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寶貝(1 / 2)

阿瑤像個挨了欺負的小媳婦, 把賬冊抱在胸前,像是抱著個盾牌,蹬著細白的小腿往後挪.

折騰好一會跪坐在榻上, 她還有些不好意思,紅著麵頰期期艾艾道:“我還沒答應要同你成婚呢。”

李淮修看著她, 眉眼叫燭火投的深刻英雋, 眼神裡似乎是帶著笑的, 等阿瑤仔細看過去的時候, 又沒什麼情緒了。

“不需要你答應。”男人說得很平淡,又很叫人信服,接著麵無表情地在阿瑤身上掃了兩下, 像是在審視, 又似乎有些彆的意味。

男人本就高大俊朗, 這樣平靜又極具侵犯性的眼神,叫阿瑤骨頭都緊了緊, 下意識地縮了縮。

女孩終於受不了了, 起身撲到他懷裡, 臉頰酡紅,也不知是羞的還是怕的,聲音都氣呼呼的,“你真討厭!”

李淮修就抱住她, 托著她酡紅的臉頰貼在胸前,笑了一聲,“那你嫁不嫁?”

阿瑤這才感到那個熟悉的李淮修回來了, 把臉埋在他懷裡不說話。

阿瑤不說話,李淮修就捏了捏她的腰,掐著她的下巴, 垂頭看著她。

阿瑤臉連都叫他按變形了,總覺得他隨時都要親下來一般,兩人隔得那樣近,可李淮修確實隻是看了看,用一種叫阿瑤覺得看了會有很奇怪感覺的眼神看著她。

女孩捂著耳朵狠狠地搖了搖頭,非常受不住他的眼神,耳朵尖尖都是粉色的,大聲道:“我嫁!我嫁!”

李淮修於是就笑,把她抱起來一些,按著她的腰不放。

兩人在榻上鬨成一團,阿瑤從來沒有見李淮修這樣愛笑的時候。

阿瑤鬨得衣裳都要汗濕了,眼角眉梢沁出紅色。阿瑤很怕自己狼狽的樣子叫李淮修看見了,但是想來他應該是不介意的。

因為男人把她壓在榻上,一隻手撥了撥阿瑤汗濕的額發,專注地看著她,然後親了她很久,壓低聲音叫她寶貝。

阿瑤垂著一張紅撲撲的臉,嘴唇泛著水光,連眼皮都泛著淺淺的紅,很輕很輕地應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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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鬨完的時候都過了小半個時辰了,李淮修又重新拿起書看起來。

阿瑤把賬冊翻來覆去,越看越覺得心驚,李淮修的母親該是個十分富有的婦人,這賬冊裡的物件,幾乎各個都是精品,釵環頭麵怕是穿戴一年都戴不完,更彆提還有許多地契與商鋪。

阿瑤倒是不覺得高興,看到最後看得幾乎都有些心不在焉了。

阿瑤想起自己還小的時候,有一次回外祖王家,王老夫人是個十分精明的婦人,為人頗有些愛斤斤計較,但是十分護短,曾悄悄把小阿瑤拉到碧紗櫥裡說話。

她知道王氏寵愛隔房的女兒,叫阿瑤寬心,說王氏雖寵愛那個隔房女兒,但是叫她千萬彆放在心上,那終究不是親生的,什麼寵愛呀整日抱在懷裡呀都是中看不中用的,那些能握在手裡的才是實打實的好處。

老夫人說了,他們王家雖然沒什麼聲名,是個不起眼的小門戶,家裡甚至隻有個大老爺從政,也是做的個小官,勉強稱得上官宦人家。但是他們家經商,京城裡頭除了同元帝貴妃沾親帶故的那家人,就數他們家生意做得大,當年王氏出閣的嫁妝可是叫馮老夫人講不出閒話來。

這嫁妝以後合該叫她與馮璟喻一人一半,叫阿瑤當嫁妝帶出去,也有些臉麵,千萬彆叫那隔房的撿漏了。

阿瑤當時還小,聽得似懂非懂,今天不知怎麼的就想起來了。

時人嫁女,曬嫁妝是其中極為重要的一環,你若是曬少了,旁人不會覺得你苛待女兒,隻會覺得你沒有家底。

今天忽然提到這嫁娶之事,阿瑤不免有些迷茫。

倘若真有一天辦起了婚事,李淮修願意給她很多聘禮,可她卻是拿不出嫁妝來,李淮修不在意,阿瑤想了想,覺得自己也接受不了。

王老夫人說得確實是十分有道理,可是王氏的嫁妝想給誰是她自己的事情。

阿瑤覺得多半不會給自己的,隻是著急也沒用,她把這件事情壓在了心底,開始認真看起賬冊來。

這兩箱賬本其實都是些物件,商鋪的收支什麼的倒是很少,阿瑤還真的認認真真地規整了一番。這些賬目想必往日裡很少有人會清看,上頭都落了層灰。

李淮修坐在一旁,手裡拿著本阿瑤一看就覺得犯困的書,時不時抬頭看她一眼,兩人就這樣磨了一整天。

到了夜裡,李淮修叫人將窗戶的紗窗關上,打開了窗戶,將屋子裡的冰都撤走了。

城外的氣溫比城裡高,不放冰塊屋子裡就有些悶熱,稍微動一動就是一身汗。

阿瑤知道這都是因為自己身體不好,她熱一熱倒也沒什麼,但是不想要李淮修跟著挨熱。

女孩猶豫一會,“這屋裡熱,哥哥去西廂房睡吧。”

李淮修將桌上的文書收到一塊,身影高大又俊朗,他沒怎麼在意。

“沒事。”

李淮修答的毫不猶豫,阿瑤心裡竟然有一絲莫名其妙的竊喜,她拿帕子捂了捂臉,覺得自己真是不像話。在京城裡也沒聽說過哪個夫人會這樣纏著夫君。

可是阿瑤內心又確實十分希望李淮修能與她共眠,因此板著白淨的小臉,故作勉強地答應了。

阿瑤洗漱以後換上身透氣的薄紗,卷碧在她脖頸間拍了些乾爽的香粉,就慢悠悠地上了榻。

她肚子依舊有些難受,動起來就覺得絞痛,隻好直直地躺在榻上。

阿瑤以往小日子到了也難受,但是並未有如此明顯的痛感,到底還是身子虛了。

阿瑤勾著九連環,等著李淮修進來,隻是聽著外間的門響了一聲,隱隱約約傳來周元的聲音。

過了一會,李淮修就進來了。

男人掀開床帳低頭看她,語氣裡聽不出是什麼情緒,“有些事情要處理。”

阿瑤隻好點點頭表示理解,睜著烏溜溜的眼睛看著他,語調很又失落又期待,眼神都變得巴巴的,“那你要早點回來呀。”

李淮修嗯了一聲,覺得她這樣很可愛,讓人很有親親她的**。

但是男人隻是在心裡想了想,並沒有講出來,也沒有做出來。

李淮修沉默著,阿瑤總覺得他好像十分不想離開一樣,便夠著牽了牽他的手。

男人的手心乾燥溫熱,慢慢反牽著她細軟的手,沉默著輕輕搖了搖。

兩人看著對方,一時都沒有說話。

阿瑤覺得李淮修的眼神很叫人害羞,像是在說些什麼一樣。

“我等著你。”她乖乖的,李淮修不說話,她很願意說。

李淮修嗯了一聲,就很專注地看著她,兩人這樣牽了一會手,阿瑤有些溫涼的手指漸漸都熱了起來。

阿瑤搖搖手,李淮修就隨著她動一動。阿瑤覺得心裡咕嚕咕嚕地冒著氣泡,有一種輕飄飄的感覺,叫她麵上慢慢起了紅色。

她仔細地體會了好久,分辨不出這是什麼情緒,隻是叫她四肢發軟,心裡十分的輕快。

她不知道李淮修有沒有同樣的感覺,但是他確實是牽了阿瑤很久,久到她胳膊有些酸了,男人還捏了捏她的手指。

放下床帳以後,李淮修沒再遲疑就離開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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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淮修這幾日其實很忙,渝城雖小,但是地方很妙,他們想把這塊地方拿下來很不容易。

畢竟如今元帝還在,這天下起碼表麵上還是有主的,手段過於剛硬就成了第一個帶頭造反的,李淮修現下還不能擔這個名頭。

唯有永州那邊十分順利,陸同和前兩日就到了永州,永州王接連給他來了好幾封信,言語間已經迫不及待要來渝城見他一麵。

今天就是永州王又送了一封信來,這裡麵的內容叫李淮修擰了擰眉。

他得去一趟永州了。

周元將信放在燭火上燃了,輕聲道:“若是快馬加鞭,不過五日就能回來。”

李淮修很少有這般情緒外漏的時候,周元察覺到了都有些心驚,暗自猜測估計是為了屋裡頭那個。

李淮修看了眼輿圖,過了會才點點頭,語氣倒是很平靜,“今天就出發吧。”

早去早回。

周元點頭,接著講起了京城裡的情況。

“沈世子許久未露麵,前幾日才有些消息,倒是鎮南王,自從沈世子有了消息,這鎮南王就再也沒有現過身了。”

李淮修對鎮南王此人沒什麼看法,他看著燭火,示意周元繼續說下去。

周元拱拱手道:“京城裡都傳說鎮南王病重,怕是命不久矣。”

京城是天子腳下,多的是愛嚼舌根的富貴閒人,雖不敢當麵直言,但是背地裡一言一語傳得有鼻子有眼,都跟親眼見了似的。

什麼帶血的帕子,上了年紀的老大夫,就差說自個站在鎮南王府的門前當守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