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脈象(2 / 2)

阿瑤最後終於點了頭,但是提前給她打警鐘,不一定能治好。

老侯夫人還是差點喜極而泣,為表誠意,是帶著淳娘子一齊上門的。

這前後態度的變化叫拂冬咋舌,阿瑤倒是並不驚訝,人就是這般,若是輕而易舉就叫徐娘子給她治了,有個細微不好的怕是就要被埋怨,但是這般苦苦求來的,就算是治不好,老侯夫人也說不出不好聽的話來。

淳娘子是個看著很溫婉瘦弱的女子,麵上帶著薄紗,垂著頭跟在老侯夫人身後,並不敢隨意抬頭。

阿瑤叫人去召徐娘子,這會就打著團扇同兩人說話。

淳娘子穿著淺色的衣裙,打扮得十分樸素,一旁的丫鬟都比她穿得顯眼一些,麵上帶著白色的薄紗,悶著頭不說話,隻有問到她身上才會搭腔。

一旁的老侯夫人如今有許多苦水,在家裡對著的也是幾張苦臉,不好訴苦,現在她在阿瑤麵前算是沒什麼體麵了,因而什麼話都說的出來。

“老身上次來找王妃也是昏了頭,蓋因我家小娘子原本在同陳家說親事,突然遇上這回事情,這親事算是說不成了。”

不僅僅是說不成了,還實打實地被惡心了一把。

淳娘子名叫淳雲,今年年初及笄的,說起親事已經有些晚了,但是淳家地位特殊,在名聲上占了許多便宜,因此淳雲也不缺夫君人選,好幾個家世不錯的郎君可以相看。

淳雲的父親隻有一子一女,老侯夫人把兄妹二人當掌中寶,自然是千挑細選,一家人猶豫了好幾個月,選出了一個公子。

此人就是陳家的大公子,這陳家還與阿瑤有些淵源,因為馮清雅的生母陳氏就出自這個陳家,是陳家的大姑奶奶。

兩家相看地很順利,原本已經在換名帖走禮了,淳雲出了這回事,那邊自然不願意了。

老侯夫人心裡恨,但是確實女兒家麵上有瑕了,咬著牙把名帖換回來了,誰知道那天下午,陳家又傳了信來。

說是淳雲如今已經是這幅模樣了,倒不如繼續同他們家結親,隻是有點不一樣,陳家大公子還要再娶他的表妹,叫淳雲做平妻。

老侯夫人氣個半死,沒有這般惡心人的,淳楊侯差點拿著刀上了陳家的門。

這家人著實吃相難看,老侯夫人氣得好幾夜都睡不著覺,最後還是緩過來了,就當提前認清了他們的真麵目,也免得淳雲嫁進了陳家才發現,那時真是後悔都來不及了。

阿瑤聽到這抿了抿唇,“那您怎麼又來了這裡?”

簡直是八杆子打不著的。

老侯夫人如實講了,還是柔真郡主上門勸的,不然憑她一根筋的性子,是想不到這裡的,若是能嫁給淮王做側妃,確實能打陳家兩個大巴掌。

阿瑤很輕地蹙了一下眉,柔真郡主,她這是做什麼?叫淮王府出醜對她有什麼好處嗎?

徐娘子很快就來了,這話題就按下不表。淳雲似乎有些怕生,並不同阿瑤說話,隻是時不時偷偷看她一眼,眼神很純粹,叫阿瑤覺得她很像個孩子。

徐娘子帶著淳雲進了內室,老侯夫人攥著手心,再沒心思說話了,麵上都出了層薄汗。

她這幾日不好過,傷了麵皮的淳雲更不好過,夜裡就沒怎麼睡著過,一個人呆坐到天亮。老侯夫人看在眼裡疼在心裡,這會就忍不住希望真有奇跡發生,叫那徐娘子有法子把淳雲治好。

她拿命換也行,總歸已經活了這麼些年了,不如給她的小孫女一條活路。

阿瑤喝了口茶,也莫名有些緊張。

徐娘子診了約莫小半柱香就出來了,淳雲又戴上了麵紗,坐到了老侯夫人身邊。

老侯夫人立刻殷殷地望過來,阿瑤便對徐娘子點點頭。

“女郎傷在了麵中,傷口約莫有食指長,深倒是不是很深,至少能去掉大半。”徐娘子沒打包票,“日後擦些脂粉就是看不出來的。”

就這幾句話也夠讓祖孫二人高興了,她們找遍名醫,也不過說叫著疤痕淡一些罷了,上些脂粉能看出來就很是不錯了。

老侯夫人眼眶都紅了,抖著手叫淳雲給阿瑤行大禮,阿瑤避開了,“不如備些金銀謝謝徐娘子。”

老侯夫人連連稱是,叫隨身的小廝奉上許多銀兩,徐娘子並不推辭,笑著收下了。

幾人說了會淳雲的傷勢,袁文琪就同李戾一塊來了。

這兩人一來,原本就不太說話的淳雲徹底成了悶聲葫蘆,握著拳頭坐在玫瑰椅上不說話了。

袁文琪同老侯夫人見禮,李戾也乖乖地跟著見禮,過後,兩人都有意無意地坐在了淳雲身邊。

阿瑤同老侯夫人說著柔真郡主的事情,分著神看著一旁的李戾,有些怕他驚擾了淳雲。

“老身上次去宮裡,也是柔真出的主意。”

阿瑤的注意力被吸引走了,她是真不明白柔真為何要如此針對淮王府。

“郡主有沒有說什麼彆的呢?”

老侯夫人想了想,就同阿瑤講起了柔真郡主那日的一言一行。

這邊的李戾同袁文琪二人就把淳雲圍起來了,淳雲就像個受驚地小狗一樣縮了縮,淳雲的丫鬟倒是想攔一攔,但是如今在淮王府上,她們到底是不敢出聲。

李戾同袁文琪老早就聽說了,有個姓淳的小娘子叫老虎抓了道疤。

李戾沒見過老虎,他倒是打過狼,一條處於饑餓的大狼,他兩拳就放到了,過後叫李淮修懲治了一番,但是他身上也有一道傷口,是在腰上。

淳雲帶著麵紗,叫兩人打量地幾乎要發抖,她本來就不善交際,麵上受傷以後已經許久未曾出門了,這會捏了捏手,心裡害怕極了。

她在家中聽見嫂子同老侯夫人說話,兩人特意避著她,說她日後都無法見人了。下人不給她照鏡子,她還嚇到過小侄子,用手摸傷口時像是麵上趴了幾條大蜈蚣,她知道自己該是一副麵目可憎的模樣。

淳雲呼了口氣,這兩人若是敢嘲笑她,她,她就……

“那老虎大嗎?”李戾蹙著眉問她。

“啊?”淳雲愣了愣,下意識道:“有些大,不,也不算很大。”

她悄悄看了李戾一眼,緊張地蜷著腳趾,她其實也不太記得了。

李戾今日穿了件玄色的長袍,他喜歡到處跑,但是很愛乾淨,袍子上邊比袁文琪的衣裳都乾淨。

他脊背永遠挺直,坐在淳雲的身旁越發顯得高大英俊,叫淳雲看得入了神。

李戾哦了一聲,淳雲回過神來,移開目光,過一會又忍不住悄悄地看了他一眼。李戾的眼神比她見過的其他男子都要乾淨,他不在乎淳雲臉上的傷口有多醜陋,淳雲覺得口裡有些發乾。

李戾看向一旁的袁文琪,眼神很篤定,“我就說是隻小老虎。”

袁文琪歎了口氣,並不搭理李戾了,而是直直看向淳雲,語氣敬佩,“淳娘子你受苦了,你這般的女子實屬少見,等你好了,我必是要去你府上做做客的。”

也不知袁文琪聽了些什麼,不知道的還以為淳雲徒手打死一隻老虎。

淳雲還有些懵,愣愣地跟著點頭。

李戾又歪著腦袋看她,“你戴這個做什麼。”

淳雲叫他看得額上都出了汗,磕磕絆絆道:“擋,擋傷口的。”

李戾很是不解,遺憾道:“這樣的東西,給我該多好。”

他定是不會帶麵紗的。

袁文琪很是無語,“她是個女郎,哪裡像你一樣混不吝。”

李戾就看看淳雲,英俊的麵上帶出幾分認真,“你好好珍惜。”

男人說著仰頭重重地歎了口氣,語氣很是羨慕,“在我臉上多好。”

不是誰都能叫老虎抓的。

淳雲眨眨眼睛,臉上飄起兩抹紅暈,好在叫麵紗擋住了。

阿瑤正好看過來,倒是怔了怔。

老侯夫人同淳雲足足呆了兩個時辰,徐娘子把配好的藥同一些雜碎物件交給了一旁的小廝,兩人就預備告辭了。

李戾還有些舍不得,他這幾日同袁文琪在一起,袁文琪的話是他見過所有人裡最多的,李戾腦子都叫她說大了,現在更喜歡不愛說話的淳雲,且他還沒看看淳雲麵上的傷呢。

老侯夫人還在同徐娘子說話,李戾就蹙著眉看淳雲,聲音小小的,“你還來不來?”

淳雲麵上的紅暈就沒下去過,腦子暈乎乎的,結結巴巴道:“來的,來的。”

等叫老侯夫人牽著上了自家馬車,一路順暢地回了淳家,淳雲同幾個歡天喜地的家人用了膳,呆呆地躺在榻上,這才回過神來。

她一個未出閣的小娘子,怎麼來的了!

阿瑤喝了口茶水,抿著唇笑了笑。

“你笑什麼?”袁文琪吃了個葡萄,她袖子上還沾了些灰,也不知是從哪裡蹭過來的,一旁的侍女那帕子給她擦,她還擺擺手,叫不用在意。

她母親不在這,袁文琪簡直樂不思蜀,怎麼高興怎麼來。

阿瑤看得搖搖頭,故作高深莫測道:“有心栽花花不開。”

誰能想到這從沒扯上關係的兩個人,竟然還有些彆的意味了!

阿瑤下午用李淮修吃晚膳時,就提起了這件事情。

“若是真的能湊到一起,那是不是也很好?”阿瑤抿著唇笑,側著腦袋看著李淮修,眼睛亮晶晶的。

李淮修給她夾蔬菜,叫她不要隻是吃糕點,男人語氣裡聽不出情緒,“還是要看他自己。”

李淮修有時候不愛說一些東西,但是阿瑤都能猜出來,他這是想知道李戾的想法,怕李戾不喜歡。

阿瑤想了想,道:“我們也不必著急,過兩日正好要辦宴會了,且看看是不是我會錯了意。”

阿瑤同李淮修挨著坐,幾乎歪倒在男人身上,李淮修嗯了一聲,用手背抵住她的肩膀,叫她好好吃飯。

阿瑤撫了撫他的肩膀,一整天沒看見他了,且想著他馬上要過生辰了,這會對他稀罕得很,挨挨他的小臂大腿,臉頰枕在他肩上,說些甜蜜蜜的情話。

李淮修一手握住她的手臂,一手持著象牙筷子,男人很輕地歎了口氣,叫她乾脆坐到自己身上來算了。

阿瑤抿了抿唇,小臉紅撲撲地就坐上了男人的大腿。

李淮修垂著眼睛就笑,正要說什麼。

一個小廝候在院子外頭,語氣急急的,“先前來的那個陶娘子,暈倒在府前了。”

作者有話要說:  李戾(態度真誠):感謝袁文琪的襯托,她整天臟兮兮的,我就很乾淨了~

袁文琪發表獲獎感言:額,嗯,啊……這不是灰塵……這是一種裝飾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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