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麗蘇站起來一把奪過張寡婦手中的嫁衣,一臉真誠地看著麵前之人,鄭重其事地對她說:“請大姐務必告訴我,那個貴人到底是誰,我是怎麼昏在野地裡的?”
張寡婦嘴角抽了抽,道:“莫姑娘不要問這些了,橫豎我這麼隱瞞也是為了莫姑娘你好。”
這個女人果然知道些什麼,這愈發激起莫麗蘇的好奇心,她開始耍賴,把嫁衣丟在桌上,對她說:“若是大姐你不告訴我,那我就不嫁了。”說完,她就又坐回原處,架起二郎腿,一副“你不說,我就不會罷休”的模樣。
張寡婦無奈地笑著搖了搖頭,將桌上的嫁衣拿走,然後鋪展在床上,重新將其疊好,一邊疊一邊說:“莫姑娘你願意嫁否,我自然不好強迫,若是姑娘想留下來同小婦人為伴,天天地裡刨食也不是不可以,隻是到底不比在那大戶家裡,天天吃香的喝辣的。”
莫麗蘇一愣,將架起的腿放下,她沒想到張寡婦會這麼說,她這個靠腦力勞動換取酬勞的現代人,恐怕還真做不來農活。
張寡婦見她沒說話,便知她已是默然接受了出嫁的安排,隨之走到她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道:“莫姑娘,這世間之事向來兩難全,大富大貴必然伴隨著大災大難,有時小富即安未嘗不是人最好的活法。”
那倒是,瑪麗蘇雖然人人愛,但是麻煩也不少,若不是她和簡寧糾纏不清,她也不會挨冷槍被送到這個兩眼一抹黑的新場景。
莫麗蘇還沒說話,就看到張寡婦已經走出了屋子,看來問她,她是不會說了,莫麗蘇隻得作罷。
張寡婦沒叫任何鄉鄰過來幫忙,自己到鎮上買了紅綢等物布置,因為人手少,有時連張寡婦的小兒子也不得不出來幫忙。等到她出嫁那日,倒也能感受到幾分喜慶,隻是屋裡沒有送親的賓客,也沒有放炮仗,竟讓莫麗蘇生出一種清冷感。
聽張寡婦說,過來娶親的人是傍晚才來。這點可讓莫麗蘇不理解了,為啥要大晚上過來,又不安全。問張寡婦,她也隻是敷衍地回答,說是吉時就在晚上。
莫麗蘇穿著厚重的嫁衣做在床上,沒有蓋蓋頭,看著張寡婦進進出出地忙碌,不得不說她口中的那個“貴人”確實大方得很,送給她的陪嫁有幾大箱,且都是極珍貴的東西。這讓莫麗蘇愈發好奇,這位貴人到底是什麼來頭。
隻可惜,張寡婦嘴嚴得很,無論是莫麗蘇直接問還是間接套話,她都守口如瓶,半個字都不透露。
眼看問是問不出什麼,莫麗蘇隻能作罷,她打算走一步看一步,先嫁過去再說,反正過關的任務是在這個世界苟活一年,知道幕後的貴人不過是滿足自己的好奇心罷了,於完成的任務來說,可能沒有任何價值。
一晃到了日落西山時,朝南的屋子已經照不進太陽了,張寡婦將屋中的紅燭逐一點燃。幽幽的燭光加上滿屋的紅綢喜字,莫麗蘇感到的不是喜慶而是恐怖,周圍的安靜更加加劇了這種感覺。她依稀記得自己好像在哪部恐怖片看過類似的場景。
她正努力回想自己到底是看什麼影視劇有相類似的情節時,張寡婦突然走到她身邊,給她蓋上了蓋頭。
“莫姑娘,吉時到了。”張寡婦說完就挽起她的手臂,準備將她扶起來。
“等等。”莫麗蘇屁股定在床上並沒有挪動,“我怎麼沒聽到動靜?”
“什麼動靜?”
“敲鑼打鼓的動靜啊,難道對方迎親不該這麼做嗎?”莫麗蘇問道。
“莫姑娘你想多了,人家是納妾,可不是娶妻,自然不需要這一套了。”張寡婦的聲音穿過蓋頭,進到莫麗蘇的耳朵中。
莫麗蘇愈發奇怪了,她明明記得張寡婦說過那個牛大戶明麵上是納妾,實際上算是娶妻,怎現在又開始說納妾不需要這些,這明擺著前後矛盾啊。
但張寡婦沒給她多問的機會,加了力氣將她從床上拽起來,一邊扶著她往外走一邊說:“莫姑娘你彆問了,我這麼做橫豎都是為姑娘你好。”
這張寡婦的說辭和歐陽誠有些相似之處,莫麗蘇想到自己在上一個場景因為誤會歐陽誠做出了不少為難人家的事兒,所以這回她不打算再“無理取鬨”,或許這張寡婦真的有啥難言之隱才對自己隱瞞吧。
她順從地被張寡婦帶出了門兒,莫麗蘇頭頂著蓋頭視線很是不好,隻能低著頭,看著地麵防止自己被絆倒。
張寡婦把她牽到喜轎旁,打起簾子,扶著莫麗蘇進到轎中,還沒等莫麗蘇坐下來,她就對她滔滔不絕地說道:“莫姑娘,我把你關柴房實屬無奈之舉,隻因姑娘你失去記憶之後,總是想著要逃離,外麵險惡,我自然是不能讓姑娘你出去,故而才采取逾越之舉,還望姑娘你不要放在心上。”
莫麗蘇真不是個記仇的人,更何況自打她“聽話”之後,這張寡婦對她還算不錯,有肉吃絕對不會少她那份兒的那種,雖然仍然被限製自由,但因為上個場景的經曆,她對這種做法,也不是反抗到底竭力逃走。
更何況她覺得張寡婦說得不錯:外麵險惡。
“大姐你客氣了,這幾天我也沒少受大姐的照顧,哪能計較呢。”莫麗蘇坐下之後回道。
“莫姑娘不計較便好,我本應送莫姑娘過去,隻是路途遙遠,放小虎一人在家我也不放心,隻得守在家裡,這些轎夫都是些極可靠的,莫姑娘不用擔心。”
張寡婦口中的“小虎”就是她的兒子,莫麗蘇覺得她跟著自己過去不過去沒什麼意義,再說孤兒寡母走夜路也不安全。
等等……走夜路?莫麗蘇想到這些心裡就開始發怵,這走夜路彆說是孤兒寡母害怕,她這個妙齡女子也害怕啊。
可沒等她張口表示自己的怯意,轎夫們就抬起轎子走了,莫麗蘇在轎中沒坐穩,後背還和後麵的板子來個親密接觸。
莫麗蘇沒想到自己現實中沒出嫁,倒在這虛幻的場景中“出嫁”了。因覺得這不過是一場遊戲,所以也沒有那麼多講究,等她坐穩之後,便一把扯下了蓋在頭上的蓋頭,免得繼續遮擋自己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