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來信(1 / 2)

李淮修離開的第二天, 阿瑤拿著徐州來的信件有些愁眉不展。

這信是王氏寫的,在信裡七七八八講了許多,問了阿瑤許多問題, 似乎很是關心她,最後問她怎麼還不去徐州同他們一家人團聚。

最關鍵的是, 王氏好像以為她已經回了京城。

這信應該是寄到京城去的, 也不知怎麼地, 就寄到這裡來了。

阿瑤把信看了好幾遍, 發現要不是這信裡和信封上都寫了她的名字,她都不敢相信這是王氏寫給她的。

她的語氣格外的親近,像是十分地關愛阿瑤一般。

阿瑤想了想, 可能王氏寫信就是這般吧, 或許對誰都是很親近的。就像以往京城裡有個小娘子, 對著誰都是一個態度,不管好惡都笑臉相迎, 叫人挑不出錯來。

和這信一起來的, 是一個黑色的帶著鎖的小盒子。

王氏也沒說這是送給阿瑤還是馮清雅的, 倒是叫阿瑤不好打開看看,好在這是王氏送的物件,她並不好奇。

正好周元送了些新鮮的水果上門,阿瑤就將他叫來問了問。

周元看了看信封, 想了一會就拱手道:“這信是在京城裡截到的,上頭寫著姑娘的名諱,底下的人就自作主張送到這來了。”

阿瑤這才恍然大悟, 果真是寄到京城去的,隻是王氏為何像是不知道她還在渝州這邊呢。

“隻寄給我的嗎?”阿瑤問他。

周元道:“還有一封寫著其他的名字,就送到該去的地方去了。”

應該是王氏寫了好幾封信一塊寄出來了, 周元的人就將寫著阿瑤名諱的信帶到這裡來了。

那這小匣子連鑰匙都一塊寄過來了,應該就是給阿瑤的。

周元走後,阿瑤猶豫一會,還是將匣子打開了。

隻見裡頭用紅綢布包裹著一個像是老虎又像是豹子的鐵塊,拿在手裡沉甸甸的。

這應該是個裝飾品吧,阿瑤拿在手裡看了一圈,這物件做的極為粗糙,上邊還有些深色的汙漬,仿佛是洗不掉的。

阿瑤覺得這個觀賞性也不大呀,這野獸生得凶相畢露,看它的眼睛仿佛冒著煞氣一般,阿瑤看了一會就打了個寒顫,將這鐵塊裝在匣子裡鎖起來了。

王氏也該是不會給什麼好物件她的,鎖起來放著就是。

阿瑤隻是有些猶豫該不該回信,畢竟王氏終究是她母親,現在不知怎麼的,仿佛都不知道她還在渝州,且馮清雅他們也沒有去徐州。

正想著呢,徐娘子就上門了。

女人大熱的天氣,麵上還帶著麵紗,提著個小籃子就來給阿瑤診脈。

阿瑤隻好先將信收了起來。

“姑娘今日麵色不錯。”徐娘子語氣很溫柔,她看著是個沒什麼脾氣的人,將素白的手指搭在阿瑤的腕上,。

阿瑤笑了笑,今天自己確實是沒那麼疼了,“小日子該是要過去了,這幾日就會舒坦一些。”

女人麵上帶著麵紗,阿瑤下意識就往她臉上看,直到徐娘子微微側了側臉頰她才收回視線。

阿瑤心情有些沉重,很怕徐娘子是挨了打才會這般帶著麵紗。

徐娘子給阿瑤診完了脈,並沒有像往日一樣直接離開,阿瑤見狀知道她怕是有些話想說,於是叫卷碧給她到了杯溫茶,並不趕她走。

徐娘子躊躇一會,從小籃子裡拿出一個小藥包。

“姑娘看看這個,放在房間裡對身子很有好處。”徐娘子是個十分靦腆的女人,今天突然拿出這樣一個物件,也隻會乾巴巴地講,說著說著麵上都出了些細汗,顯然是極為窘迫的。

阿瑤隱隱意識到了什麼,將這藥包拿在了手裡,放在鼻端聞了聞,味道很清香,聞了就叫人覺得很舒服。

“娘子給我多做兩個吧,我很喜歡,付些銀錢給娘子做辛苦費。”阿瑤麵無異色,將藥包給了卷碧,叫卷碧給她掛到床帳裡頭。

徐娘子聞言頓了頓,瘦弱的身子都直起來了一些,隔著麵罩都能感覺她像是心裡放下了個大石頭一般,語調感激,“謝謝姑娘。”

徐娘子朝阿瑤福了福身。

她知道阿瑤肯定是察覺到了什麼,但是依舊叫她體麵地收了銀錢。

阿瑤莫名其妙心裡有些不好受,連忙叫她起來。

女孩今日穿了件白色的襦裙,氣質清新,漂亮得生機勃勃,阿瑤不失粉黛,麵容在這明堂裡如明月生輝,美得有些過了頭。

徐娘子從未見過她這樣漂亮的小娘子,又十分毓秀,隻覺得自己是遇到了觀音菩薩。

徐娘子收了阿瑤的銀錢,也未急著走,她見阿瑤容光攝人,想了想道:“姑娘這幾日還是不要出院子的好。”

阿瑤有些疑惑,“怎麼了?”

徐娘子道:“我公婆又請了個權貴住到家裡來,那個貴人要在這療養身子,就住在姑娘隔壁的院子。”

那個姓李的公子出了門,徐娘子就擔憂阿瑤會受欺負。

說起貴人來療養時,徐娘子語氣很冷,與她一貫溫和的氣場很是不相符合。

阿瑤把她這幅異狀記在心裡,隻當沒看出來,反而轉移了話題。

女孩仿佛隻是好奇,她生得白淨美麗,這樣問起來也不會叫人起疑心,“你們家倒是奇怪,不住在城裡,反而在這鄉下地方建了這麼多院子。”

這地方偏僻,幾乎不在大路上,開醫館應該選個人多的地方才是,這也不是個熱乎地方,要不是徐娘子能治一些疑難雜症,怕是常年都不會有人光顧,他們一家子的生計又是從哪裡來的呢。

而且為何要建這麼多和這個鄉下氣質十分不符合的院子呢,倒像是時刻準備著要迎接貴客一般。

徐娘子聽了一時沒說話,她秀氣的眉眼垂下去,將籃子緊緊地提在了手裡,像是有些防備的模樣。

“姑娘,這個我不知道。”徐娘子這樣說。

阿瑤見狀也不為難她,隻道:“我隻是隨意問問,娘子不必介懷。”

這院子必然有些問題了。

徐娘子走前還給阿瑤福了福身,眼神定定地看著她,“姑娘心善,以後必回有好報。”

阿瑤連忙往旁邊避了避,“娘子客氣了。”

徐娘子走後,阿瑤拿著她留下的香袋想了許久,這徐娘子怕是著急攢錢,連她這都找上門了,頗有些病急亂投醫的感覺。

阿瑤對她的事情心裡有了些猜想,其他的不敢保證,但是徐娘子經常挨打該是真的。

李淮修不在,阿瑤很有自知之明,不會輕舉妄動,隻觀察著院子裡的異狀,待他回來再說。

且阿瑤不想同隔壁的人撞上,因此這幾日都準備窩在院子裡。

李淮修走時在院子裡留了許多人,這些人很守規矩,平日裡在院子裡都靜悄悄的,做事也輕手輕腳的,十分有教養。

下人這樣守規矩,阿瑤也沒什麼要管束的。隻是叫他們都警醒些,儘量不要同隔壁的人有什麼接觸。

下午的時候隔壁果然起了搬東西的動靜,阿瑤靠在窗邊,隱隱約約能聽見些響動,過了小半個時辰便沒有了。

阿瑤就沒在意,繼續算著賬本打發時間了。

·

京城裡,馮清雅把一群丫鬟婆子都發作了一番。

“母親寄給我的東西,你們也敢弄丟?真是一個個膽子肥了!見母親不在就敢糊弄於我!”

院子裡跪了一地瑟瑟發抖的下人,除了馮清雅的吼叫聲幾乎聽不見其他的聲音。

馮璟喻趕到的時候,馮清雅幾乎要叫人將一個小廝打死。

眼見院子裡的下人們都嚇得麵白如紙,還有不少其他院子的下人悄悄躲在角落裡看熱鬨,這事指不定就要傳出去了。

“住手!”馮璟喻黑著臉叫停,連忙將馮清雅扯進了內室。

“你瘋了嗎!”馮璟喻難得有些守不住脾氣,“你看看你這幅樣子,哪裡還有個閨秀的模樣?”

馮清雅今個這回事要是沒有捂住,傳出去落得個暴戾的名聲,怕是這輩子都彆想嫁出去了。

就沒聽說過哪家的女孩會在院子裡活生生打死個人的,哪怕這是個犯了錯的下人,也該交由主母處置。

馮清雅麵色發青,她一雙原本還算秀氣的麵孔,此刻顯得有些凶戾,“你為了一個下人凶我!”

馮璟喻要氣個仰倒,“你這是什麼意思!”

真是不識好歹!

“你可知今日這事傳出去了,你要遭多大的難!”

馮清雅聞言不說話了,她垂著眼睛,看著表情就知道她毫無悔改之心。

眼看那個小廝已經氣若遊絲,血流了一地,馮清雅見了卻絲毫不覺得觸動。

馮璟喻頓時覺得十分疲憊,叫人趕緊將他送去醫治。

馮清雅這次歸家以後,就十分的異常,馮璟喻有時看著,都覺得自己都不太管得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