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砂(下)
陶崇年對衛然的震驚表情非常滿意。現在這個圈套好像已經應該收尾了,辰砂已經活捉,衛然離死期不遠。
衛然盯著陶崇年直笑,笑得實在不像一條已經在虎口裡的羊,反而像一個持槍獵虎的獵人。
陶崇年笑得很開心,因為他本來就是真正很開心。衛然笑得居然也像是真的很開心。
陶崇年不笑了,他忽然問溫天佑:“你看不看得出你們的衛掌門在乾什麼?”
溫天佑老老實實的說道:“他好像在笑。”
陶崇年問道:“現在他怎麼還可能笑得出來?”
溫天佑老老實實的搖頭道:“我不知道。”
陶崇年歎了口氣道:“我一向覺得自己是個很聰明的人,彆人也認為我很聰明,可是我也想不通他為什麼能笑得出來。”
衛然學著陶崇年的樣子歎了口氣道:“我本來也不想笑的,可是我實在忍不住要笑,哈哈。”
陶崇年奇道:“有什麼事讓你覺得特彆好笑?”
“當然有。”衛然道。
陶崇年道:“那你能不能說出來給我聽聽,也許我也會跟你一起開懷大笑呢?”
衛然點頭道:“可以的。”
陶崇年有些忍不住了:“你說,我聽。”
衛然卻不著急,陶崇年戲弄他,他也可以戲弄陶崇年:“每個人的笑點不同,我覺得很好笑的事,你未必會覺得好笑。”
“沒關係。”陶崇年一下子變得很大度。
衛然眯起了眼睛:“你還是想聽?”
“嗯。”陶崇年壓製住內心的不耐道。
衛然好整以暇道:“如果我說,有個人明明已經被人封住了經脈,而且還被祭煉二十多年的青蛇秘幌繩綁住了,但他隨時都可以站起來跟人大打出手,你會不會覺得很好笑?”
“哈哈。”
衛然又道:“如果我說有個人,明明已經被殺死了,卻隨時都會從外麵走進來,你會不會也覺得很好笑?”
“哈哈哈。”陶崇年發出了乾笑聲。
衛然歎了口氣:“我說了,每個人的笑點不同,我覺得很好笑的事,你未必會覺得好笑。”他忽然站起來——他明明已經被封住經脈,而且還被青蛇秘幌繩綁住了,可是他居然真的站了起來。
陶崇年親眼看著衛然站了起來,他笑不出來了。然後他還看見一個明明已經被殺死的人走進了山神廟——他看見了單興洲。
那個吊兒郎當的從外麵走進來的人居然是單興洲。那把短劍的劍柄還在他的腰上,刀鍔下的那塊血漬還是和兩個小時前同樣的明顯,但是他卻活生生的走了進來。
陶崇年怔住了,他覺得自己突然間從一個天才變成了一個傻逼。
衛然替陶崇年問出了他想要問的話:“你還沒有死?”
單興洲笑道:“我看起來像不像是個死人?”
當然不像。單興洲的臉色紅潤,容光煥發,看起來不但很健康,而且心情不錯。
衛然問道:“那一刀沒有把你殺死?
“那一刀,根本就是殺不死人的。”單興洲道。
他忽然從腰上拔出了那把刀,刀鋒立即彈出,他再用手指一按,刀鋒就縮了進去。
衛然忍不住笑道:“原來這隻不過是騙小孩子的把戲。”
“這樣低技術含量的小玩意兒,不過是江湖把戲。這種小把戲非但騙不到小孩,連傻子都騙不到。”單興洲很配合的說。
衛然道:“那麼這種把戲,隻能騙到些什麼人?”
單興洲向前邁了幾步,道:“隻能騙聰明人,有時候越聰明的人反而越容易上當。”
衛然笑道:“原來聰明人也一樣可以騙得到的。”
單興洲接口道:“而且要用笨把戲才騙得到,有時候越笨反而越好。”
其實這並不是個笨把戲。這是個絕妙的計劃,複雜周密精巧。就算是陶崇年這樣絕頂聰明的人,也要想過很久之後才能想通其中的奧妙。
陶崇年居然還能保持鎮靜,至少表麵上是鎮靜的。這不僅因為他城府極深,也因為他還有兩大秘密武器!
他對那兩顆耳墜擁有絕對的信心。他相信無論在什麼糟糕的情況下,隻要把兩顆耳墜擲出去,立即就可以扭轉局勢,反敗為勝。
就算衛然是觀星境,遇到他那兩顆耳墜,都會須臾間命喪黃泉,死無葬身之地!