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細雨(1 / 2)

“你的母親是什麼樣的人呢?”阿瑤伏了會,手搭在男人肩膀上,忍不住想要直起身子。

李淮修背著她走了小半個時辰,步伐依舊沉穩,此時不輕不重地捏了捏她的腿彎,言簡意賅道:“是個好人。”

阿瑤歎了口氣,伏在他背上,細聲細氣道:“哥哥敷衍我。”

女孩在他背上蹭了蹭,突然又撫了撫李淮修的肩膀,嘴裡像是含了蜜,喜滋滋的,“哥哥這樣敷衍我,我還是十分愛重你的。”

李淮修聽得笑了一聲,把阿瑤顛了顛,男人直白道:“哥哥知道的都告訴你了。”

阿瑤想看看他的神色,側了側身子就叫男人握住了腿彎,叫她不要亂動。

男人握得很重,阿瑤吃痛了一聲,還是在李淮修的肩膀上挨了挨臉頰,語氣幽怨又甜蜜,“誰叫我愛重你呢。”

李淮修受不住她這幅模樣,於是把女孩放到一旁的石凳上,揉了揉她的小腿,把女孩揉得麵色發紅抿著唇不再說話,這才又把她背起來。

阿瑤歪倒在他肩上,戳戳他的手臂,有的沒的說了一大推,李淮修隻時不時地應她一下。

等男人停住腳步時,阿瑤還沒回過神來,從李淮修的肩頭往前探,“這就到了?”

李淮修嗯了一聲,把阿瑤放下來。

這是一扇紅色的高大木門,門口無人看守,門上掛著個鎏金大鎖,連著遠遠延伸出去的牆院,直到被黑色掩蓋的遠處。

這樣偏僻的地方,怎麼會有如此大的宅子。

男人高高大大的,叫人很有安全感,阿瑤起先倚在他身上,想了想,突然挪到了一邊。

還未成婚,這叫李淮修的母親看到了不太好吧。

李淮修看也不看,握著阿瑤的肩膀把她按在懷裡,語氣平平的,“躲什麼。”

阿瑤抿抿唇,一雙烏溜溜的眸子忽閃忽閃的。

女孩仰著頭,麵頰叫燈籠照得細膩白嫩,壓低了聲音道:“小心你娘看見了。”

李淮修按了按她的脊背,很輕地笑了一聲。

男人不輕不重地扯了扯女孩的長發,麵無表情地看著這個宅院。

阿瑤叫男人扯得把麵頰貼在他胸前,溫溫熱熱的,女孩動了動手臂,慢慢也安靜下來。

過了一會,男人低頭看向阿瑤,捏了捏她的肩膀。

李淮修眉眼英雋清俊,眼神平靜,像是帶著什麼彆的意味。

阿瑤叫他看得麵紅,仰了仰頭,有些害羞,“做什麼呀。”

李淮修笑了笑,撥了兩下她的額發,阿瑤就紅著臉仰頭看他,目光裡帶著水汽,覺得他該是要親親自己了。

可男人隻摩挲了一下她的麵頰,就輕輕拔了女孩頭上的白玉釵。

阿瑤抿了下唇,摸摸發髻,上邊除了幾個固定的小釵,現在空蕩蕩的,女孩仰頭看他,“你做什麼?”

李淮修把玉釵拿在手裡轉了一圈,手抵在阿瑤背上,帶著她往門前走。

阿瑤下意識地抱了抱男人的手臂,李淮修就撫了撫她的肩膀,叫她彆怕。

男人拿著玉釵把那把鎏金大鎖打開了,又輕輕插回了阿瑤的發上。

阿瑤抿了抿唇,眼神亮晶晶的,臉腮興奮地通紅,“這就是鑰匙。”

李淮修拍拍她的麵頰,並不說話,隻推開了大門。

阿瑤深吸一口氣,凝神往裡邊看去,長長的鵝卵石鋪的小道,遠遠地延伸到宅子深處。

阿瑤愣了愣神,有些猶疑道:“這是個寺廟?”

李淮修嗯了一聲,語氣倒是很平靜,“我母親死在這裡。”

阿瑤於是不再說話了,這裡頭黑漆漆的,幾乎不見光亮。

阿瑤站在門前躊躇一會,還是緊緊地依在李淮修懷裡,臉頰貼在他肩上,細聲細氣的,“我有些怕。”

李淮修低頭看她一眼,就牽著阿瑤的手,撥了撥她的兔子燈,帶著她挨個點亮路上的燈籠。

兩人慢慢走進去很遠,阿瑤抽神回頭望了望,身後是兩人一起點燃的條路,不知道為何,抿著唇笑了笑。

這裡該是有人定期來打掃的,雖然沒有人守著,但是很乾淨,空氣裡漫著一股檀香味。

“你母親生前出了家嗎?”阿瑤牽男人的手,小心翼翼地問道。

李淮修看了阿瑤一眼,有些好笑道:“隻是暫住。”

兩人在外邊逛了會,李淮修牽著阿瑤進了一個大佛堂,點亮了佛堂裡的兩根蠟燭。

一座莊嚴高大的佛像立在堂中,麵色慈悲又帶著空無的意味。

阿瑤叫李淮修拉著跪在了佛像前,兩人安靜地上了柱香。

阿瑤忍不住問,“你母親的牌位呢。”

這佛像的年歲也不大,看著像是新修的,確實沒有牌位放在這。

李淮修麵上看不出什麼情緒,他攬著阿瑤的肩膀,把女孩拉近一些,兩人幾乎跪在一張蒲團上。

男人聲音很平靜,“不在這裡,但是確實是在這裡去世的。”

阿瑤聽得往李淮修懷裡縮了縮,小聲道:“你父親呢?”

李淮修沉默一會,道:“也去世了。”

阿瑤還想問,李淮修就把她的臉按在懷裡,語氣裡聽不出情緒,“但是我不知道在哪。”

阿瑤突然摟住他的脊背,細長白皙的手臂在李淮修背上撫了撫。

不知為何,她覺得李淮修雖然麵無表情,但是該是有些不高興的。

男人靜靜地看著佛像,麵容叫燭火映出一片陰影,他不知想到了什麼,把懷裡的女孩摟近了些。

蠟燭炸出兩個燈花,阿瑤悶在他懷裡許久沒說話。

過了一會,她抬手摸了摸李淮修的麵頰,語氣輕輕的,“哥哥,我以後做你的母親吧。”

說出來很不對味,阿瑤抿了抿唇,有些唏噓道:“做你的父親也好。”

李淮修聞言笑了一聲,捂住了她的唇,男人很輕地歎了口氣,“彆吧,你這樣我怎麼下的了手。”

阿瑤心裡實在愛惜他,推開他的手,這會還挨挨他的肩膀,語氣十分憐愛,“我是下的了手的。”

李淮修把她抱了抱,捏住了阿瑤的腰,叫她不要說話了。

阿瑤乖乖縮在男人懷裡,叫他安靜地抱了許久。

過了會,佛堂裡的蠟燭都要燃完了,李淮修突然拍拍阿瑤的麵頰,語氣很平靜,“睡著了?”

阿瑤搖搖頭,但還是打了個小哈欠。

李淮修撫了撫她的麵頰,叫她起來,“泡溫泉嗎?”

阿瑤啊了一聲,叫李淮修扯著手臂帶了起來。

阿瑤緩了緩才清醒一些,麵上又歡快起來,還有些不好意思,“我以為我們真的隻是來見見你母親。”

“這裡哪裡有溫泉,都乾掉了。”女孩說著又仔細想了想,這附近該是沒有的。

京城周邊確實有好幾個溫泉莊子,以往入夏以後,總會有貴人駕著馬車去城外溫泉莊子避暑,但是今年幾乎沒有人出來。

女孩想著想著,語氣都甜蜜了起來,還故意壓著,紅著臉指指點點道:“你真是唐突,也不問問我願不願意。”

李淮修看她一眼,語氣低了些,“不願意就做彆的。”

男人說著笑了笑,抬眼看了看四周,麵上沒什麼情緒,隻淡淡道:“荒郊野外的,做什麼都是有意思的。”

阿瑤叫他說得背後發涼,連忙叫他把自己抱緊一些,李淮修笑了笑,把她攏在懷裡,下巴壓在她發上。

抱著抱著女孩抿出兩個小梨渦來,手在李淮修背上輕輕拍了拍,有些害羞道:“你真討我喜歡。”

李淮修就勾著她的下巴看了一會,帶著阿瑤往外走,男人很輕地歎了口氣,“你就哄吧。”

這寺廟現在荒蕪,以往卻是有些香火的,因此建了許多廂房,給出了香火銀子的貴人小憩。

此時廂房裡都是黑漆漆的一片,陰森森地叫人不敢多看,阿瑤就把麵頰貼在李淮修手臂上。

男人低頭看她一眼,想了想,又把她背起來了。

阿瑤伏在他肩上,輕輕撫了撫他的手臂,“哥哥真好。”

這些甜言蜜語沾一下就要帶出絲來,李淮修不搭理她,隻叫她不要睡著了。

阿瑤把兔子燈籠垂在男人身前,晃呀晃,有些擋視線,但是李淮修沒出聲。

兩人安靜地走到一個院子前方,上邊該是有名字的,隱在黑暗裡看不清,阿瑤把燈籠提起來一些,還是沒看清楚。

李淮修帶著阿瑤進了院子,推開一扇微微合上的門。

帶著硫磺氣息的水汽撲麵而來,阿瑤深深地吸了一口,突然歪倒在李淮修肩上,臉紅紅的道:“有毒!”

李淮修掐了一下她的大腿,叫她不要亂說話。

這院子有人打掃過,中間是一池溫泉水,是露天的但是一旁圍了高高的圍牆。

阿瑤踩在地上都覺得腳底下的鵝卵石是軟的,李淮修笑了笑,說她這可能是發了癔症,叫阿瑤紅著麵拍了他兩下。

阿瑤還有些不好意思,這裡雖然黑乎乎的,但是總歸是在野外,會不會有人來。

女孩摟住李淮修的腰,小聲地說自己的顧慮。

李淮修沒說話,隻帶著她把院子裡的一圈燈籠都點亮了,照得院子裡亮堂堂的,隻有他們兩個人。

男人又捏捏她的手,叫她提好兔子燈,牽著她在院子外邊走了一圈。

阿瑤走完就放心了,這周圍都是空曠的,要是有人,也爬不了這樣高的圍牆。

李淮修把阿瑤帶到院子裡,自己進了一旁的廂房。

阿瑤左右看看,深吸一口氣,輕手輕腳地脫了外裳,裡頭是一件白色的紗衣,隱隱約約能看見紗衣底下的素色肚兜。

阿瑤低頭看看自己,把繡鞋也脫到一邊,發了會愣,有些後悔怎麼沒穿得好看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