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權力(2 / 2)

莊子裡一直沒人出來,老太監看著也急,生怕自家世子跟著衝進去了,正這般想著呢,沈意行就翻身上了馬,老太監心裡一咯噔。

男人的聲音有些低沉,淡淡道:“不等了,叫人跟著我進去。”

老太監一張臉皺成了菊花,想攔又不敢攔,一拍腦袋,去後方找鎮南王了。

馮大娘子金貴,他們世子也金貴呀,這水火無情,世子要是有個好歹,老太監伺候他一輩子,也跟著不想活了。

沈意行順著莊子的小路進去了,還沒走進去一些,就被一群穿著短打的土匪堵住了去路。

一個帶著麵具的男人,漫不經心地騎在馬上,悄然攔住了他們。

李淮修看著對麵的人,笑道:“沈都司,久仰大名。”

李淮修雖然帶著麵具,但是氣質過人,不像這山野出生的人,像個教養極好的高門公子,很難叫人相信他就是這群土匪的頭頭。

但是再難相信,也不得不信,沈意行一邊打量著他,一邊不輕不重地頷了頷首。

兩人帶著人,一時都沉默了,在火光中對峙起來。

沈意行看了李淮修許久,神色不明,過了半晌也笑了笑,很溫潤的感覺,“你是這莊子的主人?”

李淮修嗯了一聲,開門見山道:“沈都司此番前來,不就是為了救你表妹嗎?現在表妹也救到了,沈都司駐足在此,難不成是為了看風景?”

沈意行左右打量莊子,“本官來找未婚妻。”

他語調閒適,天經地義一般,“本官家裡的人,一時沒照看好,現在自然要找回來。”

李淮修點點頭,非常讚同的樣子,“沈都司是個重情義的人。”

沈意行抿唇,不知想到了什麼,看向他的眼神一瞬間銳利起來。

和這土匪打了半天太極,沈意行已經有些不耐了,他帶了這麼多人,根本就不怕對方。

這時,副官突然帶著一隊人,從隊伍後方急急地到了前麵來,尷尬衝沈意行拱手。

“世子,王爺說要撤了您的指揮官。”

沈意行麵無表情,“叫他滾。”

鎮南王怕是瘋了,打仗的時候隨意更換指揮官。

副官也陪著笑臉,“王爺說了,馮二娘子救回來了,剛剛有人傳消息,說大皇子與趙公子也安全送回去了,咱們一兵一卒都貴重,倒不必如此死磕,稍後再想其他辦法就是。”

沈意行抬頭看向對麵,兩人隔著百米,隻能隱約看見李淮修衝他勾了勾唇。

沈意行握緊了韁繩。

他把兵符扔給副官,語調像含了冰,“那就叫我的人進來。”

副官勾著腰,頭幾乎低到地上去,“鎮南王叫人堵住了莊子,隻準出不準進。”

沈意行看著身後的軍隊,估計進來的全都是馮家軍,鎮南王撤了他的指揮使,這夥人就不會聽他的。

他深深地呼了口氣,叫自己平靜下來。

夜裡已經起了寒風,他覺得刺骨的冷,沈意行身後站著千軍萬馬,但他知道其實隻有自己一個人。

沈意行從小就知道權利至高無上,他讀了很多書,替朝廷辦了無數案子,元帝還正常的時候,幾次想要拉攏他,他以為自己有足夠的權利,能掌控住自己想要的。

可鎮南王輕飄飄的一句話,就能叫他深切地認識到,不夠,遠遠不夠,他還遠遠不夠強大。

沈意行撤了兵,他騎著馬奔向另一個方向。

夜裡冷,他不知道阿瑤在哪,不知道她吃得好不好,有沒有人照顧,有沒有一個人掉眼淚。

這股牽絆像一根繩子扯住他的心臟,叫他沒有辦法遠離。

他隻能想儘一切辦法,叫自己強大起來。

男人的背影很快消失在樹林間,副官連忙去稟告鎮南王,說世子一個人不知道去哪了。

副官有些擔心,世子要是一個人去劫那幫土匪,沒事還好,要是出了什麼事,他們剛剛這群給鎮南王辦事的小嘍囉可就慘了。

鎮南王懶懶地笑了笑,“他有分寸。”

眼見對方退兵了,周元還有些懵。

“莊主,我們要不要乘勝追擊?”

李淮修調轉馬頭,男人取下麵具,麵容像是畫家精心描繪出來的,他顯然心情不錯,輕嘲道:“打的贏才叫乘勝追擊。”

他原本就是來拖延時間,還耍心機討了個巧,現在估計莊子裡的人都占了渝州城了,他們自然是能不打則不打。

·

趙承潤是被五花大綁送走的,他喘著粗氣,躺在馬車上破口大罵。

外邊那幾個土匪眉頭都不皺一下,隻當沒聽見,一心一意趕著夜路。

趙承潤滿心憂慮,隻要一想到阿瑤被留在那匪窩裡了,他就覺得自己額上的青筋都在跳。

馬車行了一會,突然停了下來,趙承潤連忙把耳朵貼在馬車壁上,外麵傳來細碎的言語聲,他竟然聽見了自家老頭的聲音。

馬車外,趙永年朝幾個土匪和善地笑了笑,“謝謝幾位小兄弟了,本官管教不善,叫犬子闖到莊子上,多有冒犯了。”

幾個土匪對視一眼,朝他拱拱手,“趙將軍言過了,竟然公子已經送到將軍這,我等還急著回去複命。”

趙永年於是叫身後的下人搬來幾袋糧食,“還請幾位將這些薄禮帶回,也替我再謝謝你們莊主。”

沒人同他客氣,把糧食搬上馬車,又將一臉懵的趙承潤扔下馬車,就駕著馬車頭也不回的走了。

趙永年坐在馬車上,叫人把趙承潤鬆綁,沉聲道:“到馬車上來。”

趙承潤被鬆開以後,站在原地活動了胳膊手腳,趙永年見狀不鹹不淡地催促兩聲。

少年抹了把臉,在心裡暗罵兩句,吊兒郎當地上了馬車。

趙永年坐在他對麵,馬車在夜裡疾馳起來,男人看著對麵沒個正形的兒子,冷哼了一聲,“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趙承潤衝他一笑,有些少年不知愁的意味,“打仗唄。”

“你在丟我的臉。”趙永年截住他的話頭,麵色沉凝道:“你在丟趙家的臉。”

趙承潤一下黑了臉,“我怎麼丟臉了,我在後山巡邏,一時失手叫人抓了,難不成要我躲在隊伍裡當懦夫嗎?”

少年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有錯,趙永年看他兩眼,見他那副年輕氣盛的模樣就忍不住嗤笑一聲,“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你也不拿個鏡子照照自己,你是個什麼東西?你在人家那裡排的上號嗎?”

這話觸及了一個羽翼未豐的少年隱秘的自尊心。

趙承潤捏了捏拳頭,他看著趙永年,眼睛裡像是冒著火,一字一句道:“關你屁事。”

趙永年冷笑一聲,抬腿就是一腳,踢得趙承潤撞爛了馬車壁,直直地飛出去摔在路上。

馬車停也不停地往前跑去,趙永年有些嘲諷的聲音也隨之飄遠,“你有能耐,自己跑回來吧。”

趙承潤平日裡叫趙永年打習慣了,立馬就翻身坐在地上,望著遠去的馬車,他麵無表情地罵了句臟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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