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君山1(2 / 2)

“你沒事吧?”不知道邀月出了什麼情況,江凝紫慢慢向她靠近,探出手,想為她把一把脈。

還沒等她靠近邀月,一隻冰涼的手就握住了她的手腕,“你彆動她。”

江凝紫轉頭看向來人,對方長著一張鵝蛋臉,眼睛似一雙彎月,漾著流動的星河。她穿著一襲華美的宮裝,樣式與邀月一致,卻有細微的差彆。

她對著江凝紫淺淺一笑,笑容裡滿是蜜糖。

她對江凝紫沒有敵意,握著她手腕的手也十分輕柔。

江凝紫眼中露著疑惑,她轉頭看向直立不動的邀月,眼神中充滿著極其複雜的情緒,“姐姐她在突破。”

“突破?”江凝紫聽後默默遠離邀月,她並不了解邀月所學的武功,但她清楚一個人突破的時候,旁人最好不要去打擾她。

不過江凝紫已然清楚來人的身份,“你是,憐星宮主?”

憐星微微一笑,“畢竟這世上能叫她姐姐的隻有我一個。”

憐星顯然早就知道江凝紫的身份,畢竟這世上能用武力贏了邀月的人,她還是頭一個。

憐星與江凝紫並肩站立,一同注視著正在突破的邀月,她有些好奇地問:“剛剛你在和姐姐說什麼?”

雖然不懂憐星為什麼這樣問,但因為憐星給她的感覺不錯,江凝紫還認真回憶了一番,“好像沒說什麼,隻是邀月宮主說我總是關心一些不重要的事。但大多數人不都是頭一遭來人間嗎?真的能分清楚哪些事對自己來說是重要,還是不重要的嗎?”

這是江凝紫的觀點,她不覺得有什麼,誰知道邀月到底理解成了什麼,才會突然突破。

“我和姐姐練的是移花宮絕學《明玉功》,《明玉功》一共九層,我們已經停在第八層有二十年了,沒想到姐姐今日竟然獲得了突破的契機。”憐星望著一動不動的邀月,說話的情緒極為複雜。

“停在第八層二十年很多嗎?”不了解《明玉功》的江凝紫問道。

憐星搖了搖頭,苦笑道:“二十年不多,在我們之前,從來沒有人能在短短二十四年間,將《明玉功》練至第八層。”

對於自己和姐姐習武的天賦,憐星一向是驕傲的。當然,她也有這個驕傲的資格。

“那不就行了嗎?”江凝紫不懂她們的苦惱,“練到第八層,已經超越你們的前輩了。”

江凝紫仔細瞧著憐星,覺得她雖然和邀月都停在《明玉功》的第八層,但能感覺到她還是比她姐姐要弱上一些,便努力安慰因為姐姐突破而有些失落的她道:“你們在《明玉功》第八層,江湖上能與你們匹敵的已經很難找了。”

憐星用右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問江凝紫:“你覺得我年輕嗎?”

江凝紫點點頭。

憐星當然年輕,她和她的姐姐邀月一樣,在她們身上完全看不到歲月的流逝,好像時間一直略過了她們。

真是因為如此,江凝紫一開始真的把邀月當成了移花宮的一位姐姐,後來與她交手後,她才意識到這位是年紀足夠當蘇櫻娘親的移花宮大宮主。

“這是因為,《明玉功》的層數越練越高,人也會越來越顯年輕。練到我們這個層次,便可使青春永駐。”憐星對江凝紫倒是沒有隱瞞。

她瞧著江凝紫這個真正青春的人,歎道:“我們的年紀已經很大了,和你比起來,還是太弱了。”

長江後浪推前浪,她們顯然是被後浪超越的前浪,往後餘生,還有什麼好自得的呢?

江凝紫沉默,她怎麼能和她們相比呢?她是有奇遇的人,如果沒有奇遇,憑內功她也贏不了邀月。

若要論起認真習武的歲歲年年,她比不得邀月和憐星幾十年如一日的堅持。

而且談起年紀,她也比邀月、憐星長了幾百歲。

“不是這樣算的,”江凝紫的這些遭遇,都是不能言說的秘密,她隻能說,“每個人的天賦、努力、際遇,還有修煉的武功都不一樣。”

憐星伸出右手,接住和煦的日光,“怎麼不能這樣算呢,我們共同活在同一片天地,總有相遇的一刻。這就是宿命。”

在江凝紫看不到的一側,憐星的眼角流出一滴淚,順著她光潔的臉頰浸入衣領。

或許從二十年前,她和姐姐遇見江楓的那一刻起,命運的齒輪就開始轉動了。

她們都沒有得到江楓最深情的目光,江楓因此失去了自己的生命,而她們姐妹二人的武功,也永遠停在了《明玉功》的第八層。

她們失去了最初練習《明玉功》的專注,心思被得不到的情|愛充滿,再也找不回當年的那份心境。

眼下,她的姐姐邀月已經越過了這個障礙,即將突破到新的階段。

她呢?

她又要在此處停留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