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第120章(1 / 2)

謝依結束了一個小階段的研究,正在進行短暫的休息。

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心中沒有那種極其迫切的緊張感,仿佛隻是在完成一項必須要進行的工作。

他俯身觀察這具身體,這張麵容依舊能夠讓他心裡泛起一陣愛意,但這愛意並不強烈,隻不過是淡淡的。

似乎這是……

他的思緒突然被一陣敲門聲打斷。

門外傳來一道虛弱的聲音:尊敬的閣下……

這是塞希圖斯的聲音。

謝依聽見那道滿含痛苦的聲音就知道塞希圖斯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按照蘭洛克給他的留言,塞希圖斯的身體裡有一種慢性毒素,如果他想要活下去,那麼他每個月必須得到一份解藥。

而這份解藥隻有謝依知道。

但謝依的全部心力都放在了複活蘭洛克這項工作上,他完全忘記要給塞希圖斯調製解藥。

進來。

他冷漠地開口。

在麵具的作用下,他的音色模糊不清,既像老人,又像孩子,像男人,又像女人,怪異至極。

但除去音色,謝依話語中的內容還是能夠被他人聽懂的。

塞希圖所推開了門。

他調整了自己的表情,讓自己看上去完全沒有任何威脅感。

黑霧一樣的巫師籠罩在一把椅子上,慘白色的麵具對著塞希圖斯:我知道你來的目的。

他冷漠地說:但是我已經把這件事完全忘記了,我需要一點時間。

擁有了力量的謝依完全不需要和人虛與委蛇,他站起來走到桌邊,開始調配解藥。

忍受著劇烈疼痛的塞希圖斯聽到這句話,一股濃鬱的怒火在他心中竄起。

然而現在他身處弱勢,他的性命還握在這個巫師的手裡,他沒有發怒的資格。

迅速的將自己心中的怒氣壓下去之後,塞希圖斯臉上的表情又恢複了恭敬順從的狀態。

他還很年輕,今年不過十八歲,卻已經有了足夠的耐心。

但是實際上這其實並不必要,因為之前葬禮上謝依看到塞希圖斯的麵容後心中悸動,所以為了避免這件事再次發生,他絕不會再把目光放到塞希圖斯的臉上。

就算塞希圖斯擺出一副萬般憤怒的表情,謝依也不會看見。

但就算他看見了,他也不在乎。

解藥的配方他熟記於心,調配起來也很簡單,隻是過了三分鐘,謝依就將解藥製作完成:給你。

他看都沒看塞希圖斯一眼,徑直將解藥的瓶子放在桌麵上,之後就命令塞希圖斯,出去。

塞希圖斯握著解藥的瓶子,像來時那樣畢恭畢敬地退了出去,儘管身體裡竄著劇烈的疼痛,心中的憎恨也不斷灼燒著他的耐心,但他依舊完美地控製住了自己,輕手輕腳地帶上了門。

在鋪著厚厚地毯的走廊上,塞希圖斯拔開瓶塞,將瓶子裡的解藥喝了下去。

冰冷的液體順著喉嚨往下,身體裡的痛苦被一路消解。

他又能夠繼續活一個月。

塞希圖斯調整了自己的表情,平靜地往外走。

蘭洛克帝國是這片大陸上最強盛的帝國,王宮自然也修建的無比奢華,腳下的地毯,牆上的掛燈,都幾近華麗。

而他頭戴王冠,身披冕服,好似是這個王宮的主人。

但實際上,這座王宮的主人並不是他。

而是那個死去的蘭洛克,以及那個全身籠罩在黑霧裡,像鬼魂一樣難以看清的巫師。

他們才是這座王宮的真正主人,而他塞希圖斯,不過是他們選出來的傀儡。

但終有一天,他會用事實向他們證明,即使是傀儡,也能夠剪掉牽製著他的線。

謝依完全沉浸在複活蘭洛克這一項幾乎不可能的工作中,根本沒有時間,也懶得去理會塞希圖斯是如何控製這個國家的。

他對權利並不在乎,如果不是蘭洛克在信中說不喜歡他的巫師塔,他早就把蘭洛克的屍體帶回他的巫師塔裡了。

謝依一直認為塞希圖斯對他沒有任何用處,直到他發現他巫師塔裡的材料已經被他消耗殆儘。

沒有了那些材料,他就無法繼續研究。

而無法繼續研究,蘭洛克就永遠也不會有複活的可能了。

就在這個時候,謝依想到了塞希圖所。

請問您有什麼吩咐嗎?

塞希圖斯輕聲詢問,他已經控製住了這個國家,對蘭洛克忠心的人已經被他全部替換下去。

然而他依舊無法高枕無憂,因為他的命脈還握在眼前這個巫師的手裡。

不過不急,很快,這最後一項阻礙也會被他徹底掃除。

他的目光掃過了躺在水晶棺材裡的蘭洛克,對方麵容平靜,仿佛睡著了一樣。

蘭洛克身上的傷口已經消失,身邊居然還擺著一簇簇鮮花。

真可笑。

找到這些東西。

謝依將一張清單放在了桌麵上,他冷淡地說:儘快。

他沒有威脅塞希圖斯如果不這樣做他會如何,但他相信,即便他不說,塞希圖斯也知道。

是。

塞希圖斯恭順地應下了。

這個年輕帝王在巫師的麵前一向順從,他語氣溫和地說:一個月內我會為您送來這些材料,請放心。

謝依點點頭,隨後毫不猶豫地下逐客令:你可以走了。

塞希圖斯離開了,在返回的路上,他冷眼看著手上的清單,嗤笑一聲。

真可笑。

他譏諷地勾起唇角,多麼可笑的巫師。

膽怯,懦弱。

隻看了一眼所謂的背叛場景,聽了幾句陌生人的話,就這麼輕而易舉地相信了,連考證也不考證,徑直斷絕了所有聯係。

等到蘭洛克死了,巫師看了信,又表現出一副深情的樣子,簡直可笑極了。

他又想起了蘭洛克死前平靜的樣子。

為了所謂的愛情甘願去死的蘭洛克也同樣可笑。

愛情?

塞希圖斯今年十八歲,一般來說,這是最容易春心萌動的時候,但他對那些向他示好的男男女女從不動心。

沒有任何人能夠打動他,就像沒人能夠打動一塊石頭。

他絕不會像愚蠢的蘭洛克那樣。

他不會愛上任何人。

因為愛情本來就是一件可笑的東西。

謝依很快就收到了塞希圖斯送來的材料。

他又有了足夠的材料繼續進行研究。

然而很快,他又遇到一個困難,不得不回他的巫師塔一趟。將需要的器材取來。

他估量了一下,確定自己來回最多隻會花去八天,便放心的離開了。

謝依離開之前並沒有通知塞希圖斯,也沒有提前製作好解藥,而此時,距離塞希圖斯毒發的時間不過十二天。

在他看來,自己既然能夠趕得回來,就沒有必要通知塞希圖斯。

可塞希圖斯卻並不這麼想。

塞希圖斯是接到侍從的報告才知道謝依離開的消息的。

據那些侍從說,送給巫師的飯菜已經連著兩頓沒有被動過了。

謝依之前有過為了研究忘記吃飯的情況,因此這些侍從在發現午餐沒被動過之後並沒有告訴塞希圖斯,直到他們發現連晚餐也原封不動之後,才把消息報告給了塞希圖斯。

一個巫師想要離開,完全能夠做到悄無聲息,何況是謝依這樣的巫師。

巫師的不告而彆和即將迫近的毒發日期讓塞希圖斯徹底無法忍耐下去了。

他並不畏懼痛苦,假若蘭洛克給他下的毒藥隻會讓他疼痛的話,即便他得不到解藥後會永遠陷入痛苦中,他也會毫不猶豫地殺了這個巫師。

然而得不到解藥的話,他失去的會是他的生命。

他並不畏懼死亡,他甚至還喜歡在死亡邊遊走。

可他並不打算把自己的命運交到彆人的手上。

他必須儘快解決這個隱患,因為他無法容忍自己的性命被捏在彆人的手上,而那個捏著他性命的人還對他的命無比輕慢。

陛下。

一個士兵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陰沉的帝王,緊張地說:我們已經找到了。

是嗎?

塞希圖斯並沒有表現出十分喜悅的樣子,他沉吟了一會。

士兵更緊張了:……是!

儘管可能的勝利已經近在眼前,但是塞希圖斯卻更加謹慎了。

他擬定了幾種計劃,回想起巫師之前給他的那張清單,迅速從裡麵選出了可以用作借口的東西。

很好。他輕聲說,按照我的命令去準備。

·

謝依飛快的回到了自己的巫師塔。

他並沒有去管塔裡的學徒,而是直接往頂層去,用空間戒指裝下他需要的所有物品之後,就匆忙往回趕。

從他的巫師塔到塞希圖斯的王宮這段路中隻有一個村鎮,其他的地方都隻是一大片一大片黑沉沉的森林。

森林裡出沒著許多野獸和怪物,不過它們對謝依完全構不成威脅。

夜幕降臨,天色黑了下去。

而村莊就在前方不遠的地方。

他尋著記憶中的路線走去,突然,一股淡淡的腥味蔓上他的鼻端,謝依很快就反應過來,這是狼人的氣息。

狼人對巫師來說並不算危險,但它們卻是一種相當麻煩的怪物。

首先,它們隻有在月圓之夜會露出本相,其他時間都是正常人,而在月圓之夜,它們會完全被本能所驅使,捕獵人類。

最糟糕的是,那些被它們弄傷的人類也會變成狼人。

前方就是村莊,而這裡出現了狼人的蹤跡。

這絕對不算什麼好事。

謝依提高警惕,很快就發現了狼人的蹤跡。

狼人的行動迅速,但它們懼怕巫師,那頭狼人嗅到了謝依身上的巫力,便打算掉頭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