逾矩(1 / 2)

馬車又趕了一整夜的夜路,直到第二日清晨,車隊才在一個僻靜的山莊前停下。

山莊處在一個山腳下,四周眺望都不見人煙,想必是個極為偏僻的地方。

阿瑤粗粗一算,他們趕了將近兩天的路程,路上休息的時間不過就是一日做一次飯的那半個時辰,她們多半已經出了京城的地界,阿瑤曾看過大元的輿圖。大致推測這裡應該是永州或者是徐州。

不管是哪,總歸都沒來過。

這些土匪們開始卸貨,阿瑤和馮清雅被那個柳嬤嬤帶著下了馬車往莊子裡去。

這個莊子大的超過了阿瑤的想象,京城是天子居所,周邊的地界也貴,城外的莊子都是小巧精致,隻圖個野趣,很難得見到這麼粗狂大氣的莊子。

阿瑤一路謹記自己俘虜的身份,低著頭不敢四處亂看,生怕又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東西。

柳嬤嬤的態度卻十分坦然,甚至還給二人介紹起來,若不是忽略手上的勒痕,她們簡直就像被招待的客人。

莊子不僅僅大,東西也齊全,裡麵有田地,池塘,不少婦女幼童在其間嬉戲,見到他們三人都好奇地望過來,有的還向柳嬤嬤行禮,雖怪模怪樣,但是也可看出,這群土匪內部似乎等級分明,且頗為和睦。

阿瑤甚至還看到一個專門織布的院子,若是要求不精細,這個莊子完全可以做到自給自足。

柳嬤嬤將二人領到一個簡陋的院子裡,笑道:“這裡就是兩位姑娘的住處了,二位姑娘可在莊子裡隨意走動,但是切記不要出去。”

二人點頭應下,馮清雅一路上什麼都不順心,覺得自己吃儘了苦頭,現下是難得的乖順。

柳嬤嬤自顧自地離去了,馮清雅忙不迭地進了一旁一個廂房,廂房裡更是簡陋,隻有一個木桌和一張草床,馮清雅知道現在不是胡鬨的時候,竟然也都忍下來了。

“也不知道家裡人什麼時候來救我們。”馮清雅望著這間屋子,眼眶突然紅了,她從小到大,哪裡受過這種罪。

阿瑤被她連累到這來,心裡不可能沒有芥蒂,現在也不想搭理她,一句活該是因為教養才沒有說出口。

又想起夢裡世子救了另一個女人,阿瑤打量著馮清雅,估計就是救了她。

阿瑤現在已經不難受了,就是好奇,馮清雅是怎麼這麼招人喜歡的,不管先來還是後到,“你同世子熟悉嗎?”

馮清雅不知道她為什麼問這種問題,她都沒見過世子,哪裡來的熟悉,不由酸道:“自然是沒有姐姐你熟悉的。”

阿瑤見她一臉防備,知道自己問不出更多的東西了,也轉身去了自己的房間。

馮清雅一人站在院子裡,默默地哭了許久,見實在不會有人來哄她了,才抽抽噎噎地進了房間,房門關的震天響。

現在是早晨,外邊都是勞作的人們,阿瑤坐在桌子上,一時不知道還能做什麼。

她到現在都沒弄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被抓過來。

難道是為了向馮家換取錢財,可是夢裡為什麼又會和世子對上呢?

若是為了錢財,倒是可以商量一二,可阿瑤想起夢裡那杯毒酒,心裡就膈應的慌。

她不敢相信父親和母親會因此就斷送她的性命,可是這一路上仔細一想,也不是沒有可能。與馮府的名聲相比,她算不得什麼。

中間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情,讓所有人都覺得她失貞了。

想到這,阿瑤擰了擰眉,暫時把疑慮壓在了心頭。

許是確信她們二人不敢亂跑,屋子外麵甚至連個守衛都沒有。

阿瑤提著裙子出了門,她兩日沒有沐浴了,現在也沒有用早膳,實在難受得慌。

一時想不出解決的辦法,就得讓自己過得舒服點。

院子外邊就是片正在被耕種的田地,其間不僅僅有婦人幼童,還有些上了年紀的老人。

阿瑤站在田邊,雖然隻穿著一件簡單的襦裙,可是膚白如雪,麵若桃李,讓人恍惚間以為自己見了神仙。

一個紮了兩個小辮子的小姑娘,手裡還攥著兩把草,羞怯地靠近她,“姐姐是貴人嗎?”

阿瑤笑著搖搖頭,“你叫什麼名字?”

小姑娘被她笑紅了臉,小聲道:“我叫圓妞。”

“圓妞知道哪裡可以取些吃食嗎?”阿瑤柔聲問她,雖說可能是土匪的後代,可是畢竟還是個稚子,阿瑤也不會遷怒於她。

圓妞想了一會,指了指莊子中間的院子,“好吃的要去找柳嬤嬤。”

阿瑤摸摸她的頭,柔聲謝謝她。

圓妞扭扭捏捏地跑開了。

阿瑤向莊子中間走去,越是往中間,院子就越是稀少,但是建得精細些,想必是那個土匪頭頭的住處。

還沒靠近中間那個建了高牆的院子,阿瑤就被兩個守衛的攔了下來。

“姑娘有何事,我等可以代為通傳。”

阿瑤態度平和,“我找柳嬤嬤。”

兩個守衛對視一眼,一個朝她點點頭,“我去通傳,姑娘稍等。”

阿瑤就在院子外邊等。

沒一會,柳嬤嬤就出來了,她把阿瑤往院子裡領,“姑娘這是?”

阿瑤隻好道:“嬤嬤把我們姐妹二人請到這裡來,倒也要管管我們的吃食呀。”

柳嬤嬤拍了拍腦袋,笑道:“是我疏忽了,姑娘你來的正巧,我們主子正吃著呢,姑娘不如來一同用些。”

與土匪同桌而食,阿瑤一愣,下意識拒絕道:“倒也不必,嬤嬤備些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