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襲(1 / 2)

領頭的公子穿了一身玄衣,背上的包裹最大。他領著這群做賊似的少年摸到了院子裡,幾人望著正中間那個廂房,躊躇半晌沒人敢動。

“我們如何能靠近馮姑娘的閨房,豈不是借做好事之宜行占便宜之事。”尾巴上一個略微矮一些的少年小聲道。

玄衣公子麵上一紅,他確實挺想湊近些看看,但是被如此點出來也隻好作罷,悶聲道:“我們把這些財物留在院子裡吧。”

“要是有貪心的下人昧了東西該如何是好?”

玄衣公子皺了皺眉,“這也不許那也不許,早知道我一個人來了。”要不是怕他一個人被彆人撞見了,汙了馮姑娘的名聲,他早就一個人來了。

剩下的少年皆對他怒目而視。

不知過了多久,那個矮些的少年猶疑道:“要不你們蒙了我的眼睛,我把大家的東西從窗戶那裡扔進去吧。”

幾個少年看看對方,也隻能這樣了。

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扒了條最粗的腰帶,給小個子係的嚴嚴實實的。

少年摸索著走到了馮姑娘的窗邊,輕輕一推就推開了半扇窗戶,過了一瞬,就有一股熱香襲來。他雖蒙著眼睛,但是卻蒙不住鼻子,頓了好久才開始下一步動作。

剩下的人守在院子裡,虎視眈眈地盯著他,止不住地小聲催促,生怕他唐突了屋內的佳人。待少年放好東西後,幾人就一個接一個地爬出了院子。

幾人正準備悄悄分開,玄衣少年解了麵上的帕子,“要是馮姑娘不知道我們的意思該怎麼辦?”

“不是你不讓我們給馮姑娘寫信嗎?”一個少年怒道:“感情您自個也忘記寫個信交代一番了!”

玄衣少年紅著臉,“我如何敢忘記!”他在房裡抓耳撓腮寫了一個下午,隻覺得自己文采拙劣,字跡嚇人,送給馮姑娘都是玷汙了她的眼睛。染著香的信紙廢了一籮筐,也隻寫了個馮姑娘親啟,如何敢送給佳人。

幾個少年雖對他頗有微詞,但也是敢怒不敢言,事已至此,幾人不歡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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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辰時不到阿瑤就醒了,她獨自一人躺在床上,丫鬟們都還沒起來,心裡有些煩悶。

阿瑤昨夜又做了那個夢,這次多了更多的細節,但是終究隻是幾個畫麵,醒來以後想破了腦袋都猜不出夢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連續幾日都做一樣的夢,這讓阿瑤心裡也不免猶疑,難道是上天給的指示嗎?

窗邊的小鳥嘰嘰喳喳地叫著,阿瑤聽著覺得可愛,歪著頭往外瞧。忽然就見原本空空蕩蕩的窗邊小榻上,突然多出了好幾個包袱。

早晨的彆院有些涼意,阿瑤披了件外裳,走到窗邊查看。

包裹都是上好的料子,都裝了些沒有標識的小巧貴重物件,單單一件怕是就價值不菲。可這裡堆上了接近十個包裹,每一個都是滿滿當當的。

阿瑤挨個翻看,都是些極易帶在身上的物件。

這是哪裡來的?昨天夜裡睡覺的時候都還沒有,難道是夜裡有人偷偷進來過嗎?阿瑤心中害怕,挨個檢查了門窗,都是好好的。

見唯一一個靠著小榻的窗戶也是個隻能開半扇的小窗子,連個小兒都進不來,阿瑤才鬆了口氣。

看著榻上這幾個包裹,阿瑤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處理。

猶豫半晌還是決定瞞下來,挨個搬到了床底下。

搬完後又看了會話本,拂冬和知夏才上了職。

阿瑤半閉著眼睛,坐在梳妝鏡前,拂冬拿著牛角梳給她梳頭。

她的頭發又黑又亮,厚厚的一把,流水一般鋪在背上。

拂冬不識字,說不出什麼動聽話。隻知道這一把頭發握在手裡,就像是握住了最好的絲綢,滑溜溜地貼在手心,像是在心上撓了兩下,酥酥地癢,叫人想一直梳下去。

正挽著頭發呢,門衛忽然傳來一陣喧嘩。

阿瑤濃密的長睫一顫,張開了眼睛,“外麵怎麼了?”

拂冬放下梳子,輕聲道:“奴婢出去瞧瞧。”說完就輕手輕腳地退下了。

出去沒一會,拂冬就麵色為難地回來了,小聲道:“姑娘,是二姑娘,吵著要見您。”

就是給外麵的侍衛攔住了,正眼淚汪汪地撒潑呢。

阿瑤眨了眨眼睛,奇道:“她要來見我?”阿瑤睡了一夜,心情也平靜了許多,聽到馮清雅的名字也沒什麼感覺,但是心裡隱隱覺得有些奇怪。

馮清雅找她做什麼?

阿瑤點點頭,睡了一夜,養得紅撲撲的臉蛋上顯出兩分好奇“把她放進來吧。”看看她到底要乾什麼。

拂冬看著自己主子興奮地跟要看猴戲似的,不由無奈地點點頭。

知夏開了門,馮清雅就抽抽噎噎地進來了。

阿瑤半閉著眼睛不搭理她,微抬著下巴讓拂冬給她挽發。

少女麵色紅潤,黛眉輕皺。阿瑤後半夜也沒睡安穩,因此眼下多了淺淺的兩片青黛,瓷白的臉蛋未施脂粉掩蓋,卻是國色天香,傾國傾城。

略微疲憊的神色反而增添了幾分難以言語的楚楚之態。

馮清雅瑟縮地站在門口,她望著阿瑤玉人似的側臉,原本想要說出口的話,不知怎麼的,忽然就說不出口了。

阿瑤房裡的丫鬟們開始出出進進,伺候她淨麵梳妝,來來往往的,竟然都沒人搭理她。

自己的丫鬟被攔在了門外,馮清雅一個人站在門前,她看著人來人往的,漸漸地,後知後覺感到了一股難堪。

過了不知多久,阿瑤都收拾好了,丫鬟們開始在裝上擺早食了。

馮清雅終於忍不住了,她抹了把眼淚,恨聲道:“你是故意的!你就是嫉妒我得了娘的寵愛,故意用這種辦法來和我爭寵!”

膳食擺好了,拂冬開始給主子布膳,聽到馮清雅這番話,沒忍住悄悄翻了個白眼。

阿瑤也覺得無語,“你愛怎麼想怎麼想吧,今天特意來一趟不會就是為了說這個吧?”

馮清雅昨夜顯然沒睡好,麵上更顯憔悴,幽幽道:“娘昨天和我發了好大脾氣,你滿意了吧。”

阿瑤並沒有替王氏教養她的打算,因此隻擺了擺手,“如果你就是來找我發牢騷的話,現在就請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