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處皺眉道:“天天下雨,連續下三天了!”他當然煩悶,張全是在他的庇護下去了北方,如今鬨出事來,他脫不了乾係。
掃視眾人後,汪處最終把目光定在衛然身上:“衛然,你主意多,趕緊想想辦法,桂陽分堂的人肯定要來找麻煩。”
堂主的意思,衛然多少能領會一點,張全之所以從一個懦夫變成了有血性的漢子,是因為衛然的激勵。這本是件好事,汪處樂見其成,即使是打了趙威,汪處依然幫著遮掩,對於一個堂主來說,已屬仁至義儘。
然而沒想到,張全血性過頭了,本來告一段落的事情,不知張全受了什麼新的刺激,悍然毀了趙威的子孫根,如此一來,堂主兜不住了——曾經激發起張全血性的衛然便有責任幫忙善後。
衛然歉然:“這麼倉促,我哪想得出什麼好辦法。不過眼下要趕緊做一件事——把張全除名。”
汪處愕然:“現在除名?哪還來得及?”
衛然心中歎息,汪處是個聰明人,如果鎮靜下來細細一想,絕對很快就能看出究竟。
一段尷尬的沉默之後,汪處冷靜下來很快想明白了,拿出一份半個月前簽署的公文,將正文部分偽造為將張全除名的內容,然後親自動身去找匠人消除掉偽造痕跡,如此一來,張全早在半個月前就不是武陵分堂的人了。
至於州裡的批示,馬上派人送去補就是。待上邊的批文下來,假的就變成真的了。
玄星閣的組織結構,最上邊是君山島,君山島管轄
兩個州,分彆是荊州部和豫州部,荊州部管轄著上三郡和衛然所在的下四郡。本來君山島是玄星閣的最高機關,但是君山島的人都是專心修煉的大佬,不管俗務,所以武陵分堂的文書是送到荊州部去批的。
衛然本想向汪處彙報此去前線的情況與得失,然而汪處半晌沒回。衛然本認識黑鴉幫一個善於信件造偽的書生,可是汪處沒叫他,他也不好跟著。
大概是不想讓部下看到自己做違法之事,但是讓彆人去又不放心,這種矛盾心理衛然多少能理解一二,眾人都心照不宣的轉移話題。
陳闊沉吟道:“衛然,張全的事你有責任。”
衛然笑了,如果是堂主說這樣的話,他隻能兜著,可是陳闊呢?他隻是一隊的隊長,真把自己當副堂主了?
我煉精境的時候都不怕你,更何況如今已到化氣境?
衛然道:“闊哥言重了,張全作為一個有獨立行動能力的中年人,地位與我對等,此事並不是我指使,也不是我脅迫,而是他自發的行動。如果你說一個月之前的事跟我有關係,或許還有點影子,眼下這件事,實在無從談起。”
其實最大的問題是,這關你陳闊什麼事?不過這種
話衛然是不會說出口的。
陳闊見衛然頂嘴,睜圓了眼道:“他本是個慫人,安安穩穩過一輩子多好?你改變了他,這不是你的罪責?”
“有血性是罪責?如果張全隻是臨沅縣裡一個普普通通的老百姓,我當然隨他慫一輩子,可他不是!他是一個吃穿不愁的玄星閣弟子!他有資格追求血性!話說回來,老百姓就沒資格有血性了嗎?”
陳闊正要反駁,沒想到衛然搶先出口,一錘定音:“我們說這麼多,根本沒問過張全的感受,萬一他十分快活呢?如果張全告訴我,他很後悔,他想繼續慫,那麼我二話不說,向他道歉,並替他解決問題消弭影響。如果他不後悔,闊哥你這樣責難我,是否有點不妥?”
陳闊原本在龐海手下吃了暗虧,眼下連一個不到半年的新人衛然都奈何不了,心中氣極,偏偏又說不過衛然,隻得瞪著眼獨自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