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一個(1 / 2)

阿瑤和知夏一齊被捆了手,帶到張奇麵前。

這是個留著長須,麵相嚴肅的老頭,阿瑤還記得,他先前用一種很不友善的眼神看過她,因此他雖然年邁,但阿瑤對他的印象也並不好。

張奇年近七十,已經是個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他曾在戰場上受過傷,好像傷過腦袋,後來就變得極為壓不住情緒,說話也直來直去的,十分沒有分寸。

李淮修念著他功高勞苦,平日裡並不與他計較,他到越發覺得自己思慮周全了。

大皇子也被捆得嚴嚴實實,叫人像畜生一樣係在樹上,見了阿瑤還有心情調笑,“馮姑娘彆來無恙啊。”

阿瑤見了他,一時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大皇子!”

知夏都跟著驚了,不知道該說什麼。

宮宴那天,大皇子久不露麵,眾人不當回事,就連陛下也並不詢問。大皇子生性放浪,早就名聲在外,跑到哪裡喝醉了酒錯過了宮宴也是有可能的。

皇後娘娘雖然著急,但是起初也並沒有太過放在心上,心裡也認為大皇子估計又跑到哪裡荒唐去了。

但是絕對沒有人能想到,大皇子竟然叫這群土匪抓來了。

馮清雅也被捆著手,麵無表情地靠在一旁,一夥人就把這個角落塞得滿滿當當,隔著一道高高的圍牆,外邊不到十裡就是朝廷的兵馬,這群土匪也不覺得慌亂。

圓妞竟然也在這,靠在一個黑麵土匪身後,悄悄地打量著阿瑤。

阿瑤勉強朝她笑了笑,心裡忐忑,不知道張奇要怎麼處置她。

大皇子見了阿瑤,先是把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直到阿瑤有些厭惡地背過身去,大皇子這才眯著眼睛,衝張奇意味不明地笑道:“我可沒有騙你,沈世子要是見了馮姑娘,怕是什麼都會答應你。”

他這兩日叫李淮修折磨慘了,一想起那人冷淡的眉眼,骨子裡都是懼怕,可是這會李淮修不在,朝廷的軍隊僅僅隻有一牆之隔,大皇子一下就有底氣了,在他心裡就不覺得朝廷會戰敗,待他又成了那個威風八麵的大皇子,自然要叫這些人好看。

馮清雅望著大皇子,見他頗為狼狽,原本隻能算英氣的五官,經過幾日折磨,竟然也變得極為普通,甚至還有些猥瑣。馮清雅看了他好幾眼,見他一動不動地望著阿瑤,半點沒有在意自己的意思,捏著袖擺,恨恨地扭過頭,也不再看他。

張奇把折扇插進腰裡,還是有些半信半疑,他看向阿瑤,有些探究地打量起來。

雖然心裡對她頗有偏見,但是張奇依然不得不承認,阿瑤確實生得極為美麗。張奇以往見過許多漂亮得女子,沒有一個女子有她這般驚人的美貌,美得幾乎有些邪性了。

夜色深重,阿瑤竟然覺得有些冷,她看向張奇,一張月白的小臉上滿是誠懇:“我絕對沒有朝莊子外頭遞過消息,將軍要是不信,可叫她與我對質。”

聞言,馮清雅冷不丁地笑了一聲,極為抗拒地扭過了頭。

張奇本就不相信阿瑤的話,見馮清雅不願意對質,也懶得去追究。

阿瑤在心裡歎了口氣,一時不知道馮清雅是蠢還是惡,馮清雅此時也不知道世子會救她,隻是為了拉阿瑤下水就撒這樣的謊,她難道不怕張奇一時氣憤就拿她開刀嗎?

知夏更是氣得臉色發青,想著等世子救了幾人出去,定要世子懲戒她。

馮清雅並沒有想這麼多,她隻是看著莊子外頭,等得都有些不耐煩了,沒有丫鬟伺候,她好幾日沒換衣裳,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原本英明神武的大皇子,現在像條狗一樣落魄。

馮清雅受了不止一點點的打擊,她現在隻想著要回馮家,叫王氏好好心疼她一番。

柳嬤嬤匆匆地從院子裡趕來了,見阿瑤被捆住了,就一副要撲上來撕打張奇的模樣。

張奇躲閃不及挨了好幾圈,黑著臉,叫個下人把她拉開,“無知愚婦!”

柳嬤嬤呸了一聲,“好你個張奇,多半是聽說沈焦永的兒子來了,你……”後麵的半截話,柳嬤嬤不知想到什麼,吞回了肚子裡,沒再繼續說下去。

張奇聽了,臉色更黑,叫人把柳嬤嬤送回院子看管起來,看著乖乖坐在地上的阿瑤,一時更覺得她是個禍害。

他眯了眯眼睛,很快就想出一個既能將這精怪一樣的女子送走,又能謀些好處的法子。

張奇也不欲多說,有些熱切地望著莊子外。隻等著莊主下令將這女子任由他處置,他就可以施展計劃。沒看一會,就見周元騎著馬趕了回來。

周元翻身下馬,見了張奇,臉色也不太好,隻冷冷道:“莊主同意了。”

張奇立刻大喜,心中得意,不過一個女子,倒讓柳嬤嬤幾人當個寶了,還是他最懂莊主的心。一個女人算什麼,比起家國大業,這都是些不足掛齒的東西。

有了手裡這幾個人,完全可以不廢莊子的一兵一卒,就可讓朝廷退兵。甚至,還能謀些意料之外的好處。

阿瑤同知夏靠在一塊,有些忐忑地望著周元,周元現在騎馬跑進跑出,一定是去請示大當家的了。

感受到阿瑤有些殷切的目光,周元猶豫一會,避開了她的眼神。周元從小跟著李淮修,一向以為自己了解他,現在卻發現,自己或許看到的都是表麵,他並不懂莊主的想法。

周元並不看她,阿瑤明白過來了,心裡不知為何有些酸楚,難道大當家也不相信她嗎?

張奇看了一眼莊子裡剩下的人,琢磨著叫周元出去交涉,他們有這麼多的人質,該著急的是朝廷了。

這時,遠處忽然有一隊巡邏的士兵壓著個人過來了。

張奇皺眉看過去。

阿瑤也跟著往那邊瞧,隻見足足有四個身材高大的壯男男子一塊使力,才堪堪壓住了一道有些清瘦的身影。待走近些,眾人才發現這不過是個至多弱冠的少年,相貌俊美,隻是滿臉煞氣,力大無比,叫人不敢看他。

阿瑤卻驚得差點叫出來,隻覺得今夜實在太過刺激,這不是趙承潤嗎!

不怪阿瑤這麼驚訝,她對這個野性難馴的少年實在太有印象了。

有一年上元節,阿瑤同幾個閨閣好友出門賞花,這是難得的女子也能隨意走在大街上的一天,雖然仍然要帶著麵紗,但是比起以往整日關在院子裡賞花會友,已經是極好的機會了。

上元節曆來的傳統就是叫少年少女們有個機會相看一番,往年有不少公子貴女都在上元節看對了眼,不知成了多少佳話。

阿瑤雖然已有婚約在身,但是沈意行恰好出京辦職,不少少年都蠢蠢欲動,不奢求多的,想著能同她搭上一句話也是好的。

誰知阿瑤帶了十幾個護衛,麵紗將女孩如月生暈的麵龐遮得嚴嚴實實,這些少年沒有一個能近身的,隻能眼睜睜看著佳人路過。

阿瑤唯獨讓一個人堵住了。

京城的百香閣裡,趙承潤清走了所有的人,同阿瑤呆在一個廂房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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