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玩夠了嗎?”(1 / 2)

繼兄不善 第一隻喵 7358 字 1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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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不知什麼時候又大了,一聲接著一聲,連綿不斷打在船篷上,艙門口有風,吹得那盞孤燈搖搖欲墜,於是裴羈的臉便跟著一時陰一時晴,映得那雙眸子越發深不見底,像致命的旋渦,拖著她不停下墜。

蘇櫻僵硬地站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腦子裡有尖銳無聲的呼救聲響起,身體卻不能做出任何反應,掙紮許久,也僅僅能夠打疊起精神,回頭一望。

這一眼,她看見了艙門前不知什麼時候多出來的侍衛,密密麻麻圍成兩排站定,雨水順著他們頭上鬥笠的邊緣落下去,變成密密層層的雨簾,堵得那麼嚴實,看不見岸上的周虎頭在哪裡,甚至看不見一同上船的阿周在哪裡。

一霎時想明白了所有的一切,她是落進他圈套裡了,白日裡彭成來報信時她分明什麼也不曾聽見,轉眼卻那樣大聲地提起竇晏平。是說給她聽的,引著她動。他帶著人去官道堵截,是做給她看的,讓她放鬆警惕,以為他走了。這條肯冒著風浪深夜起行的船,是他給她安排,誘她自投羅網的。

她是落進他手裡了,這麼多天的殫精竭慮,終於還是沒能逃脫。

餘光瞥見緋衣的影子一晃,裴羈動了,迎著她走過來,又擦著她身邊走過去,關上了艙門。

濕冷的空氣全都被阻隔在外,雨聲沉悶著,高高低低響在頭頂,他回身過來,忽地握住她的手腕。

蘇櫻本能地掙紮,他握得很緊,她沒能掙脫,想要說點什麼,餘光瞥見鏡台裡自己的臉,用以偽裝的黃粉被雨水打濕,斑斑點點露出破綻,她是無可抵賴了,而他也深知這一點。

不由自主開始發抖,也許是太冷的緣故,整個人都。他默默看著沒有說話,修長的手指帶著雨夜裡微涼的溫度,忽地摘下她頭上鬥笠。

雨水滴滴落下,燭光似是受了驚,陡然一跳,蘇櫻下意識地閉眼,他幽深目光在她臉上微微一瞬,淡淡的語氣:“玩夠了嗎?”

玩夠了嗎?她苦苦支撐這麼多天,在他眼中都是貓兒爪子底下的小鼠,供他好整以暇地問這一句,玩夠了嗎。

恨怒一霎時強烈到極點,壓倒了懼意,蘇櫻重重甩開他的手,想說什麼,又不知道該說什麼,肩上突然一輕,裴羈拿開她披著的蓑衣。

原本沾了雨水濕淋淋地挨著,此時被他隨手向

角落裡一丟,蘇櫻驟然從濕冷中解脫,下一息他湊近了伸手,搭上她頸間衣帶。

手指沾了蓑衣上的水,濕冷著,像是毒蛇,渾身的毛孔都在此時炸開,蘇櫻厲聲道:“彆碰我!”

裴羈抬眉,看見她因為發怒揚起的眉,她攥著拳咬著牙,像急怒的小獸,亮出指爪準備自衛。她以為他要做什麼?在她這樣狼狽疲憊的時候動她嗎?裴羈微哂,修長手指隨即一勾。

衣帶應聲而開,露出裡麵素白的中衣,蘇櫻恨到極點,拚儘全身力氣,狠狠將他一推搡:“滾開!”

裴羈順著來勢一讓,化解了力道,帶著怒惱:“放肆!”

放肆什麼?他以為他是誰,高高在上問她玩夠了嗎,高高在上叱她放肆。蘇櫻咬著牙,不管不顧,又是拚命一推。

裴羈一把攥住,她動不得,索性拳打腳踢起來,惡狠狠地瞪著他,口中嚷著:“放開我,你放開我!”

這不是他預想中再次相見的情形,裴羈緊緊壓著眉。十數日不見,她在從前的不馴服之外,又多了固執野性,怎麼都不肯按著他的步子來。原是想心平氣和地解決當下的局麵,此時卻陡然生了怒氣,用力一扯。

嗤啦,剩下幾根衣帶都被扯斷,蘇櫻看見他帶著怒氣晦澀的臉,他微微抿唇,越過她的抵擋,伸手向她腋下。蘇櫻掙紮著一腳踢過去,腳踝被他攥住了,他沉著臉向外一拉,扯下她身上帶著濕氣的外衫。

“你放開我,放開!”蘇櫻怒斥著,屈膝向他撞去,他看她一眼並沒有躲,吃準了她沒多少力氣,欺身逼近,另隻手向自己肩頭一扯,拉開緋衣織金的衣帶。

單手一抖一甩,緋衣落在手中。

燭焰被袍角帶起的風扇動,劇烈搖晃起來,蘇櫻喘著氣,看見他的臉陡然放到最大,隨即長臂一伸,將緋衣披上她肩頭。

帶著他的體溫,讓人錯愕,他冷著臉向後一步,按她在榻上坐下。

艙裡又安靜下來,燭焰晃了幾下慢慢穩住,他伸手,撫上她冰涼的臉。

心裡砰砰亂跳著,連日來筋疲力儘,方才的掙紮已經耗儘了全部力氣,蘇櫻喘息著,一點點壓下憤怒。他並不是要動她,她沒必要跟他硬頂,以她的力氣硬頂更是沒有絲毫勝算,那就不如繼續周旋。

長長吐一口氣,安靜下

來。

裴羈輕輕握住她的臉。久違的,柔軟細滑的滋味,讓人幾乎忍不住想要喟歎出聲,又沉默著壓下。

這十幾天裡無時無刻不在想她,無時無刻不在想著抓到她後給她怎樣的懲罰,可此時抓到了,人就在手裡握著,那樣放肆地挑釁他叱罵著他,他唯一的念頭卻是,她衣服濕了,天冷,須得披件乾的。

他是真的,無可救藥。

手指慢慢撫過,帶著貪婪,一點點感受這柔軟的觸感,那令人沉迷的感覺又來了,原以為抓到她解了怒氣,沉迷或可消減,可此時卻突然發現,隻會越陷越深,不會再有彆的出路。

蘇櫻無法再安靜。他這動作像是惡獸在檢查自己的領地,帶著不容置疑的獨占和侵略,讓人頭皮發麻,寒毛直豎。掙紮了幾下沒能躲開,他一隻手牢牢箍著她,另隻手慢慢撫過她的臉頰,握住下巴,拇指的指腹摩挲幾下,就著未乾的雨水,擦了擦她臉上塗的黃粉。

雨不知什麼時候又小了,淅淅瀝瀝,不住聲地在頭頂響著,船不知什麼走了,許是有風浪,忽地晃了一下,燭台忽一下滑向桌角,他伸指一擋,拿起來掛在壁上,燭光全都向這邊逼住,照住她斑駁狼藉的臉。

心裡一陣羞惱,蘇櫻轉過臉。

裴羈捏著下巴,輕輕又扳回來,對著燭光細細端詳。雨水和著黃粉,斑斑駁駁的並不好看,可在他看來,卻與從前那個雪膚花貌的蘇櫻毫無兩樣。讓人突然意識到,原來太過深刻地記住一個人的時候,再看她就不再是皮相,無論她變成什麼模樣,他都能夠透過那些偽裝,看到她真正的樣貌。

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麼前些天一看到她,總有那麼強烈的熟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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