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幼瓷怔住。
她看向賀彆辭,一臉不可置信。
他、他說什麼?
江幼瓷震驚地把瞳孔撐得貓一樣圓圓。
賀彆辭..是不是...腦子壞掉......了啊?
賀彆辭在她腦門敲了一下,跟她拉開距離,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你剛才就是這麼說的。”
江幼瓷:(°ー°〃)?
原、原來不是腦子壞掉了,隻是學她啊...等、等等!
她怎麼可能那麼說呢!
難道...是她腦子壞掉了?!
江幼瓷:w(??Д??)w!
江幼瓷兩頰滾燙,下意識屏住呼吸,很快就把自己憋出了眼淚。
賀彆辭眯著眼笑,閒閒地問道:“瓷瓷,你是不是......”
江幼瓷趕緊搖頭:“不不不不!”哭著捏緊了小拳頭,“你放心!我腦子還沒壞掉!是絕對不會想要親你的!”
“我絕對不敢的!”
嗚嗚嗚!
賀彆辭:“......”
他抬手,想要拭乾唇邊血漬。
卻嚇她一跳。
江幼瓷捂住腦門,哭得更大聲了:“嗚嗚嗚彆敲了...腦子真的壞掉就不能再當反派了......QAQ”
賀彆辭:“......”
“你欺負她乾什麼?”
段雲熹從玻璃窗外鑽進來,陰沉沉地皺起眉。
巨大醜陋的塑料人偶跟在她身後,做出同款凶巴巴表情。
江幼瓷撲進段雲熹懷裡,哭得直打嗝。
段雲熹看向她紅了一片的腦門和紅腫的嘴唇,又看看賀彆辭被扯碎、隱隱露出腹肌的半截襯衫......麵色更陰沉了。
對賀彆辭說:“你是禽獸麼?”
賀彆辭:“......?”
江幼瓷後知後覺摸向自己的嘴唇。
嗚嗚腫了...好痛......
她不會...已經把大反派親了吧?
都、都把嘴巴親腫了!還...還把他親吐血了!
嗚嗚嗚救命!
“都、都是我的錯...我腦子壞掉了......”江幼瓷痛哭流涕。
段雲熹笨手笨腳地拍著她的後背,看向賀彆辭表情更加陰沉了。
腦門上明晃晃寫出六個大字:你還是男人麼?
賀彆辭:“......”
“怎麼了這是?”挺著啤酒肚的詹雙版葉遙和身著保安服的盛觀棋光明正大從門口走進來,皺眉看向段雲熹:“你把她惹哭乾嘛?”
段雲熹冷冷地道:“不是我。”
葉遙一臉不讚同:“就算是她自己比較愛哭,你也應該注意一點啊。”
段雲熹:“......?”
“不過這事先放放,趕緊收拾收拾,你們裝作劫持我,我們從這裡出去!”
“王婆還沒回來。”段雲熹皺眉。
賀彆辭抽出一張撲克牌,在掌心敲了敲,補好被扯碎的半截襯衫,笑道:“她那裡出了點意外。”
“段雲熹,你帶葉遙去開車,我們去找她。”
段雲熹皺眉,不放心地看向江幼瓷。
決心好好表現的江幼瓷已經抹掉眼淚,握緊了小拳頭,乖乖跑回他身邊。
還對著她鼓勵:“雲雲,我們人多,要..要大車!”
段雲熹:“......”
笨蛋!
-
李黑帥哭著跑了回來。
王婆被他哭得一個頭兩個大,抬手捂住腦袋。
“小胖子,彆哭了,把我老年癡呆哭犯了我可是會吃小孩的。”
一口一個,嘎嘣脆。
麵容慈祥的銀發老太太很難有什麼威懾力,李黑帥不僅不怕,還敢犟嘴:“你騙我!那個叔叔根本不理我!他不會帶我找爸爸媽媽!”
“還不是因為你就會咧嘴哭?”
李黑帥嘴一咧,又要開始哀嚎。
“停!”
“跟上。”
王婆手插住兜,顫顫巍巍地從牆角走出來。
步履蹣跚,又格外穩健。
李黑帥跟在她身旁,就見這位麵容蒼老的老太太神神秘秘地揚起唇角:“傻孩子,年齡是最限量版的優勢,你不會利用,就白活這麼大了...知道麼?”
李黑帥搖搖頭,抽噎著說:“可是...我才八歲啊......”
“......”王婆重重往他腦袋砸了一下,“笨!”
“八歲怎麼了?我不也才活了7個八歲嗎?”
“更何況,”她語氣悠悠,“你的體重也彌補年齡的短板了。”
李黑帥哭著掰了掰手指。
七八...七八......五十六呢!
可是八加一百三......他愣住。
好像確實比五十六大。
李黑帥有些不好意思地噴出一個晶瑩剔透的鼻涕泡。
王婆:“......”
老太太步履如風,噌地向前:“離我遠點,我有潔癖。”
李黑帥(猛娃跺腳):“哇————”
-
賀彆辭沒有說話,盛觀棋不會說話,江幼瓷...她不知道說什麼QAQ
於是,茫然拎著折疊小板凳和葵花籽的保安就見到格外沉默的三人組。
手電筒冷白光圈照過去......又照了照緊閉、從未開啟過的房門。
一臉疑惑:“你們什麼時候出來的?”
江幼瓷憋壞了,開心地答:“跟詹部長談完生意就出來啦。”
保安:“......”
保安:“???”
他開始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了:“等、等等......”
談生意?
不是談婚期??
不對。
不對。
再等等......
“...詹部長?”
手電筒光圈在緊閉房門上停留的時間更長了幾秒。
“這是詹部長的房間...詹部長根本沒有女兒......他連老婆都還沒有呢!”
他不可置信而後暴怒:“你、你們......你們騙我!”
“你們竟然騙我!!”
“啊啊啊你們怎麼可以騙我!!!”
被改造過的保安格外容易被激怒。
雙眼漫出不正常的紅,顯得凶神惡煞。
江幼瓷無辜擺手,對他的智商表示同情:“彆、彆生氣...但也不能算騙你嘛......你怎麼能認為我們是情侶呢!”
他們可是反派!
她信誓旦旦地握緊小拳頭:“反派守則第六條:優秀的反派...是不可能有女朋友的!對叭,賀彆辭?”
賀彆辭:“......”
他笑著補充:“優秀的反派,也是不可能有未婚夫的。”
江幼瓷:“......”
...那她隻能當一個廢物反派了......嗚嗚嗚!
“......”保安似乎更加憤怒了。
“可惡!”
“你們竟然辜負我追更的心!!”
“啊啊啊我絕饒不了你們!!!”
細腳伶仃的保安像被什麼東西從中間劈開...而後大把大把、長著保安臉的蜘蛛從劈開的身體中爬了出來。
保安蜘蛛愈來愈多......很快就在空寂走廊中鋪了厚厚一層。
發出窸窣刺耳的尖叫。
“啊啊啊啊!”
江幼瓷尖叫。
好醜!好可怕!嗚嗚嗚!賀彆辭救命!
她用力撲騰著小jiojio。
賀彆辭把她撈起來,對盛觀棋說:“不用顧忌,有多少毒死多少。”
盛觀棋沉默地...淪為一個撒毒工。
直到他異能幾乎耗儘,三人才停在實驗室門前。
賀彆辭把哭得抽抽噎噎的江幼瓷塞進門內,對盛觀棋笑道:“看著瓷瓷。”
盛觀棋皺眉,而後點點頭。
賀彆辭塞給江幼瓷一包小餅乾:“瓷瓷吃完餅乾我就回來。”
深覺自己表現不夠良好的江幼瓷立刻補救,伸出小手手抓緊他衣擺,嚶嚶嚶道:“我一定會努力吃的!賀、賀彆辭...你要長命百歲啊......”
彆死在外麵了QAQ
死在外麵沒人給她餅乾了...嗚嗚嗚!
賀彆辭:“......”
他真的好替餅乾感動啊。
-
王婆再次找到穆遠瀾的時候,他還在麵無表情地砸牆。
像個人形大錘。
每拳都值80那種。
老太太盯著他木偶一樣沒有表情的麵孔,遙遙歎口氣:“...真像啊。”
簡直跟他父親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但這股子執拗勁......就更像他母親了。
王婆神色莫名,看著似乎更蒼老了幾歲。
茫然地朝他走過去。
“小夥子...小夥子......小夥子!”
一連喊了三聲,穆遠瀾才分給她一個眼神。
他皺了皺眉,似乎在確認自己究竟有沒有見過這個人:“...有事?”
王婆幾步上前,神情懇切地想要拉住他的手:“彆在這......”
她話語一頓——因為穆遠瀾毫不留情躲開了她的手。
麵色很難看:“我有未婚妻了。”
王婆:“......”
王婆:“???”
“我都五十多......”
“一百五十多也不行。”穆遠瀾甚至後退一步,跟她保持在一米距離,“如果傳出去我跟你拉拉扯扯...我怎麼跟我未婚妻交代?彆人隻會覺得我不守男德。”
王婆:“......”
王婆:“???”
完了,她的老年癡呆似乎有點控製不住了。
王婆扯著嘴角,強撐著露出半個笑容——彆問為什麼隻有半個,麵對這樣一塊能氣死人的木頭,她這半個笑容都是五十多年的修養沉澱下來的。
王婆自覺後退半步,指著身後收集來的一群怯生生的半大孩子,解釋道:“是這樣的,我們都是從這裡教學部逃出來的...現在這棟大樓都要炸了,你看你能不能幫......”
穆遠瀾仔仔細細在她麵孔收集蛛絲馬跡:“五十多?”
王婆:“...啊,五十六。”
穆遠瀾沉默三秒:“老年大學?”
王婆:“......”
她裝不下去了。
反正對方也根本就什麼也看不到。
沉下臉,冷冷地問:“你幫不幫忙?”
不幫就要道德綁架你了。
“沒空。”穆遠瀾抬手又砸碎一堵牆,“救世主上輩子當了,這輩子隻乾一件事。”
王婆:“?”
穆遠瀾想了想,覺得也不能放過這樣一個有眼睛有嘴巴的大活人,問道:“你見沒見過我未婚妻?”
王婆:“......”
你的一件事......就是一輩子找未婚妻???
她頭有點暈,老年癡呆伴著血壓一起上升,簡直要壓不下去了。
“王婆。”
“離開這。”
溫和文雅的嗓音在腦海中回蕩。
“接下來交給我。”
王婆皺緊眉,強行把糊塗的衝動壓下去,笑道:“沒見過。”
“你不願意幫忙...那我隻能去找彆人了。”
渾濁的白霧小幅度升起,模糊住眾人的視線。
白霧中的王婆麵沉如霜,像換了一個人,冷冷瞥一眼穆遠瀾,唇角微挑,緩步向前。
——卻被一把捉住了手腕。
穆遠瀾麵色很凝重:“王霧綃?”
王婆身形一頓。
“你......”
他怎麼可能會知道她的名字?
“難道是你母......”
“果然是你。”
“我記得你的異能。”
“為防止你傷害小瓷,隻能先殺了你了。”
穆遠瀾力道大得瞬間捏碎她的腕骨:“你想怎麼死?”
什、什麼?
他的語氣似乎跟37年前、他那個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母親重合了。
他們如出一轍的優越感...讓她覺得自己就像一隻卑微渺小的螞蟻。
王婆強行壓抑的殺意騰地湧起。
“你這麼急......那就先給我的寶真償命吧!”
白霧翻湧著,朝穆遠瀾卷去。
穆遠瀾折斷她左手手腕,乾脆利落地揪向她脖頸——
撲克牌夾著勁風,擦著他指尖飛過,穆遠瀾皺眉收回了手。
“王婆,離開這。”
賀彆辭遙遙站著,手插進口袋裡,笑著對穆遠瀾打了個招呼:“晚上好。”
王婆神情依舊恍惚,目光呆滯...連手腕劇痛都感覺不到......還沉在老年癡呆的狀態裡。
賀彆辭的聲音像一條鋼針,直直穿進她的大腦。
叫她機械地挪動雙腿走遠。
穆遠瀾沒心思管她,而是看向賀彆辭。
賀彆辭笑容溫和:“穆先生怎麼能這樣對待一位淑女呢?這不是紳士該有的行為啊。”
穆遠瀾沒有說話。
他上輩子跟賀彆辭的交集不多,但也不算少。
深知一點:不能跟他說話。
這個斯文敗類、衣冠禽獸每個字都是一個坑...跟他打交道......怎麼摔死的都不知道。
穆遠瀾掏出一根煙。
點燃。
深吸一口。
又將煙頭隨手扔出去——給地麵砸出一個深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