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三次直播尾聲(1 / 2)

“砰砰砰!”

垂花門上的門板急促地響了起來。

不一會兒,賈政進來,一見到賈母這院兒裡都是自家人,先鬆了一口氣,連忙先將王夫人叫過去,說了幾句話。

就見王夫人皺起眉頭,一臉不情願的表情,嗔道:“這如何使得?”

那邊賈母便問:“老二,什麼事,值得在這天幕上說話的時候過來商議?”

王夫人頓時轉過身,臉上帶著委屈,回賈母道:“我們老爺……竟然要請自家親戚儘快搬出去。”

賈母一軒眉毛,已經想明白了:“是薛家犯了什麼事兒嗎?”

住在賈家的外姓親友,又被王夫人稱為“自家親戚”的,就隻有住在梨香院的薛家了。

賈政一點頭,連忙道:“老太太切勿擔憂,此時可大可小。此時請薛家暫且搬走,不過是……以防萬一,絕不是不顧親戚的情麵。”

但賈政話裡的意思已經夠明白了:他認為薛家這回攤上的事很嚴重,賈家必須與薛家做切割了。

賈母沉吟片刻,若在以前,她肯定覺得賈家能輕易將一切都扛下來。但之前兩次天幕上渲染了那麼多回賈家未來會“落難”,寶玉鳳姐如何如何淒慘……賈母再也不敢托大,想了想便衝賈政點點頭,又對王夫人道:“向親戚好好解釋解釋……”

王夫人滿心的不情願,心想這到頭來竟還得她去親妹妹跟前做惡人。

就在這時,天幕上的“仙子”又開口了。

【這甄英蓮被拐子拐走之後,被養在僻靜處,認拐子做親爹。當她長到十二三歲,出落得容色絕佳,那拐子便將她賣出,賣給一個叫“馮淵”的年輕人。小夥伴們那,紅樓裡遍地都是諧音梗,這個“馮淵”,和“真應憐”一樣,諧音“逢冤”,預示著他要遭逢冤屈。】

【那拐子見財起意,在將英蓮賣給馮淵的第二日,又將英蓮再次賣給皇商薛家的“呆霸王”薛蟠,想要同時卷走兩家銀子跑路。這兩家沒讓他得逞,拿住了拐子,但誰都不肯收銀,隻要英蓮。於是薛蟠就仗著勢強人多,將馮淵打死,將英蓮搶去。這一家人就若無其事地上京來了……】

賈母院兒裡的人全都驚白了臉——原來薛蟠在上京之前,竟然還先犯下了這樣一樁命案?

賈母看看賈政,見他並無驚訝之色,想必是早就得到消息了,現在天幕上的神仙當眾一講,賈政才要求家裡與薛家一家儘快做切割。

【後來這甄英蓮就被薛家的大姑娘改名叫做“香菱”,被薛姨媽暫時收做貼身丫鬟。一年之後,薛姨媽正式擺酒,讓那薛蟠納香菱做妾。】

一提“香菱”這個名字,賈母院中不少仆婦丫鬟紛紛想起:前幾日薛家來時,姨太太身邊確實有這麼個大丫鬟的,那模樣沒得說,性子又極溫柔,沒想到竟是吃了那麼多苦的一個人。

【香菱做了薛蟠之妾,初時還好,後來薛蟠娶了正妻夏金桂。夏金桂嫉妒香菱是個先進門的美妾,便百般折磨香菱,又唆使薛蟠將其毒打。】

【香菱判詞裡那句“自從兩地生孤木”,正是用的拆字法,暗指夏金桂的“桂”字。根據香菱的判詞,她應當沒有像續書裡說的那樣,被薛蟠扶正,而是被夏金桂活生生虐待折磨死了,應了她的名字“真應憐”。】

【由這件事可以看出,薛家人毫無法製觀念,除了隨意傷人致死之外,他們明知香菱是被拐賣來的良家女童,依舊沒有絲毫憐憫之心,將人像物品一般買賣,又將人像牲口一般使喚——可能有小夥伴會問:他們薛家到底掌握著什麼樣的特權,竟敢如此?】

賈母聽見天上仙音說到“竟敢如此”四字,竟捂著心口站了起來,口中連連道:“薛家這次犯了忌諱……真犯了大忌諱了!”

王夫人正在心裡嘀咕:買來的小丫頭,可不就是個物件兒嗎?可她一聽到天幕上說到“特權”二字,頓時心裡一駭,連天幕也顧不得看了,隻一低頭,帶著兩個丫鬟匆匆出門,往梨香院過去。

【這特權便是——“護官符”!】

【那應天府的“護官符”上寫得很清楚:豐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鐵。那畢竟是皇商薛家,好大的財勢、好大的氣派,可以視王法為無物啊!】

寶玉探春他們還不怎麼覺得,賈母與賈政對視一眼,心中有數:若就是賈府院裡這幾人聽聽也就罷了,這話一旦上達天聽,薛家就完了。

【在這裡我就要講到一個更加可惡之人:就是審理這件案子的金陵應天府知府賈雨村。】

這一聲說得並未有多響亮,但是話說出來令賈府滿院眾人都心驚肉跳的:天幕他們都已見過幾回,但誰也沒見過仙子這般疾言厲色,而且指名道姓地指責哪個“可惡之人”的。

偏偏這個人也姓賈!

從賈政衝賈母擠眉弄眼的神色來看,恐怕還不止是本家這麼簡單,榮國府與賈雨村,顯然還有更多往來勾連。

【這個賈雨村的可惡之處在於:他在斷案之前,已經在門子的幫助下認出了香菱,知道香菱就是甄士隱的親生女兒。這位甄士隱,是當年在蘇州幫助過賈雨村的恩人。這賈雨村卻完全無動於衷,從未有一念想過要搭救恩人之女出火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