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移開手電筒的光圈。
幾秒後,沒忍住又移了回去。
他沉默片刻,一臉嚴肅。問道:“你舅舅叫什麼名字?”
江幼瓷有些遲疑:“叫......”
“今年多大了?家住哪裡?身份證號是多少?高考準考證號背一遍?”
江幼瓷:“......”
完、完了...她不知道!
“他不可能是你舅舅!”
保安斬釘截鐵,十分肯定。
江幼瓷:w(?Д?)w
可、可惡!這位保安智商指數超標了!
他們暴露了!
嗚嗚嗚!
保安晃兩下手電筒,使光圈從頭到尾把他們掃進去:“哼。我一眼就看出來了,他絕不可能是你舅舅。他一定是......”
江幼瓷瑟瑟發抖。
她錯了...她應該直接叫爸爸的!
“他一定是你男朋友!你們背著家人在偷偷私會!”
江幼瓷:“......”
江幼瓷:(°ー°〃)?
江幼瓷愣了三秒,瘋狂擺手:“不不不不......”
她怎麼敢啊!
賀彆辭按住她不停亂晃的小腦袋,同時捂住她的嘴,笑著對保安說:“這件事還希望你能保密。”
保密?
保安腦補出一場情感大戲:“她家裡人不同意?”
賀彆辭輕歎,語氣遺憾:“不瞞你說,她已經有未婚夫了。”
保安立刻豎起八卦的小耳朵,又有點疑惑:“..放著這麼好的女婿都不要...她未婚夫哪裡比你好啊?”
賀彆辭鬆開捂住江幼瓷嘴巴的手,笑著問道:“你說呢,瓷瓷?”
語氣漫不經心,神情卻有點認真。
怪、怪危險的......
江幼瓷眼淚汪汪,認真思索,總結:“可、可能是...比你年輕?”
賀彆辭:“......”
保安:“......”
這樣啊。
保安覺得他悟了。
他重新看向賀彆辭。
長身鶴立、斯文清雋、俊美出塵...應該不會超過25......總不可能超過30吧?
等、等等......萬一是真的保養得很好呢?
保安沉默三秒,語氣同情:“那..那你要真是能當她舅舅的年紀...也怪不得她家人不同意了哈。”
賀彆辭:“......”
他用力攬住江幼瓷的腰肢,冷淡又疏離地笑了:“我送她回家。”
這就是告辭的意思了。
保安莫名有些瑟瑟,側過身,為他讓開了道路。
賀彆辭帶著江幼瓷走得很快。
快到江幼瓷需要用力倒騰著兩條小腿腿。
“等等!”
保安再次出聲喊停。
賀彆辭和江幼瓷身形一頓。
就聽保安問道:“那個...你平時到底怎麼保養......”
賀彆辭:“......”
他拉開一側的門。
“嘭——”
一聲。
把保安未說完的話隔在門外。
保安揉了揉鼻子,悻悻轉身。
又忽然猛一拍巴掌。
“啊!他怎麼也進去了啊?”
“...難道是準備直接攤牌了?”
熊熊燃燒的八卦之魂讓他來回看了看長長孤寂的走廊。
覺得暫時偷個懶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於是搬好小板凳、掏出炒瓜子,在門口坐下。
決定蹲守一個結果。
-
他走得太快,關門動作更快,叫江幼瓷再次完美踩中裙擺,麵朝下摔下去——“呀!!”
賀彆辭輕鬆揪住她裙子背後綁帶。
“626948222211111521。”
“38626948432432。”
淡淡念出兩串數字。
像條魚一樣懸在半空掙紮的江幼瓷嚶嚶嚶道:“這、這是什麼..賀彆辭快放開我...”
賀彆辭換了隻手,單手掐住溺水小魚的腰,笑道:“反派守則第五條:合格的反派,能把隊友的身份證號和準考證號倒背如流。”
江幼瓷:“......”
他一定是在報複她!
(○`3′○)
她果然不該叫舅舅嗚嗚嗚嗚。
江幼瓷還想再掙紮一下:“那、那你能背下來我的......”
“542649223003036824。”
“46542689682432。”
賀彆辭語速輕慢,確保她能聽清每一個數字。
江幼瓷怔住。
可惡...她自己都沒記住!
嗚嗚嗚!
江幼瓷又掙紮兩下,氣呼呼...地哭著問:“那..你能再說一遍嘛...我沒記住QAQ”
末路聯盟暖水基地分盟安全部部長詹雙一整個愣住。
他聽見有哼哼唧唧的哭聲,還好像有人在念數字..他還以為是做夢考數學,都要急哭了...醒來之後卻發現還真有人在他臥室裡麵......念數字!?
“2222..原來你才26歲哦...”
“...才?”
還、還特麼是在他臥室裡背身份證號!
有病吧?!
憤怒使詹雙因睡夢而朦朧模糊的大腦一瞬間清醒了。
不對。
不對勁。
這兩個精神病是怎麼穿過層層守衛跑到他臥室裡背身份證號的?
他緊張地咽了口唾沫,伸手摸向枕下。
那裡,應該有一把CZ83。
詹雙再次怔住。
...他摸了個空。
“晚上好。”
溫和文雅的男聲禮貌問好。
“冒昧打擾...你在找這個麼?”
詹雙猛一抬眼,發現那兩個背身份證號的精神病已經站到了他的床頭。
他更加怔忡得說不出話......因為眼前的女孩子太漂亮了。
像一隻精致無害、脆弱易碎的洋娃娃。
漂亮得讓人窒息,讓人忍不住想把整個世界捧給她。如果、如果......那真是死也值了。
“看來你還有心思想其他的啊。”
同樣顏值逆天的男人輕笑一聲,伸出手。
“哢噠——”
給手中的槍上了膛。
直直指向他腦門。
這、這是......他的那把CZ83!
他是什麼時候......!
詹雙是真的連呼吸也不會了。
甚至身體都不再屬於自己,隻有瞳仁在月光下,一邊倒映出漆黑的槍口、一邊不受控製地輕顫。
“哢噠————”
又一聲脆響。
彈夾被卸下,槍膛中所有子彈都墜在地上,喧囂著滾遠。
“不過,不必緊張。我從不殺人。”
這個格外優雅的男人露出漂亮笑紋,把槍丟在地上:“我是來找你談一筆生意的。如有打擾,實屬抱歉。”
詹雙:“......”
“談”生意?
誰特麼敢跟你談生意啊......
他“咕”一聲咽下口水,剛想開口——
就見精致易碎的女孩子一臉好奇地撿起槍。
拿手戳了戳——
“嘎嘣——”
槍斷了。
詹雙:“......”
詹雙:“???”
江幼瓷有點不知所措,無辜地看向賀彆辭:“...這個地方的東西質量都好差哦......”
她皺了皺眉,先發製人、對著詹雙譴責:“你為什麼要往枕頭下放玩具槍呀?我還以為是真槍呢。”
詹雙淩亂了。
他也想問問自己,他是不是真腦子抽了...放的其實是玩具槍啊?......特麼的怎麼可能!
這哪是什麼漂亮纖弱的女孩子...這不是一個小廢物......這是一個小怪物!
又花了幾分鐘,詹雙才找回自己的語言能力,雖然還有點顫抖:“你你你你們想談什麼生意?”
“不過...我勸你們還是好好想想。”
“雖然不知道你們是怎麼進來的。但就連一隻蚊子,想在末路聯盟來去自如都不是什麼容易事。”
“正是這件事讓我有些苦惱。”
賀彆辭抬手把額前散亂的發絲攏到腦後:“所以隻好來跟詹部長談筆生意了。”
詹雙皺起眉。
隨著他的動作,注意到更多不尋常之處。
站在他床頭窗邊的男女衣著華麗。
考究的西裝、華貴的長裙...看著像是要去參加高端晚宴......可這特麼的是末世!
他們...到底是什麼人?
“警衛部現在很忙。”
“因為有人攻入了聯盟內部。”
“但我建議詹部長最好當做什麼也不知道,按兵不動。”
賀彆辭輕描淡寫地說道。
什麼?!
這三句話一句比一句讓詹雙嘴巴張得更大。
什麼...什麼人攻入了聯盟內部?
不是...安全部和警衛部同屬負責聯盟安全的部門......他為什麼能按兵不動?
“太多餘了不是麼?”
賀彆辭笑道,精致如玉的麵孔被切割成半明半暗兩部分。
一半慈悲、一半危險。
像渡人的菩薩,也像能把人拖入深淵的深淵本身。
“功能相同的部門,並不需要齊頭並進,對吧,詹部長?”
“如果我是你,就利用這場小風波,拿到更多話語權。”
什、什麼......他怎麼對聯盟內部的事這麼清楚?
安全部和警衛部不和確實由來已久...但他一個外人......怎麼可能知道這麼多?
“可我不出手,聯盟萬一有危險......”
詹雙的思路已經不知不覺被他牽著走了。
賀彆辭很滿意,溫和的嗓音更引人沉淪:“詹部長大可不必擔心。”
“因為攻入聯盟內部的,隻有七個人。”
“其中一個才八歲,還處於56還需要輔助工具才能做出來的程度。”
詹雙:“......”
這樣啊,那沒事了。
才七個人,能掀起多大風浪?
但如果警衛部因為區區七個人就出了醜......
詹雙沒忍住笑出了聲。
又立刻警醒,有點戒備地看向賀彆辭:“你為什麼告訴我這些?這對你有什麼好處?你想談的又是什麼生意?”
賀彆辭已經抱著江幼瓷站到窗邊,對詹雙的智商很寬容的笑了。
他懷裡的江幼瓷探出小腦袋,替他答道:“因為助人為樂是每位極光市民都具備的傳統美德!”
“瓷瓷說得對。”賀彆辭抬手用一張撲克牌打碎玻璃窗,慢條斯理補充道,“更何況,我也是這七個人之一。”
“至於生意...已經談完了。”
“晚安。”
賀彆辭笑道。
抱著江幼瓷從窗口跳了出去。
隻留呼呼冷風,把詹雙吹得很麻木。
同樣很麻木的,還有門口保安。
他嗑瓜子嗑得很麻木。
不耐煩地向緊閉的房門看過去——
這人...怎麼還不出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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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賀彆辭描述的安全部長詹雙容貌後,葉遙身形拔高,變成一個挺著啤酒肚的謝頂中年人。
連氣質都跟詹雙一模一樣。
詹雙版葉遙帶著扮成警衛的盛觀棋大搖大擺走向總控室。
一路上,匆匆而過的警衛全部向他問好,暢通無阻。
順利得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