太感謝。”

孔時雨:“……”

我謝謝您呐!

很快他們就離開這片魚龍混雜之地,森由紀邪笑著對全程跟隨的夏油傑道:“走,先去撿軟柿子捏。”

“誰?”夏油傑沉著眼睛,原來那件事,背後還有許多被他和悟疏漏了的地方,還有那麼多黑色的鏈條安然無恙。

“當然是所有參與此事的詛咒師,名正言順好下手。”

她的乾部死了一個。依照眼下的局勢,夏油的實力基本不必擔心會碰上打不過的人,既然亂殺即可,那就不如先把名望堆積起來,後麵再下些出人意料的狠手自會有人替他找理由洗地。

所謂報複,不徹底可不行。不夠徹底的話,心頭的憤怒與惡意就沒辦法傾瀉乾淨,總有一天還會凝結出不能碰觸的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